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瑜說完不敢去看他的眼，低着頭從地上爬起來到廚房去洗水果。
端着盤子出來的時候，餘暉也已經漸漸落幕，她順手打開了燈，走過去將水果放他面前。
直起身覺得屋子裡應該弄點響動出來，不然靜悄悄的讓人心生浮躁。
於是便拿起遙控板轉身打開了電視，她喜歡這樣有點噪音不至於那麼寂靜空洞，只是剛打算調臺，屏幕忽然一閃，?了。
了……
南瑜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下意識扭頭看向頭頂琉璃燈，燈亮着呢，電視怎麼?了？
心頭微慌的忙上前到液晶上找主開關，摸到了關上，再打開，可電視那個指示燈根本就沒亮。
她這才慌了神的喊顧瑾，“顧瑾啊，電視，電視機不會壞了吧？”
他的聲音沒多大起伏的在身後響起，“你如果現在選擇看電視，今晚就別想睡覺。”
“不是，”南瑜返回身拽他胳膊，“你快來看看啊，萬一壞了，這是液晶兩三千塊呢，我賠不起。”
他的視線從她抓着他胳膊的手臂上上移到她臉上，眸光漸深，“爲什麼要賠？”
“開玩笑呢，這屋子的一切都是房東的，合同上寫着損壞人家物品是要賠的。”南瑜很焦急。“兩三千，我一個月的工資，你快來看看是不是真壞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帶了顫音。
顧瑾眉頭擰起，似乎纔想到這個房子是租的事實。
他從地上起身轉到那邊去看，南瑜都不敢靠近，雙手攪在一起祈禱着千萬別真壞了，不然她連存底交出去都不夠用。
顧瑾前後摸索的檢查了一遍，很難想像，他這樣的有一天居然會出手做這個，不過貌似就連他出手也不管用。
顧瑾聲音無波的響起：“南瑜。”
“啊？”她擡頭看他。
他回過身來，一手撐在電視機上，居高臨下的睨着她，“挺不幸的，好像真壞了！”
南瑜雙手捂住臉哀嚎一聲，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推開他，“顧瑾，我真跟你講，住房東的房子如果再加上給人家賠個電視機，那麼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突然拽住她手腕，猛地一拉，南瑜踉蹌着步子轉身撲他懷裡，擡起頭，直直對上他無表情卻難得柔和的眸子。
漆?的眸子化不開的墨般攝住她，專注的神情透着瀲灩的光。讓她根本逃脫不了的。
房間一下子靜謐了下來，連空氣似乎跟着稀薄起來，他桎梏住她手腕的大掌微微用力，臉孔越來越近，在彼此只剩下十幾釐米時。南瑜手抵擋住他的胸，別開了臉。
拒絕意味那麼的明顯，顧瑾微眯起眸子。
她掙扎了下說：“我們還是寫吧，明天，明天再去修電視機……”
奇蹟的，他竟然沒有勉強她的放了手，轉身重新盤膝坐在地上，聲音清淡，卻有股慵懶的響起，“根本就沒有壞，修什麼？”
“什麼？”南瑜走過去趴他面前，“沒壞？真的沒壞？可爲什麼……”她扭頭看向電視機，才發現下面的那個指示燈在閃。
“呵。”
搞了半天只是電源的問題，南瑜還以爲要賠個底朝天呢，不過仍舊是心有餘悸的，用別人的東西到底不如自己的來的安心。
。
第二日如約而至的將資料交到小燕手中，南瑜看也沒看對方一眼，轉身就去做自己的事。
小燕看着她的背影低聲呸她，“清高什麼啊，還不是給人做情婦的。”
轉瞬爲了表達自己的不爽，從別人哪裡得到快慰，便進到櫃檯裡面，把資料放在乙同事面前，嗤笑道：“看，我就說她這人傻吧。昨天給她加倍了的，竟然也能抄完。”
“別是找別人給幫忙的吧？”乙同事問。
