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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強行虜人

101 強行虜人

她彆扭的樣子,鄔浪看在眼中,無疑等同於嬌嗔。他薄脣勾出一條漂亮的弧度,“喂!過來!”

她都走出去了,他還在她身後喊。沒辦法,只好又走回去,“幹嘛?”

他落下副駕駛車窗,好讓她瞧見自己。

見她微微彎着腰,他食指放到眼前,無聲的朝她勾了勾。

她不解的皺眉,“幹嘛?”到底還是將腦袋伸了進去。

他逮住機會,長臂猛地繞過她身後,大掌熟練的控制住她後腦勺,帶着拉力向懷中一壓。姚子綺不備,雙腳一時未站穩,差點載了進去,慌亂中撐着車門的雙手立時抓住了他鐵壁般的手腕。他一側嘴角斜斜勾起,身子前傾,對着她瀲灩紅脣,捷豹一般湊了上去。姚子綺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嚇一跳,上半身幾乎被他拖進去了車內,而下半身還在車外,那感覺,太難受了!她唔唔掙扎,然而聲音卻悉數被鄔浪吃進肚子裡。

脣齒糾纏間,他聲音略顯沙啞,“幹!但是現在沒時間。”

他深吻了她好一會,才悻悻放開。若不是正有飯局等着,他還真不準備就這麼輕饒了她!

姚子綺一得了空,立馬躲得老遠。手背在脣上擦拭,忍不住嘶了一聲,這男人真陰,明明嘴脣都給他咬破了,還那樣使力!將手拿到眼前一看,果然又見血跡。

日漸斜落的夕陽下,鄔浪一身正裝坐在駕駛座上,微微側首,狹長的鳳目一貫輕眯着,拇指性感的在脣角一擦,回味無窮的樣子望着她。她一張脣帶着血染的風采,又紅又腫,比一側的腫脹的臉頰更爲搶眼。

“我的條件是——”鄔浪故意頓住。

姚子綺的眼神刷地眺過去。

他目光如炬,“隨叫隨到。”

隨叫隨到?那是什麼意思?姚子綺還沒悟過來,鄔浪已經將車呼啦飆了出去。

竄動的氣流中,猶帶着汽車的那股尾氣,姚子綺恍然想明白,她這是徹底賣給他了?

鄔浪的車在羊腸小道上很快沒了蹤影。剛上國道,車載電話響了,他隨意瞄了一眼,是下屬徐銳。

一接通,徐銳字正腔圓的聲音便傳過來,“鄔總。”

鄔浪輕嗯,沒等他問,先道:“我馬上就到。”

徐銳就是怕他忙忘了才特意打的電話,聽他如此說,一顆心落下來。又聽他道:“上次你說姚子綺和人是收養關係,這事,你再仔細去查下。”

鄔浪對徐銳的辦事效率一向是極滿意的,可這時還是特意叮囑了下,“儘快,越細越好。”

徐銳是聰明人,一聽便知這代表着鄔浪上心的程度,不由更加重視起來,“好,我明白了。”徐銳早前曾得鄔浪命令調查過姚子綺,只不過後來又一直擱置着,手中資料是有的,但要細緻還得一番搜查。

鄔浪掛斷電話,濃黑的眉下意識皺起來。

那頭姚子綺在街頭站了好一會,奇怪的感覺心情似乎沒有之前那樣糟糕,鄔浪之於她,像個調和劑一般的存在,撕裂的傷口在他無關緊要的幾句話下顯得不再那麼疼痛。她仰頭望着天空,心裡悲涼仍在,可一切又都不同了。

姚子綺趕到銀行的時候,過了上班點,已不再受理業務。她只能拿着那張支票在街頭巷尾空晃盪,好一陣後,她才陡然驚覺,京華市,這麼多年生活過的地方,除了那個家,她竟無處可去。

