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身上穿着那件董藝前段時間送來的圍裙。
透明蕾絲設計,後面全靠脖子上那根細繩繫着。
性感的蝴蝶骨和白皙的背部肌膚一覽無餘。
蘇應衡看得眼睛都直了,好一會兒沒說出來話。
艾笙臉上皮膚底下包着兩團火似的,燒得厲害。
她一聲不吭,蹲下身去幫蘇應衡將拖鞋從鞋櫃裡取出來。
胸口那團渾圓立刻就要跳出來。
蘇應衡感覺到她正在幫自己解鞋帶,垂下眼說:“我自己來”。
艾笙這才起身,動靜間身上冷香浮動。
蘇應衡喉嚨動了動,“今天怎麼穿得這麼省布料?”
艾笙咬了咬脣,“……熱”。
男人勾起嘴角,“大冬天你熱?”
艾笙:“我也覺得穿這一身失策,馬上換件衣服”。
蘇應衡立馬攔住她:“別換了”,他嗓子喑啞,指腹慢慢地在她蝴蝶骨上打圈。
艾笙擡頭,大眼睛盈盈地看着他。
“說吧,闖什麼禍了?”,他氣定神閒地問道。
艾笙舔了舔嘴脣,“要不先吃飯,吃了飯再說”。
蘇應衡低笑着:“也對,有了力氣纔好揍人”。
艾笙心臟驟然揪緊。
蘇應衡脫了外套洗手,到了餐廳一看,好不豐盛。
全都是艾笙的拿手菜。
還點了蠟燭,氣氛十分浪漫。
他笑着挑眉入座,似乎完全沒感覺到某人的坐立不安。
艾笙一想到自己將要對他坦白,就沒胃口。
於是一個勁地給他夾菜。蘇應衡喜歡夾在魚骨頭縫裡最嫩的那塊肉,艾笙費心費力給他剔出來。
末了殷勤地給他盛了碗湯。
蘇應衡也並不覺得她的舉動太過怪異,心安理得受了。
飯後,他就去接了個電話。大概是公事,講了很久。
等他回臥室,艾笙已經洗得香噴噴窩在牀上,仍是那件圍裙,側身背對着門口。
那令人血脈僨張的曲線構成的場景,成了標準的美人計。
蘇應衡一句話沒有,拿了換衣服洗完澡出來。
牀上的人保持着剛纔的姿勢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艾笙閉着眼睛,聽見腳步聲近了,而後牀的另一半往下沉。
男人的氣息纏繞上來,呼吸噴在她光滑的手臂上。
艾笙手指瞬間抓緊了被面。
“還裝睡?”,男人慵懶低笑,“穿成這樣,不就是想要得狠了嗎?”
艾笙沒做過這種勾引男人的事情,他愈加急促的呼吸讓她全身血液都躁動起來。
貝齒緊緊咬合在一起。
她狠了狠心,終於扭過身,將手掌扶在他側臉上。
仍是一副可憐巴巴,帶着祈求的樣子,皮膚嫩得像塊豆腐。
勾得他眼睛發亮。
“燕槐,對不起”,她呢喃着擡起上半身,勾着他的脖子,吻他。
蘇應衡當然不會拒絕,脣舌由淺及深,攻城掠地,後來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吞下去。
兩人死死糾纏在一起,艾笙一邊承受着他給予自己的暴風驟雨,一邊扣住他的肩膀斷斷續續地說:“都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原諒我……”
“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求我原諒,笨!”,他喘息着說道。
艾笙全身上下最不能被侵犯的一點被他拿捏住,叫得聲音嘶啞。
蘇應衡動作越發地狠,“還敢不敢瞞着我!敢不敢!”
