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下意識擡手要去夠酒瓶子,卻被顧雲凡搶先一步躲開,他愣了愣,冷嗤一聲:“南瑜的風格,要走……就走的徹徹底底!”
和以前一樣,讓你沒有一點的蹤跡可以尋找;只是這次……他們之間還聯繫着一張結婚證。
顧雲凡抿了下脣,知道他指的什麼意思,五年前……南瑜那場不告而別對於顧瑾來說,真的刺激很深!
“這不是五年前。”他冷聲對他說。
但醉酒的男人根本聽不進去,只認爲的陷入五年前。
“那又怎樣?……她能斷得乾乾淨淨!”顧瑾微仰起頭抵在玻璃上,沉着語氣還算無波:“也只有她才能做出這樣的事,和以前一模一樣……一旦離開,你不會有一點的消息。”
顧瑾甚至都想到,那一直提示關機的聲音。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是“空號”語錄。
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體驗到不告而別,被“隨意可丟”的滋味!
他們之間的感情……
顧瑾已經無力去探究真實性……
顧雲凡比較冷靜,眼鏡下的眸子隱着抹擔憂看着他:“你喝醉了。”
“嗯。”他閉上眼,卸掉了往日的冷漠,在顧雲帆面前,沒有顧及,疲倦地說:“她跑去跟阿姨說,願意退讓……和我一起共同照顧給他們養老!她……過不去自己的那道坎兒,我知道的,我甚至還在想就算我父親反對又怎樣,就算他拿着在xx橋,她和別的男人摟抱一起的照片來又怎樣?——將那個人放在心裡了,輕易不可除去……但,我沒想到的是,她會爲了我,退讓,隱忍。——南瑜,她一直很在意父親下葬時,母親沒有出現一事,你知道嗎……,比起她……”
顧瑾睜開眼看着顧雲凡:“我真覺得自己挺不是個東西的!”
當失去了,才肯去證實自己的心,他自持着驕傲,在任何事情上對她從未退讓,甚至一步步逼迫她……
“我,一直在質疑她的感情……質疑她的決心,我就在想。五年前她可以做到一聲招呼都不打的離開。那麼兩人一起生活了,後面再遇到個什麼事兒,她是不是也會那樣……她柔弱的外表下還有一顆懦弱的心,極爲不討人喜。”顧瑾嘴裡說着厭恨的話,眸子卻柔和下去,甚至還泛着抹淡淡笑意。
“其實她明明已經做好了打算……你說,她還有什麼什麼理由離開呢?是因爲和我吵架冷戰?”
“呵呵……也許像你所說,她只是出去轉轉,可我想不到理由。她……到底還是做了令我失望的事,——逃避,不告而別。”顧瑾平靜地看着顧雲凡:“然而,當那個人真的就從你身邊徹底消失後,一點消息也沒有的時候,纔會可悲的意識到,我所質疑的那些其實什麼都不算……”
即便再怎麼怨恨她、一聲招呼也不打的離開,可真正的感情不過是對她的嚴苛,愛到極致,纔會產生那樣極端苛刻的要求。
被傷過一次,顧進絕不會讓那件事發生第二次,可現實還是這麼的諷刺。
顧瑾是真的喝醉了,這些話說的並不完整,也不像他的性格……
顧雲凡沉?的聽着,因爲顧瑾將自己弄成了這副樣子,實在超出了他的認知!
斷斷續續聽他說了一會兒,顧凱回來後,顧雲凡和他一起把顧瑾擡上了牀,看着那個消沉不振的男人,兩個兄弟同時唏噓不已,但更多的也是擔心。
顧凱甚至在想,這個南瑜到底在鬧什麼啊,怎麼就說走就走了呢,有什麼不能兩人坐在一起商量嗎?非要人跟着這麼急的找她才覺着爽是不是?
慣的,絕對是慣的。
儘管心裡諸多吐槽,但到底還是幫着顧瑾蓋上被子,看着他。顧凱問:“要在這兒守着嗎?”
“不用,”顧雲凡給倒了杯水進來放在牀頭:“讓他睡一覺就好了,我們先走。”
“這樣能行嗎?”顧凱不放心。
“他沒那麼脆弱。”說完顧雲凡轉身就走,到門口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他:“哎,你不是兄弟多嗎?託人打聽問問,看看南瑜就算是離開。她坐的什麼工具離開的?也好讓人有個方向……”
明白他的意思,顧凱真有心說乾脆報警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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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睡一覺,腦子清醒了不少,揉着眉頭坐起身,下意識擡手去摸,當看到裡面並沒有任何信息的時候,人已經下了牀,而被胡亂的扔在牀鋪上。
去到浴室沖洗了下,走出來看到滿室的情況,顧瑾只覺鬧心的可以,他拿起鑰匙離開家驅車到醫院。
迎面碰到石家磊沒做理睬目不斜視,只是還沒幾步,後面傳來聲輕喊。
“顧瑾。”
顧瑾步伐微頓,最後停了下來,卻沒有轉身。
石家磊走到他的面前站定,靜?的看了他幾秒鐘,眼神閃過抹複雜,開口:“南瑜,消失前見過赫玉。”
顧瑾猛地轉頭看他。
好像說出了,心裡也有什麼東西松了開來,說真的,石家磊很驚訝於顧瑾的變化,從小鄭那裡知道南瑜消失後,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連鎖反應,因爲從鄉下回來的那次,他去找過赫玉……看到她不同以往的打扮,心情很好的出門。
不知道是什麼心思他就那樣跟了上去,然後在咖啡廳裡看到了她約見的人。
之後傳出南瑜離家出走的消息,幾乎不用深想……石家磊當時聽了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因爲她苦苦謀劃了那麼多,等待的不就是這樣的機會嗎?