她出來得急,什麼都沒拿。其實就算拿了又有什麼用呢,揹包早已被他們裡外搜刮了一遍,能剩幾個零錢就算不錯了。如今她身無分文,最值錢的支票還無法使用,真可謂屋漏偏逢連夜雨。折騰了這麼久,倍覺累乏,她卻只能站在空蕩蕩的街頭,等待着夜幕的降臨。

寒風瑟瑟裡,只有姚子綺一個孤零零的身影,不斷在出現在不同的路口。

好在電話她是帶着的,自從之前的那部丟了,對這個便格外在意起來,生怕一個不注意又丟了。鄔浪電話打進來時,她正站在一個路口等紅綠燈。

不斷閃動的屏幕上,一溜的八,她不會不知道是誰。

鄔浪打了許久不見她接,有些氣急敗壞,這死女人要是再敢過河拆橋,看他不扒了她!

徐銳的速度是真快,沒一會功夫資料便傳了過來。酒桌上他也不便細看,粗粗瞥了兩眼心裡就不快活起來,藉着上洗手間的名,給徐銳打電話。徐銳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查到的一股腦說了。

聽着電話裡益發冷沉的呼吸,徐銳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動怒了。其實別說鄔浪,就是他在剛接收到這些資料的時候都有些氣憤,怎麼會有那種無恥的人?!

徐銳是單身家庭出身,自小沒見過母親,可父親待他是極好的,能滿足他的,拼盡一切也要滿足他。所以他不能理解毛高仁與方美香,即便不是親生,在他眼中,也還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一說。

鄔浪則不然,他的憤怒,不僅僅是因爲毛高仁和方美香對姚子綺做了什麼,而是他將姚子綺當成了自己,他無法忍受另一個自己還是處在那樣一個水深火熱的生活中,無法忍受走在人羣裡的各種指指點點……

姚子綺一接電話,他幾乎是命令式的口氣,“新瑞大酒店,8號房。”

鄔浪對於八這個數字有着獨特的眷戀。曾經的貧窮,讓他終生排斥。

姚子綺就是再愚鈍,也知道新瑞是京華市出名的五星級大酒店,出入非富即貴,“我不去。”

鄔浪只給了她短短的三個字,不容拒絕,“你試試。”

他頭一次那樣快的掛她電話,嘟嘟聲傳來,姚子綺都有些不適應。愣了須臾纔想起來身上連跟毛都沒,她要怎麼去?

回撥過去,他竟然不接!

姚子綺欲哭無淚,他最後那句話明顯是威脅,她若不去,以後指不定會怎樣。這樣一想,趕緊攔了輛的士。

她在車上撥了他電話許久,他竟然一個沒接。眼看着快到新瑞了,這才急起來,滿臉歉意看着師傅問,“師傅,不好意思,我出門忘記帶錢了,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就被司機打斷了,“你什麼意思?想做霸王車?”這一晚上的,一個女人出門不帶錢,還去那種地方,能幹什麼?!

“不是不是!”姚子綺連連擺手,“我只是想問,您有卡嗎?車費我回頭能不能打你卡上?”

誰知那司機突然就不說話了,車卻照直開着。

姚子綺以爲事情有轉圜的餘地,便等着他給答案,結果,車眨眼間就拐進了一個院子。司機迅速下車,並將車門落了鎖。

姚子綺一怔,隔着車窗往外一瞧,有沒有搞錯?!竟然是派出所!因爲韓旭和秦夢夢的那份筆錄,她至今對這樣的地方心存惶恐。

司機領着兩個民警很快出來了,指着她道:“就是她!”

姚子綺尚在雲裡霧裡,就被請進去了。

照例是一番詢問,別的她尚可回答,只是在問到父母親人時,她沉下眼臉,一言不發。

她的檔案資料很快被調取出來,介於她什麼身份證件都沒,便有人打了毛高仁和方美香的號碼,兩人一聽是要去撈人,哪裡願意花那個錢,忙否認說即將脫離領養關係。

民警的轉述其實已經相當委婉,姚子綺還是免不了的心角一抽,脣角的笑,悽婉而悲涼。

鄔浪應酬完回到新瑞,房門打開,裡頭空無一人,俊臉當場拉下來,掏手機就要給她打電話。他在褲袋裡掏了半天沒找到,纔想起來落在車裡了。當時他掛了她電話,一行人喝得醉醺醺的要進行下半場,他隨手丟車裡一直就沒拿。

他拿起座機,憑着記憶撥出一組號碼,也不能確信對不對,直到姚子綺低迷的聲音傳進耳朵。

“在哪?”他聲色很不好。

姚子綺卻平靜如水,“派出所。”

“哪?”他有沒有聽錯?

