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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3樑紀的請求

chapter53樑紀的請求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他倒是異常的認真:“就算毀在你手上,我也不會恨你。”我站在他身後,目光如炬的望向他,你知道我不會,我不會毀了你的。

他把幾家公司的名單羅列在外,滿含嘲諷的口氣說:“就憑它們也想來招惹我?”

“怎麼?”我定睛看了看:“它們要做什麼?”

“兼併。”這兩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十分清晰。

我格外詫異:“還會有人想要兼併易氏集團,你在這個城市算得上數一數二了吧。”

“那又如何,表面的華麗掩蓋不了它內部的*,當年我與父親的一場鬥爭把企業打的分崩離析,我用了多少年才組建成現在的樣子,又有多少人對之虎視眈眈,能兼併它能帶來多大的經濟效益,路人皆知。”

“可他們都做不到,不是嗎?”

“不,他們不是做不到,是不敢,我能把一整個易氏集團打下來,誰不忌憚,如果用來對付他們,簡直小菜一碟。”他冷冷的笑起來:“所以我僅僅用表象嚇退了他們,如果內部有人泄露機密,我就會變成徹徹底底的紙老虎。”

我知道他的話還沒說完,便繼續聽着,他把屏幕緩緩拉到下面,映入眼簾的是名叫梁氏集團的家族企業,易南北指了指他,陰森的說:“這個,纔是我真正的敵人。”

“爲什麼?”

“因爲它想對付我,易如反掌。”說到這裡,易南北居然不禁顫抖起來:“但我不會屈服,我一定要救……救……”

“救誰?”

“算了,”他揉了揉腦袋,一副疲憊的樣子,“你好好休息,以後就幫我盯着這家企業。”

他走後,我一個人坐在電腦前發呆了很久,以前我以爲自己是懷着恨來到他身邊,後來卻無論如何也恨不起來,五年對我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吃點苦受點累都不算什麼,而他卻是在天堂與地獄間掙扎過來,人脆弱的似乎一碰就會倒,我的心在顫抖,顫得有點疼。

沒過多久,與梁氏集團的第一次見面是我個人單獨去的,對方是誰我也不知道,易南北故意不告訴我,證明這個人有蹊蹺。那人早已在咖啡廳等好了我,一打招呼便覺得有些眼熟,這個男人西裝筆挺、英姿颯爽,面色嚴肅板刻,是個很有味道的成熟男人。

他朝我伸出手:“你好,我是梁氏集團副董事樑紀。”

樑紀?副董事?我的面子還沒大到他們的副董事來見我吧,他看我心神不寧的樣子,宛然笑起來:“你不記得我了?我們見過。”

“噢!”我一下豎起手指:“姐……姐夫。”

他是念西姐姐的先生,的確有過一面之緣,他請我坐下,我攤開文件開始談公事,易南北安排我來做一件不太好處理的事情,現在遇到了樑紀,我更加沒有信心。他給我點了杯咖啡,表面上是十分優雅紳士,我卻從一舉一動中感覺到他有些焦躁,他在焦躁什麼呢,我把頭埋在文件下面,不可思議的笑了笑。

不知道爲什麼,我篤定他有事情求我,至於是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既然這樣,似乎事情要好辦多了。我牽動起嘴角:“姐夫,我這麼叫你可以嗎?”

他苦澀的說:“你喜歡就好。”

我知道他等不及我的磨蹭,便開門見山的說出主題:“我們與貴公司的合作還沒到期,但易總要提前解約,你可知道?”

“他爲什麼不親自來跟我說?”

“易總工作太忙,特意派我來處理這件事情,如果姐夫不同意,我們再繼續商量。”

“我同意。”他答應的特別乾脆,搞得我一下子接不上話,就這麼簡單的同意了,沒有威脅利誘,沒有爭執辯論,就這麼愉快的辦成了?可易南北明明告訴我,解了合約對梁氏很不利。

不不,這裡面一定還有故事,我正襟危坐,淡定的望向他,樑紀暗下了聲音問:“你叫什麼名字?”

“江陵風。”

“好,江陵風,我問你一個問題?”這話語硬的不得了,讓人沒有拒絕的能力。

我點了點頭,他湊上一雙深邃的眼睛,我從那言語中聽出了威脅:“我問你,念西在哪?”

“什麼?”我一驚。

“你不知道?”他似乎不相信:“念西去哪裡了,你不知道嗎?易南北把她藏哪裡去了?”

