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發現自己四肢都在發抖,最後還是蘇應衡打開車門,把她抱了下去。
“別怕,沒事的。你看,我還好好地站在這兒”,蘇應衡摟着她,輕輕拍哄。
她怎麼能不後怕,差一點就失去他。如果事情真的發生,讓她怎麼辦?
艾笙自認不是個膽小鬼,但現在連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她像個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浮木一樣,環住他的腰。
只有這樣,纔能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哥,我去找俱樂部經理”,嚴錦亭沉着臉說道。
蘇應衡制止他:“不要打草驚蛇,俱樂部我很少來,你比較熟。即使要查,也要隱秘一點兒”。
嚴錦亭面色凝重地點頭,“你的車每個月都會定期檢查,否則不會把車庫打開。我會重點查查車輛檢修人員”。
頓了頓,他不無擔憂地說:“最近你和嫂子都小心一點兒”。
蘇應衡眼眸深厲地笑了笑,“現在纔是最安全的”。
沒得手,就不會立即輕舉妄動。
蘇應衡換了衣服,把艾笙送上車,“在這兒等等我,我和錦亭說幾句話”。
艾笙現在一看見車就有點心理陰影,不過也不能因噎廢食吧。
於是鬆開手。
艾笙一動不動地關注着窗外那道高大身影,生怕一眨眼他就出了意外。
他差一點就踏進深淵,卻如此淡定。這份鎮靜感染了艾笙,她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蘇應衡沒多一會兒就回來了,表情紋絲不動。
艾笙靠在他肩膀上,懸着的心總算歸位。
他的肩膀寬厚有力,把她的天給撐起來似的。
“你有懷疑的對象嗎?”,艾笙輕聲問道。
蘇應衡握着她的手,摸了摸艾笙的脈搏,跳得真快。
“有,但也只是懷疑”。
“誰?”
“周羽”
艾笙想起那個一瘸一拐的青年,心裡驟然騰起怒火。
蘇應衡一隻手輕輕罩住她咬牙切齒的表情,“但我很清楚,是周羽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艾笙撥開他的手,直直看進他眼眸深處,“嗯?”
“周羽雖然想要我的命,但還沒有到發瘋的程度。如果我出了事情,他就是頭號嫌疑人。即使他要動手,也不會在京裡”。
“萬一真的是他呢?”
蘇應衡很有把握地說:“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說試試,便雷厲風行。
等到了週末,便約上顧士誠,宋集幾人去賽車。
“我要和你一起”,艾笙現在一聽賽車兩個字,就心驚膽寒。
“乖,在家裡等我。昨天不是說要煲湯給我喝嗎,等你的湯出鍋,我就回來了”,因爲艾笙心有餘悸,這幾天都很黏人。
蘇應衡跟她說話都不經意放緩聲調,生怕撥動她敏感的神經。
艾笙抱住他的胳膊,堅持道:“我要和你一起!昨天你還說我是你的吉祥物呢!”
她心裡七上八下,總得和他呆在一塊兒才甘心。
蘇應衡拿她沒辦法,只能點頭:“好好,那你去換件衣服”。
艾笙不放心,怕他趁自己進衣帽間的時候偷跑,“你陪我”。
蘇應衡苦笑:“寶貝兒,你脫了衣服,這個門還出的了嗎?”
艾笙臉上緋紅,“你背過身去不就好了”。
“這種福利我怎麼能錯過”。
進了衣帽間,艾笙換了褲子,可上面是一件簡單的居家服,在家她不喜歡穿內衣。
男人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等待一場視覺盛宴。
艾笙背過身去,把內衣圍在身上,飛快扣好暗釦,然後脫掉居家服,將肩帶拉好。
全過程一氣呵成,一點兒肉末星子也沒給人留。
她手剛抓住選好的衣服,一隻長臂就摟了過來。
男人炙熱的吻落在她白嫩的肩膀上,艾笙不禁抖了下身體。
“寶貝兒,你一脫衣服,就是在給我下春藥”,他挑逗般地在艾笙耳旁呵氣。
艾笙縮了縮脖子,“病了也忍着”。
大力把他一推,結果反作用裡讓她撞向穿衣鏡。
艾笙“啊”地一聲,肩膀生疼。
蘇應衡趕緊摟住她,艾笙有點疤痕體質,皮膚嬌嫩,一點磕碰就觸目驚心。
“疼嗎?”,蘇應衡一臉凝重地查看她發紅的肩膀。
“沒事,可以出門”,她生怕蘇應衡因此讓她成爲“留守兒童”。
蘇應衡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你還真是輕傷不線火線”。
說完動手幫她把衣服穿好。
兩人到了地下停車場,艾笙見到那輛眼熟的炫酷賽車,瞪大眼睛:“這車怎麼在這兒?”
蘇應衡朝她遞了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他要開着這輛車出去?!
艾笙腦袋裡拉響警報,“不行,絕對不行!”