“派出所。”

“派出所?”陡然提高的音量讓姚子綺下意識偏了偏腦袋。

“嗯。”

“姚子綺,我給你三十分鐘,多一秒都不算!”

“你就是給我三百分鐘,我也去不了。”

“你說什麼?”鄔浪這纔有點相信她可能真在派出所。

姚子綺不說話。

鄔浪眼角直跳,“姚子綺,你就跟我槓上了是吧?派出所是你親家啊?”短短的時間,這都進出幾回了?

姚子綺想起陷害他的那次,聽說也是這樣無奈的一個人坐了許久……

還有後來,她打了那個叫李心潔的女人……

“我不是故意的。”她說。

鄔浪聽着她低低是聲音,心頭一軟,徹底認命,“位置。”

從內心而言,姚子綺特別不想麻煩鄔浪,不論是在紀安市還是京華市,然而每每出事,替她解決的最後都會是他,她內心也很過意不去,尤其眼下他們還是這樣一種狀態。

鄔浪熟人多,到了派出所,沒有親自進去。

姚子綺很快被人提貨似的給提了出來。

漆黑的夜幕下,派出所的柵欄上燈籠罩造型的白熾燈安靜的亮在一旁,照得狹小的範圍內一片氤氳。

鄔浪的車就停在院子外,遠遠瞧過去,隱隱的眼熟,正是晌午的那輛黑車。然姚子綺卻沒認出來,只覺車大抵都是這樣的。大同小異。

走在前頭那人替她拉開了一旁車門,她坐進去才發現,裡頭竟還有個人,微閉着眼睛,聽到聲響也未轉頭。她先還詫異了下,結果鄔浪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悠然響起,“這次又是什麼事?”

他一開口,嘴裡全是酒精味,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姚子綺細眉輕蹙,想起給他打電話,他一直未接,便沒開口。

鄔浪久不聞聲,眼睛挑開一條縫,“關傻了?”

她低着頭,臉埋在陰影裡。

鄔浪長臂一揚,用三根略帶老繭的修長手指夾住她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

車內沒有開燈,只有路燈微弱的光亮偶爾打進來,映在人臉上朦朦朧朧的。四目相向,他們都覺眼前那一雙眼,眸子烏黑,燦若黑曜石,幽深得似乎要將人吸進去。

細看下,她才發現,他喝得微醺,臉上不若平時,顏色要暗沉許多。

“謝謝!”不知怎麼地,那兩個字就這麼脫口而出。

他似乎也是沒想到,稍稍怔愣,良久才從胸膛發出一陣笑意,“還算有點良心。”

到了酒店,照例是鄔浪先進浴室,他的潔癖絕對受不了一身菸酒味上牀。等到出來,姚子綺居然趴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又好氣又好笑,她倒是自覺,他是叫她來睡覺的麼?

她睡覺的姿勢很不穩,不知是覺得冷還是怎地,整個人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堪堪趴在沙發邊緣,看得他都替她擔心隨時會掉下來。

鄔浪對沉睡中的女人一向不感冒,也不是紳士,他從不抱睡着的女人上牀。然而這次卻有點意外,心底忽然生出要抱她的衝動。

他彎着腰,她的臉距離他十分得近,近到他的呼吸都似與她交融。

她睡着的樣子很是不安,眼角眉梢盡顯落寞。被他抱起時,下意識往他懷裡蹭了蹭,本能的想吸取一絲溫暖。緊閉着的眼不時輕皺,抖動的長長睫毛像兩道厚重珠簾,將眼底的一切掩蓋其中。鄔浪心房生出一股異樣的觸動,似憐似惜。

