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睡一覺之後,腦袋有點暈暈乎乎,照腦門兒上拍了幾下,手忽然被人攔住了。
“還嫌自己不夠笨?”,某人調侃。
艾笙訕訕地笑了笑,摸了摸肚子,“又餓了”。
蘇應衡無奈:“時間不早了,先回家吧”。
“嗯”,艾笙點頭,剛把被子掀開,蘇應衡已經蹲下去了。
看着他手上的女鞋,艾笙眨了眨眼睛,“做什麼?”
“來”,他說着把她的雙腿挪下來,幫她把鞋穿上。
這種女王級待遇讓她有點受寵若驚,“你這麼體貼會讓我懷疑你對我有所圖謀”。
蘇應衡斜睨她一眼,“人都是我的了,我圖你什麼?”
艾笙嘆氣,“男人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
蘇應衡把鞋一撂,“自己穿”。
見他抿脣不說話了,艾笙趕緊穿上鞋抱住他有力的腰肢。
某人不爲所動。
艾笙側臉在他胸口蹭了蹭,仰頭眼睛一閃一閃地看着他,“就是因爲知道你珍惜我,我纔會恃寵而驕啊”。
蘇應衡霎時心軟,掌心放在她頭髮上摸了摸。
艾笙鬆了氣,果然撒嬌女人最好命。
兩人出了醫院,天都黑了。天際掛着大顆的星星。
“這兒的空氣還挺清新”,艾笙深深吸氣。
醫院離城中心有些遠,自然幽靜疏闊。
蘇應衡牽着她的手,慢慢散着步。
“要不要吃汽鍋雞?”,他忽然指了指路對面的餐廳。
這家汽鍋雞很有名,艾笙聽醫院的護士們討論過。
雖然饞蟲不斷進攻可艾笙還是有顧慮:“你這樣會不會被粉絲圍觀”。
他無所謂地說:“沒關係,看見就看見吧”。
“那就……去試試”,說完艾笙反而鬆了一口氣,跨出這一步也不怎麼難。
過馬路的時候,蘇應衡拉住她的手不禁十指相扣,真怕小學生闖了紅燈似的。
艾笙甜蜜又不滿地癟了癟嘴。
進了店裡,不愧是遠近聞名的百年老店,客人爆滿。
蘇應衡立在燈光底下,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過來招呼的店員眼睛都直了。
“幾位?”,店員好久才從丰神俊朗的男人身上移開眼,想起自己的職責。
“兩位”,艾笙衝他晃了晃兩根手指。
店員掏出小本來,寫了人數,又說:“外面以後坐滿,只有一級包間還空着……”
蘇應衡淡淡地說:“就去包間”。
幾句話的功夫,大堂裡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個光華無際的男人身上。
蘇應衡身姿頎長,一雙標誌性的大長腿,十分惹眼。
這會兒穿着簡單的襯衣西褲,也沒有口罩帽子之類的遮擋物,堂堂正正的出現在這家店裡,不被認出來奇怪。
店員極會看眼色,在衆人有所行動之前,已經把人帶上樓了。
順着走廊往裡走,很快到了包間。
裡面的裝修雖然不比各類會館奢侈,但很有民族風味。
點了菜之後,艾笙就美滋滋地坐着等了。
木製雕刻的鏤空窗戶是開着的,外面是極有煙火氣的夜景,微風涼涼地吹進來,讓人神清氣爽。
“他們不給你飯吃嗎?”,想到她睡前吃了飯,現在又開始喊餓,蘇應衡因爲這個猜測沉了臉。
艾笙搖頭,“給了,可我怕他們在飯菜裡動手腳,沒怎麼敢吃”。
蘇應衡臉色還是難看,目光又深又沉。
汽鍋端了上來,艾笙開始大口吃肉,大口喝湯。
旁邊的人卻盯着自己,動也不動。
她眨眨眼,“又不是糧食緊缺年代,你不用把東西都留給我”。
蘇應衡搖頭,“我不餓”。
艾笙還是給他盛了一碗湯,“就當宵夜了”。
蘇應衡點頭,把湯喝了。聽見她動筷的聲音,終於有了真實感。
不再是滿心失去她的惶惑,也不再有無數恐怖猜想盤旋。
他輕輕舒了口氣,突然問道:“林家那母女倆怎麼就看中你了?”
艾笙老實答:“看上我會生孩子”。
蘇應衡臉立馬黑了,她肚子裡只能裝他的孩子!