蘇應衡跟她保證,“我已經讓人做了全方位檢修,萬無一失”。
“可現在它在我眼裡,就像可以移動的棺材”,艾笙苦着臉。
蘇應衡哭笑不得,“你這鼠膽還是留家裡吧”。
艾笙握緊他的手,深吸口氣:“我捨命陪君子,說和你一起,絕不退縮”。
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蘇應衡心裡軟得像一團棉花,“爲什麼,明明那麼害怕?”
艾笙專注地看着他,“如果真有危險,我們也是在一起的啊”。
蘇應衡動容地輕撫她的臉頰,良久之後才說:“還有時間,要不要回去拿幾個避孕套?在賽車裡做的滋味肯定不錯”。
艾笙火大地瞪他:“果然結婚之後就沒有談戀愛的感覺了”。
都是直奔主題。
男人斜睨她一眼,“結婚之前也沒有啊”。
也對,他們結婚之後才確定關係。
艾笙懊惱地發現,先結婚後戀愛,真的好虧啊。
蘇應衡的賽車規格高,只能坐一個人。艾笙則乘坐司機開的車,跟着到達目的地。
京城下午的天色灰濛濛地,能見度並不高,艾笙心裡揪緊了,很想跟拉着蘇應衡打道回府。
可是看着他開着車,在擁堵的公路上開開停停,不時引來路人的注目,又覺得他其實盼着一場風馳電掣的暢快。
目的地是在一棟山間別墅。
山路曲折,坡度很大,看得艾笙心驚肉跳。
開到半路,蘇應衡的車被人擋住了。
周羽他們那幫人一早就約好了在這兒鬧騰,中午就把路給封了。
攔了警戒線之外,還派人守着,就怕有人不長眼跑進去。
幾個保鏢站在冷風裡凍得直跺腳。
一看沒有約定好的標誌,罵了聲娘,迎上去。
等近了一看那輛跑車,眼睛刷地一亮。
周羽那幫人在車上燒的錢能堆成一座山。
可有眼色的人都看得出來,那座山加起來也比不上面前這輛值錢。
所以俯下下身敲頂棚的時候,臉上便帶着審視和小心翼翼。
結果最後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側臉,那身矜貴氣度放佛在告訴他:你不配看這位的正臉。
蘇應衡這張臉就是通行證,保鏢只低聲說了一句:“蘇先生,您好”。
蘇應衡淡漠頷首,“後面那輛也是我的車”。
保鏢應了聲是,趕緊放行。
到了山間別墅,顧士誠他們都到了。
不僅他們,還有周羽的狐朋狗友。
兩邊人涇渭分明地坐着,等蘇應衡和艾笙進門,衆人目光都閃了閃。
蘇應衡和周羽關係惡劣到王不見王的地步,今天狹路相逢,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呢!
這棟別墅是這座山的中轉站,有點兒客棧的性質,誰要來提前預約。
可週羽卻把這兒當成眠花宿柳的風月場所,仍舊左擁右抱。
“許亦山,你小子挑日子也不看看日曆”,周羽揚着狹長的眼尾,衝旁邊一個同齡男人說道。
指桑罵槐,誰都感覺得到。
就是周羽本人,也在蘇應衡手裡吃過大虧,其他人哪兒敢得罪這位大爺。
許亦山訕笑着說:“這周就今天沒下雪,日子也不算差”。
周羽臉色沉下來,手裡的酒杯一揚,就在許亦山腳下碎得四分五裂。
“嘭”一聲脆響之後,燈火通明的別墅裡死一般寂靜。
“手滑了”,周羽接過旁邊女人遞過來的手帕,淡淡解釋。
他又瞧了臉色難看的許亦山一眼,“我記得你比我小三歲,屬狗的”。
許亦山咬着牙,敢怒不敢言。
蘇應衡走近,面無表情地看着周羽:“這就是家裡教你的規矩?”
周羽吊着眼梢看過去,意思是“你算老幾”。
蘇應衡從兜裡摸出煙來,點燃。
白色的煙霧薰得他眼睛眯了眯,“比一場?”
周羽:“你年紀大了,不用摻和年輕人的娛樂項目吧?”
“不敢?”,蘇應衡聲音低低地,不帶一絲挑釁,風平浪靜。
可就是這副無慾無求的模樣,驟然讓周羽想起那個漆黑的夜晚,對方也是這種表情,等他斷腿裡的血流乾,壞死,只能截肢。
蓬勃的怒氣勝過理智,周羽脫口道:“我有什麼不敢!”