小燕點頭，“我看就是。”
乙同事還要再說什麼，見到主任進來拿單子，忙挪好凳子盯着電腦。
小燕也從她的舉動發現了，剛要轉身告退呢，身後主任的聲音毫無預兆響起。
“這什麼？”隨着聲落，主任已經伸手拿起了南瑜抄寫的那些資料看。
小燕臉色不自在起來起來，結巴解釋：“噢，那。那個是南瑜練筆跡的。”
主任看她一眼，小燕連忙解釋：“本來也是要銷燬的廢紙，南瑜見到說要練練筆跡，所以就給她了……啊主任，我現在就拿去銷燬。”
說着忙從人手裡接過資料，出了內室。
主任看了眼她的背影什麼也沒說，拿了單子就走。
小燕抱着資料出來了看到站在門口晃悠的南瑜，恨恨的咬牙，剛纔差點被主任逮到，她還就不信了，擠不掉她離開。
這樣想着便走到粉碎機跟前，將南瑜熬夜抄寫的那些資料推進去粉碎掉。
守在大堂的工作，其實說輕鬆也不輕鬆，一天八個小時，基本沒有坐下的可能。用以前經理開會說的話講，那就是哪怕沒人時轉悠，你也不能坐。
南瑜從門口轉了回來離櫃檯很近，看到小燕在哪裡粉碎文件本來不打算理會的，可無意識的撇到那文件的表格形式，她走上了前去看。
視線頓住，一眼認出那些文件是昨晚她和顧瑾熬夜到十一點半才抄寫完了的資料。
南瑜只覺胸口瞬間涌起了一把火，她怒視向小燕，冷聲指着問：“小燕，這就是你說的今天得上交，讓我必須熬夜寫出來的報表資料的去處？”
小燕因爲背對着她，並沒有發現有人靠近，猛然聽到聲音，手下一抖，有幾張要粉碎的。掉在了地上。
南瑜看得清清楚楚，那是顧瑾的筆跡。
她回過頭來，看到是南瑜，很尷尬的，“啊，你嚷嚷什麼啊，主任他不是不需要了嘛！”
南瑜冷笑，心裡都快氣炸了的，“我看不是主任不要吧，是因爲根本就沒這回事兒。”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反正寫也寫了，你也總不能讓我存在哪兒佔地兒吧？”她強詞奪理的說，轉身又抽了幾章要去粉碎。
南瑜見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因爲氣憤不自覺的用力。
有誰能想到她和顧瑾兩人點着燈的趴在桌子上，飯也顧不得吃的就爲抄寫這個，可到頭來才發現你的勞動成果，在別人眼裡那麼的不值。
小燕可能是被捏的疼了，皺着眉掙扎，“南瑜你有病吧，我們這是在上班你還想動手怎樣？”
南瑜冷了臉，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樣的。卻清晰的看到小燕微縮的瞳孔裡對她現出的一絲害怕。
“王小燕，敢不敢帶上這些，我們去找主任？”
果然，她掙脫的更厲害了，“主任那麼忙，那兒有時間來理你？不就是讓你抄寫些資料嗎？用得着這樣麼你？”
看到那張打扮俊俏的臉，南瑜真恨不得出手扇上去。
就在兩人爭辯不休時，大堂忽然混亂了起來，保安惱火的喊小燕全名，“王小燕。”
兩人注意力轉過去，才發現來的這位顧客是個外國人，保安因爲語言不通，暗暗心急的，瞅見南瑜和王小燕還在那邊因爲什麼事兒而爭辯起來，更加惱火。
小燕顧不得南瑜。蹬蹬跑過去，揚着溫和的笑意打招呼，“哈嘍。”
南瑜蹲下身體撿起地上的紙張，顧瑾的字體猶如他的人，流利冷瑟，有的部位幾乎一筆構成，卻不難讓人認出。
都說醫生開單子的字體正常人根本就認不清寫的什麼，可他的不同，他的並沒有因爲職業就有所改變。
那邊傳來小燕艱難的說話聲。
“whoareyou？”
南瑜嘴角泛起冷笑，扭頭看向那邊，看着小燕表演，原來以爲多厲害呢，卻連簡單的英語交流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