艾笙拿餘光瞧他,這人今天可真陰晴不定,臉色變幻之快,跟川劇裡的變臉一樣。
吃完飯出了包間,就看見幾個女人鬼鬼祟祟地站在走廊上。
艾笙無奈,還是被盯上了。
蘇應衡目不斜視,“走吧”。還半攬着她的肩膀。
“我們明天會不會上頭條?”,艾笙低聲問道。
蘇應衡很肯定地答:“不會,網上不敢亂爆我的私事”。
畢竟他曾經讓人封過好幾個公衆號,早在媒體圈子威名遠揚。
艾笙點頭,被他擁着下樓。餘光看見不少人衝着他們拍照。
她怪不自在地,可還是擡頭挺胸,比較嫁給蘇應衡這事兒挺光榮。
想到這兒,艾笙就忍不住抿脣而笑。
蘇應衡壓了壓她的頭頂,低聲說:“傻乎乎地”。
他嘴角那抹寵溺的笑意簡直讓一顆顆少女心炸裂,不管在戲裡還是媒體鏡頭下,蘇應衡一直冷冰冰地,沒想到他也會這樣溫柔地對人笑。
拍照的聲音更加此起彼伏。
終於逃過人羣圍觀,兩人上了車。
艾笙還沒經歷過被人偷拍,有點不好意思,臉上粉撲撲地。
蘇應衡擰了擰她嬌美的臉蛋,“抽空學一學跆拳道吧,至少不能手無縛雞之力。我讓嶽南山派個人教你”。
艾笙好奇地問,“你會嗎?”
蘇應衡家世顯赫,名門都是技多不壓身。不管是學畫還是學武,都拜在名師門下。
讀高中那會兒他已經是黑帶,每次溫序幾個鬧事打架,就拉上他壓陣。
看她骨碌碌地瞧着自己,蘇應衡撥了撥她的頭髮,投降道:“算了,我親自教你”。
艾笙摸了摸腦袋,他到底腦補了什麼大戲,幹嘛一臉“拿你沒辦法”的表情。
“明天五點半起來跑步”,他扔下一顆炸彈。
艾笙不敢置信地瞪眼,“打鳴的雞都不會起那麼早吧?”
“準時叫你”,他不顧艾笙拒絕的表情。
“我還要上課呢”,艾笙搖着他的胳膊。
她記着呢,撒嬌女人最好命。
可這一招失效了,男人巋然不動,斂眉看手機。直接把她屏蔽了。
艾笙委屈地把臉埋在他胸口。
蘇應衡親了親她的嘴角,“乖一點,嗯?”
艾笙一擡頭,就是男人燦若星辰的眉眼,他不說話的時候,自成一股安穩深邃的氣質。
賭氣地在他嘴脣上嘬了一口,幹嘛每次都色誘她啊!
第二天早上,牀頭櫃上的鬧鐘定時醒了。
蘇應衡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起牀了”。
艾笙真想把兩隻耳朵堵上。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染上起牀氣。
蘇應衡不厭其煩地輕拍她的後背,“再不動我就要實施制裁”。
艾笙臉埋在他胸口,睡意朦朧地嘆氣,“你非要這麼磨滅我對你的真愛嗎?”
“能磨滅我就能讓你再生”,他信誓旦旦。
他打定主意的事情,誰都別想扭轉。艾笙知道自己躲不掉,便報復性地瞎蹭。
男人早上最敏感,蘇應衡掐住她亂扭的小蠻腰,“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賄賂,起牀”。
艾笙一口含上他的喉結,用舌尖輕頂,追着他上下動着的喉結跑。
蘇應衡好幾天沒碰她,這會兒自制力有些崩潰,頭皮開始發麻。
他手指插進艾笙清爽的發間,控制住她的腦袋轉動,吮上她的耳廓。
直把她的耳朵親得快要涌出血來。
他低聲問:“一報還一報,爽嗎?”
艾笙被他激起了血性,身體柔軟地往下,整個人埋進被子裡。
蘇應衡反應過來,低頭一看,他兩腿中間的被子拱出一大團。
剛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內褲已經被拉了下來,她的氣息湊近。
蘇應衡低哼一聲,仰頭微喘。
真要命……
即使艾笙那麼賣力地服務,也沒能逃過一劫。
半個小時後,她被某人從牀上拎下來就開始洗漱。
兩人用最快速度換好衣服。唯一讓艾笙欣慰的是,他們的運動裝款式一樣,情侶的。
他簡直是行走的衣架子,穿運動裝也很好看。艾笙老是忍不住扭頭看他。
“看路”,蘇應衡控了一下她的腦袋。
別墅區內設施完備,運動區有個很大的足球場,他們就圍着跑道轉圈。
艾笙以爲他會陪着自己慢跑,結果人家纔不理她,徑直大步往前。
她跑完半圈,蘇應衡繞了一圈追了上來,不留情面地說:“再磨洋工就趕不上吃早飯了,五圈是最低標準”。
艾笙真的無比想念來大姨媽的日子。
蘇應衡以身作則跑完五圈,就站在旁邊幫她計數。
時不時提醒“再快一點”“讓你跑不是走!”“還有兩圈,爬給要爬到終點”。
艾笙跑得肺都快爆炸,有點心塞,衝他吼:“你就不能說點兒鼓勵性的話嗎?”