身子剛觸動柔軟的被單,姚子綺便翻轉了個身子,原本遮掩住的臉頰頓時暴露在鄔浪眼前,紅紅的印跡清晰可見。

他的指尖冰涼,輕柔的流連在她紅腫的臉頰與脣上,每一下的撫觸都如一道清涼的泉水汩汩流過心頭,令睡夢中的姚子綺忍不住喟嘆,忍不住更近的貼過去……

她的肌膚嬌嫩,觸感滑膩,輕易便將鄔浪體內沉睡的邪惡因子喚醒。

他呼吸逐漸變得渾濁,失了規律。

鄔浪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覆上去時,姚子綺半夢半醒之間只覺整個人如置身大海,一陣輕蕩。

鄔浪從不知道,原來他的吻也可以那麼溫柔、細緻……

鄔浪從不知道,原來這世上,有個女人,這麼令他想去疼愛、憐惜……

鄔浪更不知道,原來身心相通的*,這般令人心醉……

姚子綺在鄔浪帶給她的載沉載浮裡,悠悠轉醒,可她不敢睜眼。

漆黑的世界裡,她用感官感受着那個男人帶給她速度與激情,在那陌生而又羞澀的柔情蜜意中,她幾乎要羞愧而死。

次日清晨,姚子綺睡眼鬆弛的醒過來,睜眼便見不遠處一個高大身形,對着鏡子將一件襯衫往身子套。她幾乎是立時就想起了昨晚,雖然這早已不是他們的第一次,可那樣的繾綣纏綿還是頭一遭,她臉紅得像個番茄。

鄔浪察覺到身後異樣,回頭。她嚇得立刻閉上了雙眼裝睡。

鄔浪自鏡中瞧到她的小動作,心裡格外柔情蜜意,“下次裝的時候,動作小點。”

姚子綺置若罔聞,反正她是不好意思這時候同他大眼瞪小眼。

鄔浪兩步邁到她牀前,對着她耳朵一陣哈氣。

姚子綺癢得不行,及時脖子明顯縮了縮,也還是不睜開眼睛。

鄔浪好整以暇,“要不要我用鄔式叫起法?”

此話一出,只見姚子綺挺屍一般坐起身,“不用!”

鄔浪嘴角含笑,雙眸深邃如海,眼底的寵溺無邊蔓延開來。姚子綺看着,心頭莫名一跳,只覺他眸子深處似乎藏着一股巨大的吸力,甜膩得幾乎要融了她。她臉頰飛紅,“……早。”

鄔浪直起身,走到窗前,單指將厚重的窗簾挑開一條縫隙,“是有點早了。”意有所指道:“我下次再努力點。”

姚子綺額頭三條黑線,簡直沒法說話了,索性往衛生間跑。

總統套間本來就大,她慌不擇路,跑錯方向後又跑了回來。等進入浴室,反鎖了門後,還能聽見鄔浪放肆的笑聲。

鄔浪在京華市的要事還未辦完,今日還有應酬,見時間有餘,本還想逗逗她,結果她進去了死活不出來。他便就此作罷,邊打領帶邊道:“我上午還有個會要開,一會就走。”

姚子綺抱膝坐在馬桶上,頓時鬆了口氣,高聲回:“哦。”回完又感覺不對,這樣子算怎麼回事?他在幹什麼?交代行程嗎?

“我下午回紀安。”

“哦。”

……

鄔浪對着鏡子又捋了捋頭髮,確認一切妥當後才道:“我走了。”

姚子綺在裡頭一陣暗喜,雙腳剛放下來,又暗道不好,三兩步跑出去,“等等!”