艾笙連說話都困難,像一隻昏迷的魚,在海水裡沉浮。
這次蘇應衡格外持久,到了最後,臉埋在艾笙頸窩裡,很久纔回過神來。
“你都知道了?”,艾笙有氣無力地問道。
沒頭沒尾的問話,蘇應衡卻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他撥開粘在她脖子上微溼的頭髮,“嗯。所以一直想你什麼時候對我坦白”。
艾笙又對他說了一聲“對不起”。
“爲什麼要把江盛潮拉下馬?”,蘇應衡扣住她的下巴,身體罩在她上方。
他眼睛溼亮,帶着幾分銳利,艾笙香汗淋漓的身體突然覺得冷。
艾笙雖然累,但卻頭腦清醒,毫無睡意。
便將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蘇應衡聽後本來想質問一句,爲什麼要瞞着他。
但轉念一想就有了答案。他雖然疼寵艾笙,平日裡卻對她父母的事情漠不關心。
即使他有自己理由,卻足夠讓她小心翼翼。
蘇應衡撫摸着她的頭髮,親了親她的額頭,“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你不要多想了。不過這種美人計平時倒可以多來幾次”。
他能開玩笑,就說明真的不放在心上。
“幾個億的利潤,你都不心疼嗎?”,她攥着被子問道。
蘇應衡隨口道:“心疼啊,所以你得用一輩子來補償我”。
艾笙眼睛微溼,“原來我身價這麼高”。
“虛高而已,有什麼好得意”,某人毫不留情地打擊道。
艾笙不滿地撇了撇嘴。
第二天早上一切如常,只是艾笙腰算得厲害,坐姿看起來有些奇怪。
到現在都還覺得四肢痠軟,握個調羹都覺得無力。
蘇應衡快而不亂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餐,便端起她的蝦仁粥喂她。
“太太手怎麼了?”,端着一疊點心進來的嚴阿姨問道。
“懶病犯了”,蘇應衡一點不給艾笙面子。
艾笙瞪了他一眼,“我自己來”。
蘇應衡倒是沒有勉強,只是身體卻沒撤離,就靠在她的餐椅上。
“姬牧晨你少接觸”,蘇應衡對他利用艾笙的事情耿耿於懷。
雖然這次的時候,姬牧晨沒少煽風點火。但艾笙卻對他不至於太過厭惡。
大概是因爲小時候聽母親說過:“有個小哥哥得了一隻抱抱熊,高興得不得了。今年我生日,他沒錢買禮物,便畫了一隻熊給我當作回禮”。
所以她潛意識裡,先入爲主地認爲,姬牧晨不會壞到哪兒去吧。
被兩人提起的姬牧晨此刻正在雷利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令千金年紀不小,是該找個婆家了。省得老是惦記有婦之夫,給程家抹黑就不好了”,姬牧晨閒適地坐在沙發上,手裡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黑咖啡。
程斌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姬先生何出此言?”
姬牧晨淡淡一笑,“我倒是聽說程小姐用招標會的事情威脅蘇太太,竟還十分離譜地威脅對方幫令千金安排她與蘇先生聚餐。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說完他嘆息似的拍了拍沙發扶手。
這件事關係重大,要是稍不小心得罪蘇應衡,誰都別想善了。
程斌本來還因爲姬牧晨告女兒的狀心裡不滿。現在卻十分慶幸,還是事情沒有真的到不能轉寰的地步。
只是一想到程錦青糊塗行事,他又急又氣,按了內線,讓程錦青立刻到自己辦公室。
程斌知道其中厲害,姬牧晨點到爲止。識趣地說:“既然您和程小姐還有事,我就先告辭了”。
跟他道謝之後,程斌讓自己的助理走一趟,送姬牧晨出去。
姬牧晨讓程斌的助理留步,說電梯來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程錦青一身精緻的職業裝無懈可擊。
姬牧晨挑眉衝她笑了笑,“最近程小姐做事有點像行爲藝術,我倒佩服”。
對方臉上不陰不陽的笑容令程大小姐滿心不悅。
她板着臉道:“姬先生說笑了”。
姬牧晨並未多說,上了電梯離開。
程錦青進了父親的辦公室,就看見程斌只穿着襯衣,叉腰背對門口,正看着窗外的景色。
“爸”,她輕聲叫道。
程斌面無表情地扭頭,低喝一聲:“你簡直瘋了!”