“跑完有獎品——礦泉水還給你剩了半瓶”。
艾笙都快氣死了,這種老公誰要誰拿走。
在某人的毒雞湯下,她終於看到了終點線。
蘇應衡張開雙臂,艾笙一個躍步撲到他懷裡。
艾笙哼哼着直喘。剛要發發小脾氣,臉上就被親了親。
蘇應衡低笑着:“剛纔騙你的,這纔是獎勵”。
艾笙立馬有點暈,她剛纔準備說什麼來着?
跑得滿頭大汗,蘇應衡替她拿着剛脫下來的外套,夫妻雙雙把家還。
看看還有時間,艾笙洗了個戰鬥澡。怕遲到,又快速吃了早餐。
等上了車,她不無抱怨地對蘇應衡說:“本來我可以有個從容的早晨”。
間接在對晨跑抗議。
蘇應衡西裝革履,一身精英味道,“跑快一點,你每天都可以很從容”。
艾笙耷拉了一下腦袋,自己搬起的石頭砸得腳很疼。
總算趕上了導員的課,一到休息時間,白雨萌就顛顛地跑過來跟艾笙爆了個新聞:“韓瀟被星探看上了!”
“真的?”,艾笙倒沒有白雨萌那麼驚訝。
對白雨萌來說,明星是很遙遠的羣體。可艾笙不一樣,自己家就有個影帝。
“靠譜嗎?”,外面很多皮包公司,專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白雨萌點頭,“韓瀟跟經濟公司確認過,確實是他們旗下的人”。
艾笙看向韓瀟,“你真的想好了嗎?”
韓瀟的態度倒是隨性,“只是去試試而已,小角色。我沒有基礎,只是有些感興趣。我這個人不像別人目標那麼明確,現在只是騎驢找馬,看看自己到底適合什麼樣的事業”。
她已經想得那麼長遠,艾笙默了幾秒,“如果真考慮好了,就去試試吧”。
白雨萌笑嘻嘻地點頭,“是啊,如果韓瀟紅了,以後我就在網上專賣她的簽名照”。
艾笙也笑,“行,你們倆形成一個產業鏈條”。
韓瀟衝白雨萌哼了一聲,“趕緊找個男朋友養你,別想讓我成爲你的飯碗”。
白雨萌:“你耍大牌會脫粉的”。
艾笙和韓瀟對視一眼,她入戲真快。
中午吃飯的時候,艾笙收到蘇應衡的微信,說晚上回江家吃飯。
他性感的低音炮快把人的耳朵給迷暈了,要擱平常,一句語音艾笙翻來覆去地聽。
今天她沒點開聽第二遍,而是立刻跟他確認:“我們兩個一起”。
他發過來一條只有一秒的語音,“嗯”。
艾笙猜測,他們兩個的關係江家人已經知道了。所以蘇應衡不打算再隱瞞。
下午蘇應衡來接她,艾笙一問才知道,果然是這樣。
驅車到了蘇家的莊園,這個建築羣還是那麼肅穆奢麗。
只是蘇應衡的身份不再是江家的客人。
江世存在家,在本市的子孫都要回莊園吃飯。
一家人正面上親和地聊天,富麗堂皇的客廳有些嘈雜。
江世存看着自己的親人們,個個端着不俗的教養,卻心思各異。
他正凝眸沉思,管家突然進來在耳邊私語兩句。
江世存淡聲道:“來了就好,讓廚房準備開飯吧”。
管家應是,大步出去。
主樓客廳漸漸安靜。
小兒子江盛濤最瞭解老頭子的心思,立馬笑問:“是艾笙來了吧?”
江世存今天沒有心情跟兒子調笑,喝了口茶說:“人進來不就知道了”。
見他臉色不太好,其他人面面相覷。
楊舒母女更是坐立不安,前兩天林家還傳來消息說進展不錯,可這兩天卻像一潭死水,一點兒風聲也沒有。
雖然也會猜測事情敗露,但林家到底實力雄厚,有什麼事情自然他們家在前面頂着。
要真是荀艾笙來告狀,就把鍋甩到林家頭上。
殊不知林家已經自顧不暇,哪裡還管得了她們?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往門口飄去。
沒一會兒,就看見總管領頭,哈腰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衆人心中一凜,到底是哪個大人物來了?
