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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0 大白

chapter 110 大白

何鬱這兩天失眠的厲害,又不能借助藥物,這是那瘋病留下的後遺症,身體的抗藥性強,安眠藥對她來說沒有什麼作用,稍喝點酒,倒是能睡得好一點,只可惜她基本不沾酒。

白浛接上她之後看她臉色不好,忙問她想去哪?何鬱仔細思考了下,領着白浛去了幾年前和小叔去過的那間酒吧,聽着店裡舒緩的音樂,緩解一下壓力,以免自己胡思亂想,也許這樣不錯。

“小姑娘,怎麼看起來鬱鬱寡歡的,感情不順利?”正好在吧檯的還是以前那位調酒師,他似乎還記得何鬱,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旁邊沉默不語的白浛,遞給她一杯水問道。

何鬱吐了一口濁氣,笑着道:“確實好久不見。我沒什麼,不過你這裡這生意真是越來越好了。”

他無語的看着我,“你用這招轉移話題,我再傻也不會上當了。”說着他搖搖頭,“算了,不願意說就不說吧,反正情侶之間吵架什麼都是正常,只要別總說一些傷人的話就好,千萬別把這得之不易的感情給磨沒了。”他又看了白浛一眼,何鬱低頭喝水沒有注意到,白浛倒是明白他是說給自己聽的,沒有辯解,只是抿了抿嘴。

何鬱聞言看着他,笑說:“我明白,多謝您。”

聽着音樂,何鬱和調酒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白浛就坐在一旁默默的陪着她,也不要酒。

“麻煩,來杯血瑪麗。”何鬱突然好奇想點這種比較烈的酒試試。

“你確定?這酒挺烈,我怕你受不了。”見何鬱堅決點頭,他也不再說什麼,親自調起酒來,畢竟她是客人,在酒吧還是要尊重客人的意願。

他轉頭看者白浛,對何鬱微笑道:“你不來一杯?這位是——”

何鬱晃着杯子的手一頓,立刻阻止道:“他就算了,這個人酒品太差,不敢輕易讓他喝。”說完還得意的看着白浛似笑非笑。

“給我一杯和她一樣的。”白浛終於開口。

“客人要喝,我不會阻止。”沒等何鬱再說什麼,調酒師就笑着把兩杯紅色的酒杯放在兩人面前。

“你確定?這酒挺烈,我怕你受不了。”何鬱立刻抿了一口,然後慵懶的朝着白浛重複之前調酒師說過的話,其實就是在委婉暗示,一會要是丟臉可不要怪我。

“難爲你還記得以前的我。”白浛淡淡道,端起酒杯優雅而得體的喝了一口,又道,“不過你記憶裡的,也僅僅是那個時候的我。”

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喧譁之聲,像是有人在鬧事兒。“我去看看。”調酒師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趕過去。

何鬱微微皺眉的看過去,她受不了吵鬧,所以頭部有點隱隱作痛。她拿起杯子喝了口酒,一直關注着那裡的情況,好像真的是個普通的打架,調酒師沒多久就回來了。

“沒事兒,就是兩個人喝高了,吵起來了。”他看着何鬱已經空了的杯底,“再來一杯?”

何鬱頭有些暈,搖搖頭:“不用了,我這就回去。”

白浛也就順勢站了起來,扶着何鬱的胳膊走了出去,他腳步堅定,眼神明亮,絲毫沒有酒醉的變化,何鬱卻沒有注意到,只是想推開他的攙扶。

出了門,何鬱深呼口氣,擡起臉,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一切都靜謐平整,就是這樣吧,積極點想,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拎着外套徑直往前走,沒等走到馬路邊打上車,突然感到頭暈的厲害,這是喝醉了?

