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電梯沒走多遠,就聽見一道女聲:“大小姐來了?”
兩個女孩兒扭頭一看,只見樑一瑩靠在金碧輝煌的玻璃牆上,臉上帶着輕浮笑容。
周雲舒對這位三叔的情婦沒什麼好感,當即就冷了臉,“你看着倒是很閒”。
樑一瑩不以爲杵,搖曳着妖嬈身段走近,卻並不帶風塵氣。
“這兒我熟,你們來,自然我要做東。否則別人會說,我這個三嬸不稱職”。
周雲舒冷笑:“三嬸?你光明正大跨進過周家的大門嗎?”
樑一瑩臉色微變,乾笑道:“瞧你,脾氣怎麼這樣急。怪不得應衡要扔下你這個童養媳呢!”
這下子,算是戳中了周雲舒的痛處。
她冷哼一聲,扔下艾笙,轉身就走。
樑一瑩撥了撥頭髮,眼裡帶着興味看向艾笙:“原來你也是個玩家,不過放在豪門世家裡,並不出奇。聽說應衡也在,遇上了,你們夫妻倆還能打個招呼”。
艾笙知道她想岔了,便輕輕哂笑一聲,一言不發地走開。
這聲輕慢的低笑,比剛纔周雲舒帶刺的話還有效果。
樑一瑩臉上的笑容斂了個一乾二淨,冷然道:“不如我們打個賭,蘇應衡也跟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差不了多少。說不定,他現在正溫香軟玉在懷呢”。
艾笙低嘆:“三叔也知道,您對男人這麼瞭解嗎?”
樑一瑩眯了眯眼,“你別得意,有你哭的時候”。
“跟她有什麼好掰扯的!”,這回身來找艾笙的周雲舒插話道。
握緊艾笙的手腕,拉着她就走。
這股輕蔑,刺得樑一瑩連連吸着冷氣。
“她怎麼在這兒?”,艾笙問周雲舒道。
周雲舒一提起樑一瑩就沒好氣,一股腦地把原委跟艾笙說了。
這個俱樂部是富豪和政界高官的聚集地。
樑一瑩在俱樂部裡掛了個副總的名頭,可暗地裡,卻是官商間的掮客。
“她要不是打着周家的旗號,誰賣她面子?”,周雲舒話裡的不屑溢於言表。
“家裡人就沒意見?”
“這個俱樂部,只是周家產業的冰山一角。實在要管,就顯得小題大做。而且三叔實在是花叢裡打滾,能管的住他這個一瑩,說不定還有二瑩,三瑩”。
周雲舒脾氣直,有什麼不滿,也不藏着掖着。
倒和蘇應悅有幾分相像。
兩人進了包間,只見四五個打扮時尚的女孩子已經坐下了。
茶几上擺着價值不菲的名酒,桌上擺着巨大的水果拼盤,五顏六色,賞心悅目。
一看見周雲舒進門,就抱怨開了:“怎麼現在纔來,歌都唱了兩輪了”。
說完目光都齊刷刷地瞟向艾笙。
蘇應衡的感情問題,永遠是在熱議範疇。
周雲舒帶艾笙過來,不僅是有看好戲的意思,還因爲身邊的人嘰嘰喳喳地,想要一睹蘇太太的真容。
當然,這種窺探中多少帶着幾分輕慢的意思。
誰讓艾笙家世不顯,給人一種勢單力薄的感覺。
對於其他人不懷好意的打量,艾笙安之若素。跟周雲舒坐下了。
坐下沒多一會兒,周雲舒的手機響了。
房間裡太吵,便跟其他人說,出去接個電話。
人生地不熟的艾笙坐姿看起來溫柔乖巧,像不小心掉進狼窩的小綿羊。
今天到場的人中,有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身上穿着流蘇緊身裙,分不清誰是誰。
姐妹兩人對視一眼,別人就知道,她們要作妖了。
曹柔挪到艾笙身邊:“玩兒遊戲好嗎?”
入鄉隨俗,艾笙不好拒絕,便問:“什麼遊戲?”
曹柔指了指自己,“我是姐姐”,又指了指幾乎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那是我妹妹”。
艾笙點頭:“嗯”,等着下文。
曹柔說:“你背過身去,我和妹妹隨機交換位置,最後你來猜,我和她誰是誰”。
艾笙眼神在兩人身上定了定,應下了。
旁邊立刻有人說:“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出錯哦”。
艾笙衝那人頷首:“謝謝提醒”。
對方反而被她真摯的態度弄得不好意思。那樣說,其實看好戲的成分居多。
遊戲開始,艾笙背過身去。
任身後的怎麼動作。
“好了”,有人跟她說。
艾笙轉身,發現姐妹二人並肩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身高樣貌,還有髮色都一模一樣。
簡直就像克隆出來的。
左邊的女孩兒十分得意,問她:“我是姐姐還是妹妹?”