接着兩道俊秀身影相攜進門,當看見艾笙的手挎在蘇應衡臂間,江家人皆瞠目結舌。
楊舒母女更是臉色慘白。
江世存微微一笑,對兩人慈祥地說:“快過來坐”。
兩人過去,坐在了老人下首。
蘇應衡溫和起來的時候,一派蘊藉儼雅,“給大家備了薄禮,已經交給管家,我就不一一奉送了”。
這態度,分明是外孫女婿登門。
江星橙僵笑道:“不年不節地,蘇先生何必這麼客氣?”
她心裡還存着一份奢望,蘇應衡和荀艾笙沒有絲毫關係。
蘇應衡冒着寒氣的眼眸深深看她幾秒,揚起的嘴角卻帶着幾分歉意:“其實我和艾笙已經結婚,可婚禮還未舉行,怕外公責怪,所以一時瞞了下來”。
江星橙血液驟冷,荀艾笙嫁給了他!那他是否已經知道林家擄了荀艾笙是她們母女的主意?
蘇應衡冷厲狠辣的手段不是秘密。如果他真要報復,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江星橙手攥着膝蓋上的印花裙襬,咬緊了牙關。
而一旁的江星曼也心慌意亂,想到上次自己在蘇應衡面前丟臉,立時眼睛裡就要漫出眼淚。
江世存嘆氣道:“不知不覺,艾笙都已經出嫁了”。
蘇應衡溫聲道:“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
江世存挑着尾音“哦”了一聲,“可我怎麼瞧着她有些瘦了?聽你說她失蹤了幾天,不知去向,今天看見她安然無恙,一顆心才徹底放下來”。
管家立即接口:“老爺怕家裡人擔心,也沒敢宣揚。整天失眠,胃口也差了一大截”。
艾笙愧疚地說:“讓您擔心了,以後我會注意”。
蘇應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料到江世存已經知道林家背後是楊舒母女在出主意。
當衆說破,無非是想先下手爲強,對兩人小懲大誡。
如果換作蘇應衡出手,不死也要脫層皮。
可楊舒哪能想得那麼遠,心裡只是害怕會暴露人前。
立刻說道:“也不知艾笙是哪天失蹤的?”
艾笙冷眼瞧着她,“在一個咖啡館,被人藥暈了”。
楊舒狀似驚訝地“喲”了一聲,“那天不是你三舅媽約你去的嗎?”
言子歌火辣辣的目光簡直要把她灼出一個洞來,“大嫂也知道是我讓艾笙過去的,還不是您那天說要請艾笙喝咖啡,怕她不去,才請我約她”。
楊舒臉皮厚,不怕她眼神扎人,“那天我做了美容過去,誰知道根本沒見着人”。
看蘇應衡夫妻兩個的樣子,並不像是來興師問罪,那就把這潭水攪混了,纔好渾水摸魚。
江世存被楊舒蠢得閉了閉眼。
蘇應衡倒是大度地笑了笑,“各位都是艾笙的親人,自然不會害她。那天只是巧合,幸好她也沒有受傷”。
異常合時宜地把江世存接下來的路數堵住了。
這其實是兩個人博弈,蘇應衡這樣一說,江世存也不能一拍桌子,厲聲讓楊舒母女認錯。
畢竟是外孫女婿第一次上門,場面太難看。
他心裡隱隱擔憂,可楊舒母女卻在竊喜。蘇應衡壓根兒不知道這事,他現在也算半個蘇家人了,多親近親近,從他身上能討的好處可不少。
恰好管家來請諸位去餐廳吃飯,衆人才起身。
江家向來是男女分坐,蘇應衡拉着艾笙也坐下來,這才發現這桌除了艾笙都是男人。
不過他也不在意,其他人也沒有出聲提醒。
晚餐自然十分豐盛,蘇應衡和其他人談笑風生,來來去去都是風雅娛樂。他輾轉各國拍戲,見識廣博,只要肯說,必定給人一個健談的印象。
江盛潮兩兄弟比起隔了一輩的江世存更接的上話,幾個男人你來我往,把異域風情趣事都帶到人耳邊了。
江家兩位舅舅比起之前,對艾笙更加熱絡,時不時詢問她的意見。
可見蘇太太的光環多麼震懾人心。
待吃完飯之後,一羣人又喝茶聊天。
比起之前的忐忑,此刻楊舒看蘇應衡那叫一個心曠神怡。
說起來大名鼎鼎的蘇先生,現在也要隨艾笙叫自己一聲舅母。
她喝了一口花茶,立刻笑容滿面地湊到艾笙跟前,“這花茶是我親自窨的,對女孩子皮膚好。一會兒給你包上一罐,帶回家慢慢喝”。
言子歌聽後不禁冷笑。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題外話------
更新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