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舒不明白,怎麼說着說着矛頭指向了自己。
她一臉委屈驚訝,“怎……怎麼賴在我身上了?”
艾笙不好意思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別冤枉人,她沒欺負我”。
蘇應衡奇怪:“那你怎麼了?”
“我……我突然有點兒冷”,艾笙找了個蹩腳的藉口。
倒是周雲舒冷哼一聲,“女人撒嬌需要什麼理由”。
艾笙也不反駁,順利把自己的異樣搪塞過去。
上了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但艾笙能感覺到,蘇應衡時不時掃來探究的一瞥。
他眼神洞若觀火,艾笙心裡發虛,只能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在一點。
端午的最後一天就這樣過去。
晚上凌晨三點,蘇應衡再次從睡夢中醒來。
第二天早晨,他臉色青白,氣質有些陰鬱。
連嚴阿姨都察覺出他的不對勁,走路都恨不得跟貓似的,帶上肉墊。
他公司有急事,沒來得及送艾笙去學校就先走了。
艾笙這天也不在狀態,腦海裡一直重複周雲舒說的那些人。
長輩們的人物關係在她腦海裡剪不斷理還亂。
心不在焉地上完一天課,蘇應衡打電話給她,說晚上有飯局,要遲些回家。
艾笙無精打采地“哦”了一聲,過了很久,發現對方還沒掛斷。
她奇怪地問:“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蘇應衡收了線。
上了車她才反應過來,以前要是蘇應衡打電話說有飯局,她必得一大通囑咐。
今天卻絲毫沒想起這件事。
他等的,恐怕就是這個。
艾笙後知後覺地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
蘇應衡可能在忙,沒有回她。
晚上艾笙草草吃了飯,改了一遍論文,又打電話給韓瀟,兩人東拉西扯了一個小時。
掛斷電話一看時間,竟然已經快要十一點。
蘇應衡還沒回來。
這種時候艾笙一般不會打電話給他,省得看起來像查崗。
她在客廳留了一盞燈,便回房睡覺。
直到凌晨一點,艾笙被一陣門鈴驚醒。
都這麼晚了,能成功突破一道道警衛阻攔,非蘇應衡不可。
艾笙到玄關一看,果然是他。
於是趕緊開了門,只見男人一身酒氣,靠在外面的牆壁上才能穩住重心。
艾笙跨出門將他扶進去,“怎麼喝這麼多?”
男人個子高大,體格健美,艾笙以龜速將他帶到客廳沙發躺下。
艾笙叉腰站在沙發前,呼呼喘氣。
蘇應衡喝酒不上臉,越喝臉越白。
襯得他眼眸更加黑亮。
見他用手腕的位置揉着太陽穴,艾笙就知道他頭疼。
“喝成這樣,可有你受的”,艾笙咕囔着,在他面前蹲下來,替他揉着頭上的穴位。
他舒服地"shenyin"一聲,迷迷糊糊地蓋住艾笙的手,叫了一聲:“媽……”
都醉得說胡話了。
艾笙記憶裡,他從來沒有喝醉的時候。
抱怨過後,又覺得新奇。
趁他人事不省,可以隨意頂嘴,便回敬道:“叫誰媽?這世上可沒有比兒子小十歲的媽”。
“媽,你明明跟我說,那瓶子裡不是安眠藥,而是維生素;
“那個奪去我爸所有心神的女人已經去世了,不過,我找到了她的女兒”。
艾笙手猛然顫了一下,心裡像被一把尖刀解剖。
難道這就是他靠近自己的真相?
艾笙腿一軟,跌坐在地毯上。目光直直地看着這個酒後吐真言的男人。
她仔細辨認着他的面目,忽然覺得他有點陌生。
男人的喉結還在上下動着,囈語不斷從他的薄脣間溢出來,“我和她的女兒結婚了,本來打算用那個年輕女孩子的一生成爲您的祭品。可是……可是我愛她,我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