話裡帶着挑釁,似乎十拿九穩。
艾笙沉吟幾秒,脫口而出:“你是姐姐,曹欣”。
衆人都是一愣。
“你沒弄錯吧,剛纔明明跟你說了,曹柔是姐姐,曹欣是妹妹”。
艾笙站起身來,圍着兩人轉了一圈,不疾不徐地說:“可你們也有可能說謊啊”。
她站在左邊女孩子身邊道:“雖然你們倆都是披着頭髮,髮型也一樣,但你喜歡把頭髮挽到耳後。即使撥弄得和另一個相同,耳邊還是會有一點弧度。剛纔你的問話裡有個陷阱,問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我即使觀察到了這種細節,但因爲你們故意說反了,該是我輸”。
滿屋子的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皆啞口無言。
曹柔鼓了鼓腮幫子,“你怎麼知道剛纔我故意說反?”
艾笙指了指旁邊另一個女孩子:“她說答對的機率只有百分之十。可即使亂猜,正確率也該有百分之五十。那麼這中間,肯定是你們做了手腳”。
這下所有人不服不行。
曹柔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啊,你可以去行政科找個事兒做”。
艾笙抿脣:“我就是比別人仔細一點兒,這不算什麼優點”。
她年紀雖然不大,但身上絲毫不見嬌氣,說話也謙遜,真真挑不出錯來。
本來一大幫人想着,給她一個下馬威,幫周雲舒報奪夫之恨。現在卻一致覺得,蘇應衡娶她,的確有道理。
曹柔姐妹倆都是直爽人,願賭服輸,當即倒了兩大杯酒。
艾笙遭過飲酒過度,胃穿孔的罪。從旁邊拿了兩隻小杯:“用這個,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
房間裡的人都樂了,“你纔多大就開始養生,來這兒不就是爲了喝酒?”
曹家姐妹卻覺得她爲人厚道細膩,很給面子地說:“既然你贏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然後倒酒喝下肚。
周雲舒拿着手機進來,本以爲艾笙會尷尬地坐在角落裡。結果她倒融入得快,和屋子裡的人已經打成一片。
她有點不高興,這個荀艾笙就像天生來搶自己東西的。先是蘇應衡,現在連她的朋友們都搶。
她悶悶不樂地坐在旁邊,心不在焉地吃着水果。
一屋子人正鬧騰得歡,包間門忽然從外面被推開。
只見一個領班模樣的男人進了來,身後跟了三個只穿着褲衩的猛男。
女孩子們尖叫起來。
艾笙掃了那三人一眼,他們個個身材都很好,腹肌分明,大腿有力。像健身教練。
她心裡暗暗比較,還是覺得蘇應衡那種男模身材更好看。
不說別的,蘇應衡那種高傲冷清的氣質,就甩人十萬八千里。
動感十足的搖滾音樂響起來,女孩子們瘋了似的和那幾個男人跳起舞來。
周雲舒以前也會這麼鬧,可今天卻沒什麼心情。
她走到門口,問領班道:“她們找的人來嗎?”
領班老實答道:“是樑經理叫來的人”。
周雲舒掃了艾笙一眼,揮揮手讓領班出去。
“你要跳舞嗎?”,震耳欲聾的音樂中,周雲舒大聲在艾笙耳邊問道。
艾笙搖頭:“我現在就頭暈得慌,不想動”。
大半原因是這個,還有一小半,是覺得自己與眼前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格格不入。
周雲舒卻不打算放過她,推着她往舞動的人羣中去。
艾笙想逃離,卻被笑嘻嘻的曹柔姐妹倆抓住,招手讓三個猛男靠近,圍着艾笙跳舞。
三個男人把她圍在中間,艾笙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兒纔好。
正爲難間,門再次被推開,一道高大身影逆光立在那兒。房間裡幽暗的燈光對比,更襯得他如同明徹的琉璃。
音樂很快被切斷。
房間裡的瘋狂有點無所適從。
其他人正要發火,當看見蘇應衡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只有吞口水的份兒。
艾笙那小身板被三個男人擋住,好一會兒才擠開他們,卻後悔沒有在角落裡一直呆着。
場面一片死寂。都在想,蘇應衡逮到自己老婆和猛男熱舞,會不會立時發脾氣。
“蘇大哥,你太太不是那種輕狂的人,可能是我看錯了”,一道嬌柔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嗓音不大,卻因爲房間裡的寂靜,顯得突兀。
蘇應衡扭頭對被自己擋住的楊採靜說:“你沒看錯”。
艾笙愣了愣,他的意思到底是沒看錯她在這兒,還是沒看錯她的輕狂呢?
心裡像被潑了一大桶冰水,嗖嗖地冒着寒氣。
艾笙看向他:“怎麼了?”
