摩惜兒心裡也知道,對方是爲她好,只是這個好,她實在受不起。
“他快要結婚了。”
她把筷子放下,輕聲道,“他的未婚妻,已經懷孕四個月了。”
她看着下人眼底透出一絲驚訝,於是繼續不緊不慢的道:“我以後,可就是他名正言順的情、婦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這樣輕描淡寫的說着這種不堪的話語,她也不知道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陸夜白怎麼能讓她遭受這種不堪的身份,或許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正常的,受害者依舊遭受折磨,施暴者依舊施加折磨,誰叫她是小人物,陸夜白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碾死。
他恨她,就能隨隨便便報復她,想怎麼拿捏她就能怎麼拿捏她,不管她怎麼在他掌心折騰,也依舊逃不開他。
他恐怕真的是想逼死她。
摩惜兒淡淡的想,他對她的恨和惡意,已經遠超過他口口聲聲說的愛了。
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一是當初爲什麼會遇上陸夜白,二是當初爲什麼不死在牢裡,爲什麼要出來,品嚐曾經最愛人施加給她的折磨。
她對他真的心灰意懶,雲綺煙肚子裡的孩子,算是壓在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倘若真的對她有愛,他怎麼可能會允許別的女人生他的孩子。
終究還是她在他心底分量太輕了罷。
*****************************
陸夜白晚上,果然沒有回來。
摩惜兒一個人吃了晚飯,上了樓。
今天應該算是一個好日子。
她坐在梳妝檯前,小心翼翼的把鎖在裡面的兩盒藥取出來,放在梳妝檯上。
她手指輕輕撫着那兩盒藥,心裡忍不住的想,如果陸夜白昨晚不說娶雲綺煙,她會不會就不會做這件事了。
她爲什麼會問他那句話呢?
想聽到他親口的一個答覆,想徹底斷絕自己的心。
想要知道這個孩子,到底能不能留下來。
想要知道她和陸夜白,到底還有沒有可能。
然而果然沒錯。
那絲小小的希翼被他親手掐斷,心好像也涼了下來,這個孩子,不能要了。
她這樣不堪的身份,如何能要一個孩子……
她突然還是覺得傷心,眼淚滴到手背上,默默一個人啜泣起來。
她雙手顫抖的拆開藥盒,把裡面的藥片取出來,每個各一粒,放在掌心上。
端起水,她顫抖的把藥放進嘴裡,然後緩緩嚥了下去。
***************************
陸夜白今天回來吃飯,陸夫人很高興,特意叫廚娘多做了幾樣陸夜白愛吃的菜。
吃完晚飯,陸夜白也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一個人站在庭院裡的柏樹下發呆。
陸夫人看着樹蔭下一點紅光閃爍着,那是陸夜白點燃的香菸的菸頭,男人的面容隱晦在黑暗裡,看不清明。
陸夫人看着兒子的身影,看出了他有心事,緩步走了過去。
“夜白,是公司出了什麼事嗎?”
她小聲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