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過去的事情,爲什麼要拿出來麻煩現在?重要的是當下你過得很幸福,這就夠了”,荀智淵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滄桑。
艾笙卻不明白,爲什麼不管是他,還是樑嫣都這樣說。
難道知道了過去的事情,就要妨礙她現在的幸福嗎?
艾笙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第二天,艾笙和蘇應衡準時到達機場。
這次在隨行的保鏢中,艾笙見到了一個熟悉身影。
曾經被蘇應衡從地下拳場帶回來的鄭翠山。
鄭翠山外表看起來已經脫胎換骨,全然不是當初倒在拳臺上一動不動的血人。
此刻他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帶着耳麥,精神奕奕。艾笙險些沒有認出來。
他結實了不少,艾笙就笑道:“看來嶽南山那兒挺養人的”。
鄭翠山憨厚地笑了笑,“全靠嶽先生的栽培”。
艾笙點頭,又問道:“你家人怎麼樣了?”
她記得鄭翠山冒着生命危險也要掙那筆地下拳場的獎金,就是因爲家裡有人生病了。
“我姐姐在北京呢,這次趁着出差,正好能多陪陪她”,一提起這個,鄭翠山咧出一口白牙。
艾笙也替他高興,不管怎麼樣,當初多虧了他的在拳場上拼到最後一刻,她和周雲舒才得以脫身。
艾笙坐回蘇應衡旁邊,後者問她:“遇上熟人了?”
只要她周圍三米出現雄性,他都要嚴密監控。
艾笙故意逗他:“說起來,我和他還是過命的交情”。
蘇應衡的眉頭果然擰了起來,“嗯?”
“就是當初在三亞的地下拳場帶回來的鄭翠山”。
蘇應衡記性好,她一提就記起來了。
男人目光又回到報紙上,沒再說話。
回到京城,已經是下午。
一下飛機,手機開機後,蘇應衡就接了好幾個電話。
樑嫣也累了,跟艾笙他們說:“乾脆都回衚衕去吧,老爺子望了好半天,就等着我們回去跟他說說應悅的近況”。
蘇應衡夫妻自然沒意見。
回到四合院,老爺子看起來有些疲憊。
等樑嫣說起蘇應悅,他臉色纔好看了些。
正說話間,管家也繃着一張臉,說:“都準備好了”。
樑嫣一時沒反應過來,“準備什麼呢?”
管家瞧了一眼上首的老人一眼,才小心翼翼地答:“後天是大小姐的忌日”。
客廳裡陡然安靜下來。
那一天時時刻刻記在蘇應衡心上,可被管家說出來,心頭還是一顫。
“哦”,樑嫣張了張嘴,最後只冒出這麼一個音節。
她的臉色也瞬間黯淡下去。
房間裡繃緊的氛圍,想陰雲一樣壓在人頭頂。
艾笙只知道自己他們正在說的,是婆婆周寧歆。但對於大家陡然變化的情緒,有些摸不着頭腦。
蘇應衡很少跟她提起上一輩的事情。
吃過晚飯,蘇應衡便去了祠堂,親自檢查忌日要用的物品。
艾笙跟在他身後,只覺得他的腳步比平時更加沉重。
從香燭紙錢,到各種周寧歆喜歡的糕點。
他看得很仔細,紙錢殘了半張要抽出來扔掉;碎了一角的糕點立刻喂進垃圾桶。
後來周楷瑞也進門了,一聲不吭,和他一起做這件簡單乏味的事情。
當看到桌案上擺放的粉彩顏料,毛筆和宣紙時,蘇應衡臉色冷下來,問家裡的傭人:“誰讓你們準備這些東西的?”
他發沉的嗓音像從肺部最深處發射出來的,冷不丁地炸在人耳邊。
蘇應衡面無表情地把案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她活着的時候被這些東西束縛,死了還不給她自由麼!”
“燕槐!”,周楷瑞低喝一聲,緊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
周楷瑞一開口,放佛也老了很多,“畫畫這件事,不是你母親爲了討好誰纔去熱愛。這本來就是她還未出嫁時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