我有點懵:“念西姐姐怎麼了?我好多天沒看見她。”

他對我半信半疑,僵硬的退去身體,略有慌亂的說:“她不見了,我找不到。”

我站起來詫異道:“我真的不知道,易南北沒有告訴我,她不見多少天了?”

“三天了吧,是我,是我把她逼走的。”樑紀說這句話的時候像一個失落的小孩,然後擡起頭像乞求一般:“你能幫我找找嗎?”

“可是……她會去哪裡?”

“我以爲是易南北把她帶走,如果不是,我或許想到了一個地方,你能跟我一起去嗎?”

我遲疑下來:“爲什麼要我去?”

他有些失神:“我不想一個人去。”

“那好,”我也答應的爽快,同時雙手按住了文件:“你確定同意解除合作?”

他索性把文件接了過去,在甲方乙方出迅速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大步邁了出去,這一整個過程都令我精神恍惚,似乎順理的有些不真實,但當務之急是找到易念西。

沒想到樑紀把我帶到了一個書香氣十分濃郁的學校,從學生年齡分佈來看,這應該是高中,樑紀的腳步一點也不怠慢,我跟在後面能夠明顯感受到他的焦急,一個男人做到這樣,他一定很愛念西姐姐,那念西爲什麼要失蹤?我實在不明白,又似乎想起念西姐說是離婚進行時。

奔跑了大半個校園,終於發現了念西姐的身影,她身穿一襲白色長裙,裙襬在風中肆意飛舞着,美的像神仙下凡。念西坐在落葉飛舞的香樟樹下,側着靜謐的臉龐,時而仰頭望着天空,又時而嘴中說着什麼。樑紀遠遠的看着她,不再挪動腳步,我靠近他身邊,隱約聽見他失落的聲音:“她真的來了這裡,她還是忘不了。”

我把公司文件放在地上,示意樑紀不要擔心,然後自己悄悄的走了過去,念西姐姐似乎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只知有人來了,便稍稍把臉對着我,神情恍惚的說:“你來了,我等你很久。”

我被這副模樣嚇到了,梗着嗓子發不出話來,樑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邊,一起望着她出神,念西指着不遠處,暗暗囈語:“我第一次見你,你優雅的拉着小提琴,穿着白色襯衫,微笑着,微笑着看我。”

她說話時嘴角勾起暖暖的笑容,眼裡卻流出了淚水,我不懂,我什麼都不懂,樑紀的絕望鋪天蓋地而至,在我不知覺的情況下,他居然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雙手握住念西擡起的胳膊,語無倫次的說:“我籤,我簽字,還你一份自由。”

念西的眼裡突然閃動一下,漠然望向樑紀,嘴巴張張合合,沒有說出任何話。樑紀也是笑着的,我想我沒見過這樣一個堅強的男人,能在同意心愛的女人與自己離婚的時候,笑的如此溫暖,卻又是如此淒涼。

他說他不敢一個人來這個地方,他不敢一個人面對易念西,或者是,一個人面對念西對他人的思念,我知道念西口中說的人不是樑紀,也不知當初的樑紀是以什麼樣的姿態處於她的世界裡,過程也許美好過,但此刻的結局,我簡直不忍心看。

念西緩緩垂下手臂,眼睛空洞的望着樑紀,樑紀也隨着手心的下落嘆了一口寒氣,面色已如凍僵的雕像,我以爲這樣就結束了,很多時候結果不說一句話也是好的,起碼不會再留愧疚,不會還有心結。

可樑紀還是說了,說了一句他從前永遠不會提起的話:“如果你想見到他,我會幫你。”

念西還是沒有說話,目光顫動了兩下又變得呆滯,我卻知道她是不願的,她的內心在抗拒,也在痛苦與掙扎。錯過的美好回憶就僅僅是回憶,無人取代也不想再見,可是男人不懂,他們在愛情上都是傻子,如果有一天易南北說要幫我找回夏葉,我想我們一定會在互相的絕望中死去。

但念西是個非常勇敢的女人,是個值得所有人爲之敬佩的女人,一個人一旦經歷了太多超越感情的事情,男人又算得上什麼。她筆直的站起身,沒有一絲動搖,走路的步伐十分堅定,嘴裡說着:“明天民政見吧。”

不痛不癢,不輕不重,好像一件“今天吃什麼”的小事,我彎腰想要扶起樑紀,他卻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對我淡淡道了聲“謝謝”,兩個人都彷彿什麼事情沒有發生,一前一後的漸行漸遠,我的心情壓抑到不行,今天發生的到底算個什麼事兒,我越想頭腦越是混亂,第一時間衝回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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