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坐起身來,木然道:“你把這個撿回來做什麼,我還是會扔掉”。
蘇應衡眼神顫了顫,“隨便你,不過我給你的東西,跟定你了”。
艾笙掃了一眼他還在滴着血水的褲腳。
蘇應衡連忙說:“一點兒小傷,沒事”。
艾笙有點兒惱怒,誰管他!
“我要睡覺了,能麻煩你先出去嗎?”,她正聲道。
蘇應衡喉嚨澀澀地“嗯”了一聲,就是不挪窩。
艾笙掀被下牀,“你要是喜歡這兒,就睡這間房吧”。
蘇應衡站起身:“我就住你隔壁,你要是怕打雷……”
艾笙及時打斷他:“放心吧,我不會麻煩你!”
蘇應衡垂下眼瞼,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清俊孤寂。
腳步頓了頓,剛轉身,就聽見艾笙叫住他:“等一下”。
他眼眸亮了亮,扭頭看她。
艾笙的眼眸被蒼白的臉色襯得又黑又圓,“離婚的事情你好好考慮,我不是說說就算了”。
蘇應衡吸了口氣,“你先睡吧”。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掉。
第二天,艾笙起了個大早。
蘇應衡從她的房間離開後,她就沒再睡着。
吃早飯的時候,蘇應衡沒出現,艾笙幾乎是鬆了口氣。
她不想看到他。
吃完早飯,度假酒店經理到海景房來拜訪。
經理沒看到蘇應衡,想着跟蘇太太說也是一樣的,“另外幾個連鎖酒店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可以迎接二位的光臨”。
艾笙愣了愣,“什麼連鎖酒店?”
經理頓了一秒,奇怪,蘇太太這事蘇先生沒跟她說過?
解釋道:“二位的蜜月行程,一路上的行程都已經定好。連鎖酒店是蘇先生的產業,大家都盼着他能去呢”。
艾笙心裡一陣酸楚,現在他們哪還是什麼度蜜月的關係?
恨不得山水不相逢。
“撤掉吧”,艾笙揚眸說。
經理詫異地看着她:“這……這也是蘇先生的意思嗎?”
可是蜜月路線是蘇先生一手定下來的,裡面還藏着給蘇太太的無數驚喜。
說不要就不要了?
艾笙點頭:“最近有些事情,這個行程無限期推遲”。
經理心裡不禁可惜,蘇先生爲了蜜月跟幾個酒店的總經理開過好幾次會的。
得,老闆的話就是聖旨,他們做屬下的,再可惜又有什麼用?
經理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蘇先生還沒起牀嗎?”
艾笙神色淡淡:“誰知道呢”。
她不想再和蘇應衡呆在一個地方,又對經理說:“能不能幫我聯繫一個機長,我想離島”。
經理心裡的怪異感覺越來越盛,她說的是“我”,不是“我們”。
“蘇先生的私人飛機並不屬於酒店管轄,所以——”,經理爲難地說道。
艾笙:“那就用酒店的飛機吧”。
經理終於按捺不住,問她:“您不和蘇先生一起嗎?”
艾笙淡淡笑了笑:“我爲什麼非得和他一起?”
她話音剛落,就有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進了花廳。
蘇應衡穿着睡衣,頭髮凌亂,臉上毫無血色。
看到艾笙還端坐在花廳裡,他攥緊的手指才漸漸鬆開。
“蘇先生”,經理一看見蘇先生,微微躬身叫人。
蘇應衡衝他點頭回應。
見他臉色不好看,經理都不敢多看他的表情。
聽蘇應衡說:“你要是沒事就先走吧”,如蒙大赦,趕緊離開。
“你要走”,他嗓音低啞地說道。
艾笙餘光瞄見他狀態很差,呼吸發沉不說,坐下後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就出現了。
她有些心煩意亂,折騰成這副樣子給誰看?
眼不見爲淨,答話道:“嗯”。
蘇應衡薄脣抿成一條線,輕聲說:“過兩天吧”。
“你可以過兩天,我不想繼續呆在這兒”,她語氣異常堅決。
“這兩天海上天氣不好,氣象臺發了緊急預報,不建議飛機飛行”,他嗓子幹得冒煙,端起她手邊的水杯一氣喝光。
艾笙心裡更鬱悶。
蘇應衡咳了兩聲,問她:“你知不知道溫度計在哪兒?”
“你生病了”這句問候在脣邊轉了轉,又咽了回去。
“不知道,你自己問這兒的工作人員吧!”,艾笙板着臉,站起身就走。
蘇應衡看着她的冷漠的背影,心裡一涼。
嘴角不禁浮起一抹苦笑,都到這種時候,自己還能奢望什麼?
她連贖罪的機會都不給他。
蘇應衡在艾笙心中的形象徹底破滅。
她不相信他的話,特意去問酒店的人,氣象局是否發佈過預感,說飛機不能起飛。
得到肯定答案後,她喪氣了好一陣。
流年不利。
不想和他呆在一座房子裡,她回到海景房,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般到酒店去住。
過程中她害怕蘇應衡會阻撓,所以動作很麻利。
不過幸好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出現。
就在艾笙鬆了口氣的時候,突然有人按響了她的門鈴。
她心臟一提,從貓眼看了看,是酒店經理。
打開門,還沒等她問話,經理就焦急地說:“蘇太太,您趕緊去看看吧!蘇先生高燒到四十一度,昏睡不醒,一直在叫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