鄔浪拉開門把手的指便又推了回去,回頭睇她。

鄔浪是真有型,就那麼隨便一站,也令萬物生輝,耀眼得堪比電影明星。

姚子綺話還沒說,臉先紅了,“那個……支票能不能換成現金給我?”她去銀行的時候,特意問了下,支票不能提現。

她本以爲他會藉機調笑她一番,結果,鄔浪竟然什麼都沒說,只是深深看了她兩眼,從兜裡掏出皮夾,將一張金卡抽出來遞給她。“今天能辦完事嗎?”

姚子綺想了想,輕點了下頭。

鄔浪若有所思。

姚子綺發現,但凡和鄔浪扯上點關係,那天大的事都不叫事了,輕輕鬆鬆就取了三十萬。

姚子綺的計劃是還了錢之後立刻回紀安市,但人算不如天算,很多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讓人毫無防備。就如方美香,她的想象中,她見了她應該是怒氣橫生的,結果沒有,她不僅沒有預想中的盛氣凌人,反而使勁親熱的朝她眨眼睛。她還納悶是什麼意思,便聽到客廳裡有熟悉的嗓音在說話,迎頭一瞧,竟然是王蒙!

他正襟危坐在毛高仁對面的沙發上,見了她,猛地站起身,“綺綺。”

綺綺,那樣的稱呼久遠得彷彿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姚子綺略略一怔。

方美香一把拉過她,“嗟!你這孩子,越大越傻了,還不快進來!”話裡話外,聽不着一絲昨天的不快。

這是什麼狀況?姚子綺一連朝三個人臉上瞧。

王蒙面帶歉意,笑容牽強,整個人顯得很拘束而緊張。方美香倒是掩不住的欣喜,那眼角的皺紋擠得都能夾得死蒼蠅,只有毛高仁一臉肅然,眉頭皺得很緊,彷彿很不情願的樣子。一見到姚子綺,雙眼又立馬放光,“回來啦?”他昨晚一夜沒睡好,夢裡迷迷糊糊全是姚子綺那張臉,那副身子,那麼大的年紀,春夢做的比年輕人還激情四射。

姚子綺的視線掃到三人身後,落在餐桌上堆着的大紅禮包與菸酒上,似是有些明白,又似是不懂。

“這孩子,還不快過去坐!”方美香十分熱絡的拉過姚子綺的手,“你看看,人王蒙多有心,這纔出院就趕過來給你賠不是了。”

姚子綺再傻也能猜出她心思,無非就是怕王蒙要拿回那二十萬。然而王蒙呢?她不由看向他,他臉上淤青仍在,可精神十足,穿得正式又莊重,一點也不像是來討債的樣子,那麼他來這的目的是什麼?

王蒙趕緊走過來要接她手裡的包。那包是鄔浪早上讓人送來的,她臨時借用下,準備裝完現金再還他,連吊牌都沒拆,整齊的放進包內側。

她面表無情,不着痕跡的一個旋身,對他,甚至比對陌生人還要冷淡。

王蒙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

方美香一向對姚子綺的包極爲敏感,剛王蒙去接,她還怕被他拿走了,這時高興道:“來,給我,你們都去坐。”伸手便要從她肩頭卸去。

誰知姚子綺輕輕一掙胳膊,表情疏離而冷漠,“不用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毛高仁一直情緒不高,見了姚子綺立時想起昨晚那夢,心裡癢癢的,垂涎欲滴。對王蒙成見便更深,若不是能賺二十萬,他當初肯定不能答應他們的婚事。如今王蒙主動提出要複合,那二十萬便如鐵板釘釘是他們的了,方美香樂得歡喜,他也高興,但一想到姚子綺即將屬於別的男人,又抑鬱得慌。

方美香朝他使眼色,他纔不情不願端出一家之主的派頭,照之前的設想,沉聲道:“都過來坐!子綺,你也過來。”

姚子綺這時已將事情猜得*不離十,可不親耳聽聽,又不敢確信,不動聲色坐到了沙發上。

原來王蒙真是來求複合的。李心潔的公司每況愈下,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尤其他住院的那段時間,他也算徹底看明白了,她壓根沒把他當什麼。在他面前她趾高氣昂慣了,對他家人都是那樣,比起姚子綺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更重要的是她現在手頭也沒當初那樣寬裕,幾乎沒什麼能給他,還是他倒貼了不少,心裡更不願意起來。