蘇應衡彈了彈菸灰,衝許亦山擡了擡下巴:“我贏了,你要向他道歉”。
周羽冷笑:“別那麼自信”。
“雖然可能性很小,不過萬一碰上奇蹟了呢?如果你贏了,你也可以提條件”,蘇應衡臉上,是山河近在眼底的表情。
周羽蒼白修長的手指,指向艾笙:“如果我贏了,你老婆得陪我睡一晚”。
艾笙愣了愣,接着就是一種受辱的冰寒。
可她沒動,靜靜等蘇應衡開口。
這是男人間的戰爭,蘇應衡力量,足夠守住她。
果然,只見男人輕輕一哂,“我老婆陪你睡有什麼意思,我陪你啊”。
話音剛落,顧士誠幾個憋不住哈哈大笑。
艾笙很少見到蘇應衡這樣張狂的一面,帶着淡淡的邪惡與蠱惑,葷素不忌。
周羽知道,蘇應衡其實是在提醒自己,血腥的那晚,他如何讓自己生不如死。
周羽臉色鐵青,“別廢話,再不開始,天都要黑了”。
一羣人浩浩蕩蕩地出門,別墅外面的空地上停着十來輛賽車和跑車。
即使在灰濛濛的天氣,車身上也有一層高傲的光澤。
當看見最末停着的那輛賽車,衆人都抽了口氣。
蘇應衡竟然把這輛車開來了!
男人們的表情,就像在看夢中"qingren"。
周羽嘲諷道:“你開這輛車和我比,簡直就是在作弊”。
蘇應衡無所謂地說:“那我們就換車好了,你開我的,我開你的”。
他目光牢牢盯緊周羽臉色。
對方憋了一口氣,最後緩緩吐出來,“那就不跟你客氣了,如果我贏了,你的寶貝戰車歸我怎麼樣?”
蘇應衡想都沒想,“好啊”。
其他人都有種蘇應衡瘋了的感覺。
這車耗盡了頂級賽車大師半輩子的心血,全球就這麼一輛,擁有世界極限速度。
在其他眼裡,即使把老婆送給周羽,給不會把這輛車拿來作賭注。
周羽笑容不達眼底,“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蘇應衡輕描淡寫地說:“這兩個字可是你字典裡的專利”。
說完走到賽車前,用指紋發動引擎。
而周羽也發動了他的那輛布加迪,兩人擦肩而過,走向對方的車。
艾笙跑到蘇應衡面前,緊張道:“你小心點兒”。
蘇應衡點頭,幫她把吹亂的頭髮掖好,“外面冷,就在這兒等我”。
艾笙搖頭,“我要在終點等你”。
蘇應衡看了她一會兒,嘴脣在她額頭上印了一下,“別擔心”。
艾笙跟着顧士誠他們上車,先往車頂上開。
車裡開着暖氣,還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可艾笙的心緒仍舊難以平復。
她兩隻手相互掐着,跟自虐似的。
宋集忍不住安慰她道:“您別擔心,應衡的那輛賽車雖然極限速度四百好幾,但山路這麼陡,除非周羽那小子不要命,否則絕不敢亂來”。
艾笙感激地衝他笑了笑,“嗯,我知道”。
可眼裡的擔憂,一絲也沒退下去。
山不高,山風卻很猛。
艾笙厚厚的羽絨服衣角也被吹起來。
她搓了搓手,朝山底下張望。
過了一會兒,艾笙聽見低吼的引擎,像是山間咆哮的野獸,一決高下。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兒,輸贏在她眼裡倒是其次,就盼着他能安然無恙。
顧士誠手裡的對講機傳來起點上的人宣佈消息的聲音:“他們出發了”。
幾乎是同時,衆人便聽見輪胎在路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大家屏住呼吸,在欄杆裡面往下看去,只見車燈在灰濛濛的空氣中攪動出攝人的光線,飛快的在山壁上掠過,如同驚鴻一瞥。
“周少領先”,跟在兩輛車後面的人衝對講機說道。
接着顧士誠手裡的對講機傳來一聲驚呼,“我操!”
艾笙緊張地朝顧士誠看去。
顧士誠問:“怎麼了?”
“他倆搶道太快,蘇先生直接從周少和山壁之間硬擠過去,火花滋滋地響”。
艾笙幾乎四肢發軟,那種窒息感又來了。
宋集趕緊拿水給她,“這山也不高,按說不會有高原反應啊”,他擔心道。
要蘇應衡的心肝寶貝出了事,誰也別想安生。
艾笙喝水之後,衝宋集擺了擺手:“我沒事”。
當跳躍的燈光,終於出現在視野盡頭,艾笙幾乎要哭出來。
車速太快,她根本看不清車上人的模樣。
不過有一點倒是很清楚,周羽超出蘇應衡半個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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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太急,而且山頂地方並不是太寬闊,如果速度太快很容易直接撞到對面欄杆,跌下山也很有可能。
所有兩輛車的速度都只有極限速度的一半。
可現下的情況對於蘇應衡很不利,他的賽車是頂級配置。周羽的布加迪根本比不了。
如果不出意外,周羽贏定了。
見狀周羽的狐朋狗友已經開始歡呼。
ωwш ¤ttκǎ n ¤co可就在他們準備開香檳的時候,只見蘇應衡突然加速,超了周羽。
“他瘋了!”,顧士誠急得眼睛都發紅。
這麼快的速度,不可能一腳就剎死。
車毀人亡四個死在旁觀者的腦海裡閃動。
------題外話------
二更來啦(≧ω≦)
儘量三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