他甚至有想過給她祝福,但……無意間聽到的那通電話,石家磊猛然警醒。
“張媽,有些話不必多說,只要提一兩句就可。顧叔叔那樣一個身居高位的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南瑜配不上顧瑾,他們也不合適,你知道的。事成之後,錢自然會打進你卡里。”
而從母親那裡,聽說最近常有聽到顧瑾家不太平,顧伯父動不動就會發脾氣,有一次甚至摔了花瓶……
動靜都驚動了鄰居……
而造成哪些的主謀,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可——就爲了喜歡的一個人,會不折手段到這種地步,石家磊突然就覺得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她……那個溫柔嫵媚的女子!
他——是喜歡她,可這種喜歡絕不會喪失理智到那種是非不分的地步,直到這些天第一次見到顧瑾。
顧瑾他……
呵呵。石家磊擡起下巴直視着他:“也許,從赫玉哪裡,你會知道你想要的答案。”
顧瑾一反常態,深沉的眸凝視着他,過了一會兒薄脣輕啓:“你怎麼知道?”
石家磊嘴角流露絲苦澀一笑,他也同樣盯着他,那種被刻意忽略,卻似乎不曾淡去的兄弟情義隱隱交融空氣中,他們一直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夥伴。
“這是我僅能告訴你的,希望你會找到她!”
這句話,石家磊是真心的。
他也是一個有皮有臉的人,那天在醫院花園裡被南瑜那樣說了後,雖然心裡也一直認爲是她插足了赫玉跟顧瑾,然而從始到末,用她的角度去試想,——南瑜,那女子又何嘗不無辜呢?!
這麼做,對於赫玉可能會壞了她的計劃,石家磊只能苦笑,爲什麼就是看不清呢?顧瑾和南瑜,他們……本就是一對兒。
……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顧瑾來到婦產科,幾番打聽下才找到赫玉,病房裡她一身護士裝,在給醫生打下手查看病人情況。
顧瑾面無表情敲響房門,他們聽到同時回過頭來,赫玉看到是他眼睛亮了亮,面上浮現抹羞澀。
以前從未細看過,因爲不在意所以也沒那個心情去觀察身邊人臉上的表情動作,但此時此刻,看到她那樣的眼神,顧瑾突然地就想到,是不是南瑜常常這樣看到……
就像他吃味她接觸別的異性一樣,即便他們本身是不在意的,可落在彼此眼裡……
呵呵,顧瑾想,他可能又錯了!
——南瑜在他面前提到過無數次,他因爲她的吃醋在意模樣竊喜愉悅過,甚至逗弄過她不知不覺地就轉移開了話題。這樣的做法,對她又怎麼公平?
太陽正值熱烈,連空氣中的風都帶着轟起的熱潮,走到陽臺。顧瑾背對着赫玉,目光眺望遠方,沒有開口。
赫玉壓下狂跳的心臟,微微羞赧地出聲:“瑾,你找我什麼事啊?”
顧瑾淡漠地側目,清冽的嗓音似乎格外的冰冷,他直接問:“你對南瑜說了什麼?”
赫玉怔住,眼神閃爍了下,“什麼?”
顧瑾轉過了身,深沉的眸子對上她,“從鄉下回來,你約見了她,對她說了什麼?”
赫玉眨了眨眼,故作不解的問:“什麼說了什麼?南瑜她怎麼了?”
顧瑾微微眯起眼,沒開口解釋而是冷冷注視着她。
強迫壓抑的氣勢散發開來,寒意絲絲縷縷地滲透進皮膚,骨頭都能感覺到冷,震懾,不自覺的讓人心下微提。
赫玉不太自然的擡手別開臉頰上的一縷發,短暫的一瞬,心裡劃過慌亂最後又被鎮定所壓下,她不緊不慢地說道:“也沒說什麼,就是剛從鄉下回來嘛,正好和她碰到了,我想緩和下我們兩個的關係,你也知道,南瑜她,一直都對我有意見。所以就邀請她喝了杯咖啡……”
顧瑾雙手環胸地靠在欄杆上,眼神一瞬不瞬睨着她,幽深的瞳孔似乎格外冷徹下去,他淡淡地哦了聲,不緊不慢地說:“可她見了你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就離開了!”
赫玉有一瞬間的欣喜襲上心頭,沒顧及掩飾自己的情緒,衝口就問,“離開了?”在對上顧瑾那猶如寒冬臘月天氣裡的眸子後,乾乾地一扯嘴角:“怎,怎麼就離開了……”
話音出口,她懊惱的恨不得咬去舌頭,忙補救似得說:“我,我沒有對她說什麼,你也知道鄉下蚊子多嘛,衝她抱怨了一兩句……”
也許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就有種掩耳盜鈴的感覺。
果真,是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顧瑾眼眸陰鬱的眯起,從未發現,當真正注意到一個人的表情變化。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的透徹。
他鬆開了手趨近她,凌烈寒氣撲面而來,強大的驚心動魄,赫玉不受控制地被他逼致後背靠住了牆面上。
睜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沒有設想過接下來會怎樣,她只迷失在了那俊逸容顏墨色的眸子裡,甘願沉淪陷進去,從未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就連當初的挽着胳膊……也是在特意氣南瑜的情況下才敢肆無忌憚的靠進碰觸。
而這,卻是第一次……
他們離得這麼近,讓她突然的就生出一股強烈的想法,她追逐了五年,不應該就此放手,他本是屬於她的,幸福也是靠自己爭取的……而不是拱手讓人!
讓給南瑜,她,還沒有那麼的偉大!
下巴倏地被他捏住,緊緊的力度,桎梏住她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赫玉擰起了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