方美香本就不想斷了和姚子綺的領養關係,畢竟後頭的一切開支還得靠她,得知王蒙來意,自然樂見其成。毛高仁對方美香幾乎是言聽計從,心裡再不願意也得跟着她的節奏走,沒說幾句便將矛頭轉到了這件事上。兩人一唱一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生怕她腦子轉不過來。

姚子綺覺得好笑,眼前的三張臉就跟三張面具似的,可以在一瞬間千變萬化。

毛高仁和方美香說了許久,見她一直不吭聲,終於忍不住問:“你到底怎麼想的?”

王蒙也豎起耳朵來聽。

姚子綺見事情都挑明到這個份上了,也不準備藏着掖着,冷冷一笑道:“我很感激這麼多年叔叔阿姨對我的照顧,只是今後不需要了。”她說着從包裡拿出包好的兩打現金,“這裡是三十萬,應該抵得上你們這些年來對我的養育,加上這些年我零零總總給的,希望你們不要覺得少,你們可以點點。”

方美香壓根沒想到她會突然拿出三十萬,那天只是隨口那麼一說,這些年,她從她身上撈得至少也有五六十萬,諒她再拿不出錢。結果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方美香自小愛錢,乍然看見那麼多現金,當場驚呆了。毛高仁也一樣,一直過着那種半下不上的日子,錢又被方美香控制得死,三十萬與他算是很大一筆,手激動得都有些抖。

姚子綺當年在夜總會推銷過酒水,她長得漂亮,又會看臉色,生意做得極好,一晚上下來,好的話能抵得上常人半個月工資。她無心理會他們,“如果沒錯,我先走了。”至於如何解除收養關係,具體她也還得諮詢。

方美香和毛高仁完全沒聽見她的話。

姚子綺起身就走,視王蒙如空氣。

王蒙見狀追上去,“綺綺。”

姚子綺置若罔聞。

王蒙沒辦法,跑上前一把抓住她胳膊,“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總該消了。”和李心潔一比,他越發不相信姚子綺能真忘了他。

姚子綺被他拉得後退了一步,“你放手。”

王蒙不放,“都這麼久了,你的氣什麼時候才能消?”

如今的王蒙,讓姚子綺十分陌生,陌生到像變了一個人,曾經的他,絕不會做出像今天這樣荒唐的事。她無力又痛惜,“王蒙,醒醒吧。”

王蒙不吭聲,也不願放手。

姚子綺突然想到什麼,“欠你的那二十萬,我會打到你卡上。”說完毅然推開他的手。

王蒙看見她眼裡的那份決絕,忽然沒有勇氣追上去。

姚子綺走了數米後手機響起來,她半天才翻出手機,也沒注意來電顯示,輕滑便接通了,那頭聲音嘈雜,“你好,這個手機的主人出車禍了,我是在最近通話記錄中找到的你的號碼,如果你知道這個機主,麻煩請趕緊過來xx告訴吧。”

姚子綺還以爲打錯了,“你說什麼?”

那人便又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姚子綺霎時收住腳步,將手機屏幕拿到眼前一看,那號碼竟是王蒙姐姐的!

“你再說一遍,誰出車禍了?”

也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只見姚子綺臉色大變,聲音都帶着顫抖,“剩、剩誰?”

“女孩,一個小女孩。”應該是下着雨,說話人的聲音不是很清晰。

姚子綺木然轉身,王蒙就站在她身後。

他欣喜的跑上前。

她看着他,突然無法言語。

“你、你姐……”

“我姐?我姐怎麼了?”