父親的濃眉一壓,像宰割人的刀。
程錦青臉色一白,“您……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我平時看你行事穩重,也樂意讓你接觸公司的大項目。結果你呢,這樣就覺得自己能一飛沖天!竟然還妄想拿捏蘇應衡的太太!”
程錦青咬脣,“她特意在您面前發難?”
程斌氣得指着她罵道:“現在還不知悔改!征服招標本來就是險勝。這其中還牽涉幾位大佬的利益,所以叫你們行事務必低調。你呢,偏偏做這麼沒腦子的事!”
程錦青何曾被父親這樣厲聲責罵過,登時眼淚就流下來了。
她一聲不吭,心裡怨憤難當。沒想到荀艾笙真能把事情做得這樣絕。
把程錦青臭罵一頓還不夠,還發了內部通告,批評降職。
原因卻只說是程大小姐做事欠成熟,要下放到基層鍛鍊。
其實高層都知道,程斌這是惱了,才讓程錦青這樣沒臉。
程錦青本人倒是十分淡定,可她的親弟弟程城卻坐不住了。
覺得姐姐冤,於是要到程斌面前理論。
程錦青怕他胡來,便把事情始末稍稍提了兩句。
程城梗着脖子道:“不就是個攀了高枝的女人麼,也值得老頭子這樣興師動衆!”
程錦青聽後委屈難當,眼眶又紅了。
程城見了心疼,咬牙發誓,定要幫程錦青報這一箭之仇。
艾笙倒是沒想到蘇應衡會去父親的公寓拜訪。
她一頭霧水地做了飯,側耳聽着客廳裡的動靜。
蘇應衡態度恭謙地和荀智淵說着話,倒是荀智淵態度謹慎,說話拿捏着進退。
蘇應衡覺得怪沒意思,便躲進廚房,說是要幫艾笙的忙。
他一進去就看見艾笙正在用冷水洗菜,白嫩嫩的手指被凍得通紅。
蘇應衡向來是寵着她,一盯她的手,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你一來,護工倒是躲出去了?”,他壓抑着火氣說道。
艾笙趕緊溫聲說:“是我放她的假,想親手做飯給你們吃”。
蘇應衡按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擼起毛衣袖子,把她擠到一邊。
荀智淵聽着廚房裡的動靜,滿眼複雜地垂下眼睛。
只要蘇應衡願意,他便可以是個健談的人。雖說和荀智淵沒什麼共同話題,但晚飯的時候也並不覺得冷場。
艾笙坐在暖意融融的燈光下,聽兩人有問有答,心被光明給脹滿了。
她知道蘇應衡做出的的努力都是因爲自己。他的感情能無限廣闊,也能細緻入微。
就衝這個,在陰沉沉的冬日,艾笙的心情也放晴了好幾天。
直到醫院通知她,江世存的病情有變。
艾笙急匆匆地朝醫院趕去,可到了一看,江世存安然無恙地躺在病牀上,老管家說,只是吃飯時被嗆到,呼吸有點不暢。
而真正等候她的人,是江盛潮。
艾笙心裡驀地一沉,她臉上的肌肉都繃緊了。
叫她來,無非是想甕中捉鱉。
艾笙一轉身,便看見江盛潮陰沉着一張臉,靠在門框上。
他眼神利得像刀子一樣,要把人身上戳幾個窟窿。
艾笙一驚,心臟狂跳起來。
“纔來看你外公一眼就要走?”,江盛潮近段日子爲肅清公司的事情忙得着急上火,現在嗓子都還是啞的。
他都快把自己身邊的人心給剖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向着自己。
沒想到這個蛀蟲會是自己好侄女,艾笙。
就是這個五官像極了妹妹的女孩子,毀了他快要到手的一切!
想到這兒,江盛潮心裡的怒火,快把他的五臟六腑給烤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