語氣不太好,其他人自然覺出她的不快。
蘇應衡額角的青筋都鼓了出來,他不答反而命令道:“過來”。
又是那副頤指氣使的語氣,讓艾笙生起一股逆反心理。
“音樂都關了,有事就說”,她臉色淡淡,卻讓周圍的人心驚膽戰。
蘇應衡壓着眉頭的樣子多可怕啊,她還對着幹。她們光在一邊看着,心臟都要發作。
蘇應衡胸口起伏了一下,一手別開外套,卡在腰上,不怒反笑:“隨便你”。
他冷着臉,掉頭就走。
艾笙喉嚨上像卡着石子,不上不小,堵得難受。
周雲舒作爲始作俑者,並沒有預料中那樣高興。她戳了戳艾笙的手臂:“愣着幹嘛,去追啊!”
艾笙咬着下脣,退到沙發上坐下,嘟囔道:“憑什麼每次都要我去哄他!”
這時候才覺得,她身上仍保留着年輕女孩兒的小脾氣。
蘇應衡黑着臉走的,其他人都忐忑不安,歌舞都停了下來,有點愁眉苦臉。
“你們別管我,接着玩兒吧”,艾笙對她們說。
周雲舒撇撇嘴,“誰還有那心情。說不定我們就遭了池魚之怏呢!”
艾笙:“哪有這麼誇張,他還能把脾氣發到你們身上?”
一雙雙眼睛都冒出肯定答案,艾笙誠實地說:“他不是那樣的人”。
周雲舒嘆了口氣:“我現在反而有點同情你了,都落入虎口了,還在幫猛獸說話”。
艾笙哭笑不得,“他有那麼可怕嗎?”
周雲舒幫她分析道:“不說別的,光是在三亞,上門拜訪他的人,差點兒沒把你們的住宅門給擠破了吧?”
艾笙想想,點頭。
“可在京裡呢,除了常跟他來往的那幾個,誰送上門來了?都是被他嚇破膽了,所以不敢”。
話音剛落,敞開的門外傳來一陣尖利的哀嚎和求饒聲。
衆人面面相覷,都涌到門口一看,有點傻眼。
剛纔那三個猛男有氣進沒氣出地橫在地上,其中一個滿身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
空氣裡瀰漫着一股血腥味,讓人胃液翻涌。
蘇應衡靠在牆壁上,對眼前這一幕,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
他旁邊,是幾個穿着光鮮亮麗的男人。都不把這場面當回事,兀自說笑。
艾笙暈血,當即氣息發緊。
周雲舒朝艾笙遞了個“我沒說錯吧”的眼神。
艾笙朝蘇應衡走去,臉色發白,低聲道:“你鬧夠沒有!”
蘇應衡飢誚一哂,撇開眼,摸出煙來點燃,吸了一口。
明知道她不喜歡煙味。艾笙知道,這是他在生氣的表現。
他抽菸的樣子其實很性感,吞雲吐霧間,下頜會跟着放鬆收緊。
像故意激怒她,蘇應衡朝三個男人旁邊的保鏢飛去一個眼刀,“愣着幹嘛,沒見現在還咬着牙,不肯說一個字?”
保鏢會意,朝滿身是血的男人又是一記窩心腳。
悶哼聲從男人嘴裡溢出來,他躺在那兒,臉色蒼白,賤如草芥。
艾笙扯住他的大衣袖口,“你幹什麼!再這樣會把人打死的!”
蘇應衡眼神冷漠,“沒看出來,他該死”。
他的冷血讓艾笙遍體生寒,甚至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十分陌生。
她眼裡不由自主浮現一層水汽,退了一步,像要重新認識他一樣,眸子裡滿是打量和審度。
這樣神情卻突然讓他爆發。蘇應衡面無表情地把手裡的煙摔在她腳邊。
菸頭的火花四處飛濺,又迅速泯滅成灰燼。
他當然不會就這麼罷手。剛纔一進那個包間,就看見地上那個流血的男人在她背後舞動,猥瑣的眼神一直在她臀上轉悠。
而男人白色的平角褲依然鼓了起來,眼睜睜地就要朝她臀後撞過去。
他當時殺人的心都有了!
越想血氣越往腦門兒上衝,蘇應衡衝保鏢做了個停手的動作。
“是啊,再這樣下去,他必死無疑”,每個字從他潔白的齒間吐出來,都像淬了寒冰。
他死死盯住艾笙的眼睛,“所以你去,踢他兩腳”。
“你!”,艾笙握緊拳頭,爲他的莫名其妙。
他自己打人還覺得不爽,竟慫恿她加入這場暴力!
“算了,艾笙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動手。她腳上沾血不好看”,周嶽在旁邊勸道。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話裡也只是怕激化兩人的矛盾。
對於蘇應衡打人這件事,一絲異議也沒有。
似乎理所應當,本該如此。
“她都敢和我賭氣,還有什麼不敢的?”
他嘲諷的語氣,讓艾笙心口驟然像多了幾個窟窿。
“我纔不要助紂爲虐!”,艾笙低喊。
蘇應衡掰着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睛對着地上的男人,“那就等着看他的血流乾淨”。
他力氣大到艾笙難以抵抗。
“答應嗎?”,男人鬆開手,眼神像是在下戰書。
艾笙眼淚順着臉頰滴下來,瘦削的肩膀微微戰慄,啞着嗓音說:“好,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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