……

怎麼去的醫院姚子綺已經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兩人全程一句話都沒,王蒙一下子覺得天塌了。

事故發生在高速路上,王蒙姐姐開的車,因下着雨,視線不是很好,前方有人違規停車,等她發現爲時已晚,慌亂中本能要保護自己,卻猛然想起柚子還在後頭,打過來的方向盤瞬間又打了回來,且用盡全力一打到底,整個貨車側翻着撞上隔離帶後又衝出去老遠。王蒙姐姐當場就一口氣沒上來。

王蒙姐夫坐在副駕駛,雙腿被卡,等救護車過來,已經失血過,沒等急救就嚥氣了。

王蒙媽媽和柚子當時躺在駕駛室後方的小隔斷裡,因被子裹着,衝擊力大大減弱。可王蒙媽媽爲了保護着柚子,頭磕到突起的鋼釘上,當時就陷入了昏迷。只有柚子幾乎毫髮無損,只是受了驚嚇,心理創傷過大。

姚子綺和王蒙趕到醫院時,王蒙媽媽尚在急救,柚子也被留院觀察。

柚子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整個過程中一聲沒哭,結果在看見姚子綺時倏然哇地一聲,哭得痛徹心扉。

姚子綺心疼得不行,抱着她一個勁的安慰。

柚子認定了姚子綺,誰抱都不行,哪怕姚子綺上廁所,她也得抱着她大腿。

王蒙媽媽傷得太重,醫生也迴天乏力,最終還是撒手人寰了。

王蒙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一連失去了三個親人,愣愣回不過神。手術室燈亮了滅,滅了亮,不斷有病人被推進推出,其實跟他已經沒關係了,可他卻還是站在那,一動不動。

姚子綺好不容易纔將柚子哄睡了,剛準備放下,她又醒了,哭得稀里嘩啦。

這眼見着就過年了,還發生這種事,開始大家都還很同情,可柚子莫名其妙哭泣的次數多了,影響到了別人,有人便開始有意見了。

王蒙魂不守舍的走進來,姚子綺就知道他媽媽是去了,心裡跟着一陣難過,畢竟那麼多的相識,她對她也好過。

柚子像是有感應一樣,突然又閉着眼睛哭起來,任姚子綺怎麼哄都不行,只得將她喊醒了。她一醒看見是醫院,又鬧着要出去,怎麼勸都不聽。姚子綺沒辦法,只得去徵求醫生意見。醫生也很同情柚子,正式的檢查結果雖然還沒出來,但是憑他的經驗,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便同意了柚子出院。

王蒙這時候已經六神無主了,什麼都是姚子綺在安排。王蒙沒帶現金,卡上又沒錢,姚子綺只好將鄔浪的金卡拿出來用。

等一切手續辦好,已是晚間八點。

柚子吵着要回家,又十分抗拒坐車,姚子綺沒辦法,只能將她哄睡後再帶上車。

車是臨時找的,到紀安市兩小時車程。

車子一徑開到了王蒙家,姚子綺心裡很抗拒,她不願上去,輕輕將柚子準備交給王蒙。王蒙這時候什麼心思都沒,眼看着她將孩子遞過來,伸手便要去接。哪知道柚子有所察覺,摟住姚子綺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

姚子綺再怎麼想走,這時也狠不下心。

進了屋,王蒙鞋子都沒脫就進了房間,直挺挺趴到牀上,一動不動。

柚子像驚弓之鳥,眼神膽怯得跟受傷的小白鼠一樣,抱着姚子綺的脖子怎麼也不放手,姚子綺想給她洗臉也洗不成。

幾經折騰,柚子總算是趴在她肩頭睡着了,她不敢貿然將她放下來,生怕她醒了又哭。累了這麼長時間,她連喝口水的機會都沒,這時渴得實在忍不住,跑到廚房,沒有熱水便就着自來水喝了一飽。

經過王蒙房門時,她下意識朝裡望了眼。他還保持着之前趴着的姿勢,也不知是醒着還是睡着了。這樣寒冷的冬季,即便有暖氣,若睡着了不蓋被子也是要生病的,她腳步頓了許久,可到底裝作沒看見,抱着柚子回了客房。

鄔浪是十二點到的姚子綺家,站在門外敲了半天沒反應,他明明記得她說今天能辦完事的。

姚子綺剛抱着柚子和衣躺下,鄔浪的電話便打了進來,她嚇了一跳,做賊似的迅速將鈴聲按掉,聲音低到不能再低,“喂?”

