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懷抱,可以傾聽她所有的苦,一直盼望着,可沒有……所以她只能把那些全部壓在心裡,不敢鬆懈自己,因爲太苦的時候,真的連回憶都不敢!
無聲的安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平定下來。靜靜依靠在他胸膛上,感受他的溫暖,他的氣息……他,給予的安全感。
眼眶酸澀的難受,其實難受的不是眼眶,而是心裡。
她沙啞着聲開口:“在河南出的事,是爲工程產生的糾葛……”尾語落下,只聽到頭頂樹葉拍打的沙沙聲,她說不出口爸爸是被人捅死的,當場就沒了生命,丟下她……
丟下……
“姑姑給我打的電話我才知道的,當時,感覺天都塌了,眼前一片灰暗……那天晚上我跑去找你了,還下着雨,頭頂電閃雷鳴的就好像要把夜幕撕了一樣。全身都溼透了。很害怕,一個人跑過?夜去到你寢室找你,可你不在,你室友告訴我……”
她突然停下了聲,顧瑾扶她坐了起來,看到那雙紅腫不堪的眼睛,真切的體驗到痛苦的不是她一個人,他也跟着疼……在心口。
“我不在是不是?他告訴你什麼了?我去哪兒了?”時間太久,一些具體的事情已經記不清楚。
南瑜擡起眼看他,翹起的睫毛上掛着閃爍的淚珠,無助而脆弱的看着他。
顧瑾彷彿都能看到,五年前經歷了那麼大事情的她,柔弱的是怎麼承受所有……而他只顧着找到兇手,重新寫辯論稿,時間緊促的絲毫不能鬆懈,因爲他知道,不全力挽救局面,南瑜將在這個學校未來的三年裡會聲譽怎樣受損……他知道的。
“你的室友說,赫玉來大姨媽了,你送她去了醫務室。”
顧瑾眉頭深深皺起。從這句話裡不難聽出同寢室同學的遷怒,他們……顧瑾突然邁過了頭,看向別處,還真的很多因素……
夾雜在他和她之間。
當知曉來龍去脈的時候。卻悲哀的發現,恨了五年多的一個理由多麼的荒謬。
“南瑜……”顧瑾喊她,突然出手將她摟進懷裡,從來清淡冷峻的容顏,因才明白了她當時的處境,他動容的紅了眼眶……緊緊的力度。
南瑜雙手搭在他的腰上,閉上了眼,說出來了,心裡一下子釋放了許多……
如果,五年前一切都不是那麼的湊巧,他們的結局也許不會到今日的地步!
可……還是無力改變。
她下巴擱置在他肩膀上,靠了個舒服的位置,感受他精瘦的身體給予她依靠,其實,她要的真的不多……就是這樣一個擁抱,能夠撐起她的一片天……卻整整遲了五年。
“對不起……”他低低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摟着她的力度緊了緊,“那天晚上,赫玉找過來說是和我一起去監控室找證據,她……”
沒有說完。一切已經真相大白。
“顧瑾……”懷裡傳來她的輕喊,很輕的語調,尾音隨風散去:卻還是無比清晰的飄進他的耳朵裡。
“我們……離婚吧!”
顧瑾倏地鬆開了她,看着她的眼:“你說什麼?”
沉?,無聲蔓延,她垂下了眼,不去看他,卻堅持的開口:“離婚吧!”
他菱角分明的臉孔格外冷峻。眸子漆?沉沉地盯着她,“消失了這麼多天,打一通電話就是告訴我要離婚?”
“你……”他正要發怒,她擡起了頭,清澈水眸看着他。
從他出現在面前,她就已想到了面對,不管是回北京還是在昆明……依照顧瑾的性格,她隱隱能猜得到。
——他不會放手!
霸道強勢的性格使然,就算是提出離婚,也不該是她提……他的驕傲,他的自尊都不允許!
只是這次……
可能……下定決心選擇已經放手,她也終於可以不再用小心翼翼的;心裡越喜歡那個人。就會越加失去自我,不能平等自己,以那個人的喜好爲喜好,做的事情,也只爲討好他,再從自己身上找不足,束縛自己完美自己。
但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做到完美呢?南瑜突然就懂得了這一道理,所以,說話可以沒有顧忌。
顧瑾眼眸閃過抹幽?,鬆開了她,儘管斂去不少暴虐氣息,那股陰冷氣勢還是讓人望而生畏。“就因爲赫玉對你說的那些話?”
赫玉……對她說過很多話!
南瑜低垂下了頭,“……也不完全是赫玉,很多因素!”
顧瑾想到了那些,“南瑜……”
“是,我承認赫玉有很大部分原因,可就算沒有她,我們也應該正視自己。”
她站起了身,邊下臺階邊道:“五年前在這所學校,因我年少無知的一場追逐,也許……我們曾經快樂過,但這快樂時光只能維繫曾經……它就像保質期,過了就壞了。五年之後,我以爲那種感覺還在,所以面對你霸道的作爲,肆意的鼓起勇氣跟着你進了民政局……”
知道他不會放手,會追根究底的問原因。但有些話不是質問、指責抱怨就能解決的,包括那張檢查報告。
她已經配不上他,距離檢查身體過去了這麼久,那張報告早已出來,只是一直躺在他的辦公桌抽屜裡,他不讓她知道,那她就不知道。
到最底下一階,她停下腳步回過了身看他:“可真正生活在一起了,才發現並不適合,我們之間存有的不光是那段感情,還有婚姻……我們,都很累顧瑾。不論外界阻力,還是自己本身……我們都不夠誠實!”
顧瑾跟着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想要的誠實是什麼?”
違心的話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說出口,還未有任何動作,就已感覺眼眶溼潤,南瑜使勁兒的眨着眼,逼回水汽,擡起頭毅然地對上他的眼,“顧瑾,跟你在一起我不快樂……”
一句話,堅定了自己的決心。說出去那麼的容易,可那絲絲抽痛,無法忽視的被纏繞勒緊。
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心裡清楚的明白,驕傲如他,如果能夠放手,恨她就恨她吧!
顧瑾臉色陰寒下去,面無表情眸子凜然盯着她,“不快樂?”
“不快樂。”
他怒火中燒的從臺階上下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近自己,眼裡凜冽寒意似要將她凌遲,“跟着我不快樂……當初爲什麼要任性放任自己跟着我去扯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