鄔浪眉頭一皺,“做什麼還沒回來?”

“你有事嗎?”

“我在你家門口。”

姚子綺一驚,“你到我家做什麼?”

做什麼?鄔浪被她這句話問得心情極度不爽,“愛成麼?”

姚子綺就差沒一口血噴出來,她累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纔有點時間休息,也懶得跟他囉嗦,“你別呆在我家了,我今晚不回——”柚子忽然在她懷裡哼哼了兩聲,不悅的樣子,她嚇得趕緊掛了電話。

鄔浪氣得不行,這死女人總是這麼掛他電話!

再打過去,姚子綺倒是接了,可只說了一句,聲音還小得幾乎聽不清,“我今晚真不回去。”

鄔浪突然好奇起來,她到底是在什麼樣一個環境裡,竟然連說話都不敢了!

徐銳接到他電話時,睡得正香,被吵醒了一臉不爽,可辦事效率還是很高,半小時不到,便將姚子綺一天的行蹤調查了個徹底。

鄔浪看到那些資料時,氣得肺都炸了,她去哪不好?竟然去那小子家?!二話不說車就開去了。

姚子綺睡得迷迷糊糊,並不知道鄔浪已經開車到了王蒙家樓下。電話響起時,她看了眼時鐘,都凌晨居然還沒睡,“你到底想幹嘛?”

鄔浪面色鐵青坐在駕駛室裡,手機屏幕幽暗的光映得他眸子一片陰鬱,“下來!”

“什麼?”

“下、來!”他一字一頓,從牙縫裡蹦出來。

“下去哪?啊——”她驀地倒抽一口涼氣,“你在樓下?”

“……”

他沒否認,也就是承認了?!姚子綺被這狀況嚇一跳,“你來這幹嘛?”

幹嘛?她還好意思問他幹嘛?鄔浪簡直要被氣出心臟病,“我給你三分鐘!”

“不行啊,我走不開。”

鄔浪不說話。

姚子綺知道他脾氣,於是耐着性子道:“你能找到這裡,說明你也已經知道了,王蒙家出事了,現在只剩下柚子,她受驚太大,除了我誰都不要,心理特別脆弱,如果這時候我離開她,她心理創傷就更難癒合——”

姚子綺話還沒說完,鄔浪忽然啪一聲將電話掛了。

姚子綺望着手機悵然若失。

三分鐘真是短暫到不行,姚子綺不過眨巴了兩下眼睛,門外便傳來哐噹一聲巨響,力道之大,使得整間房屋的窗戶都顫了一顫。柚子更是如同驚弓之鳥,那一聲爆響就如同車子撞上隔離帶時發出的轟隆一聲,她嚇得雙手亂抓,抱着姚子綺哇哇大哭。

姚子綺都沒顧得上去想發生了什麼事,抱起柚子就開始哄,“柚子乖,別怕,舅媽在這,舅媽在這。”

剛一轉過身就發現鄔浪門神一樣堵在房門口,雙目銳利如刀,眼光冷得可以殺死人。她哪裡會知道,她口中接連着兩個舅媽便是罪魁禍首。

柚子哭得更厲害,上氣不接下氣的,姚子綺顧不上鄔浪又去哄她。

鄔浪氣得七竅生煙,大步跨進去。

姚子綺只覺頭頂一片暗影襲來,一股巨大的壓迫感由遠及近,剛一擡頭,便見他長臂伸來。她還沒明白他要幹什麼,柚子便已脫離了自己的懷抱,被他一把掐在腋下。

柚子哭得聲帶撕裂。她剛要開口,只覺身子陡然一輕,一陣天旋地轉……

鄔浪將姚子綺一把抗在肩頭,柚子掐在腋下,不管不顧,大步跨出房門。經過客廳,與癡站着的王蒙碰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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