結果她卻感覺暈的越發的厲害,即使有着支撐,身體仍舊在慢慢發軟,耳際陣陣嗡鳴,意識漸漸模糊。

最後的記憶定格在白浛格外着急的眉眼上面。何鬱想,他確實不是以前的白浛了,酒量變大了,肯定是練出來。這麼一說,這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迷迷糊糊中,何鬱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誰?好熟悉的聲音。誰在說話,這聲音可真好聽,溫潤悅耳,彷彿春風拂過,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視線慢慢的清晰起來,卻依然還是白霧霧一片。她的眼前一片迷茫,看不清任何人的面貌,就如同她現在的腦海一般,混亂不堪。

何鬱愣愣的看着前方,全身抑制不住的發抖,她腦子裡井噴式的跑出來許多前世的畫面,分不清今夕何夕,她微微張嘴:“對不起,我也不想的,都是他們——”

何鬱也不知道是不是壓抑了太久,顫抖的抓着眼前的人,似乎覺得他就是柯予嚴,語無倫次道:“不是我,是他們給的毒品,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要那麼對你,對不起,你信心我——”

“柯予嚴”擡手緊緊的抓着她的肩:“何鬱,冷靜一下。”

溫熱的液體順着她的臉頰滑落:“柯予嚴,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身體漸漸無力,眼前的景象再次越來越模糊。

何鬱做了一個有些光怪陸離的夢,沒什麼實質性的情景,先是很熟悉的一些畫面,再後來是一些人,母親、外公、柯予嚴、白浛都是一些她能記起的人,他們一個個的出現然後再慢慢消失,那感覺像是一個告別儀式。

他們集體離開這當然不可能,那這就是自己要死了嗎。雖然很累,但她不想死啊,還沒能讓柯予嚴相信自己,還沒有讓爺爺他們安享晚年,還沒有和白浛恢復以前的默契,還沒有重整自己鍾愛的事業,有這麼多留戀還在,這一世何鬱是不想再帶着遺憾離開了。

能不能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這次她一定會做好,一定。

再次醒來,何鬱看着空蕩蕩的病房,一時有些晃神,所有人都不見了。她一陣陣的恍惚,眼前還是一片迷茫,周圍的一切都似乎瀰漫在濃重的霧氣裡,她有些分不清是什麼狀況,以爲自己孩子啊夢境裡。隨即心中升騰起一種恐懼。她慢慢的起身,拔掉輸液,出去找人。站在長長的走廊裡,四處的張望,踉蹌地推開每一個房間,可是沒有,哪裡都沒有自己熱愛的人們。

她崩潰似的抱着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直到最後還沒有人來找到自己回家......

————————

何家大廳。

白浛徐徐的轉過臉來,淡淡的回道:“你們吵架了?爲什麼?”

“小鬱怎麼樣了?讓我見見她。”柯予嚴罕見的留了胡茬,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白浛臉色慢慢變得慘白,他上激動的前抓住柯予嚴的胳膊:“你們真的吵架了,還是你對她說了什麼絕情的話?”

科員淡漠的看着他說:“這和你無關。”。

“你真的傷害她了?”白浛的身體微小的晃了一晃,像是被人重打一錘,“她那麼放不下你,處處爲你着想,你怎麼能這麼對何鬱?”

柯予嚴神色疏離,漆黑的眼眸不着波瀾:“中間發生了一些變故,我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你冷靜?”白浛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一向挺直的脊背彎曲了下來,“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會害死她的,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我都打算成全你們了,你就這麼的對她?”

柯予嚴掙開他,直直的看着對方:“你在說什麼,爲什麼我會害死她?”

“你知不知道,何鬱她——”

柯予嚴死死的盯着白浛:“她怎麼了?”

在一旁的何簡生看不下去了,看着柯予嚴,冷冷道:“何鬱被你家族那幫畜生下了藥,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她不能受刺激的。”

柯予嚴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幾步走過去,一把抓住何簡生的肩膀問:“你說什麼?”

“就是你們柯家人,弄來一種會讓人變得暴躁的精神藥劑,加到食物裡裡每天給她學校,而她一直以爲那個自己最喜歡的牛奶布丁是你買給她的,畢竟時間太巧合了。”

“我知道你怪小鬱這一年不聯繫你,可是你知不知道她這一年年過得生不如死,一年裡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療養院度過,最瘦的時候連八十斤都不到。”何簡生摸了一把臉,淚水透過指縫滴出:“你知不知道每一次發病,她都會痛苦的喊你救她,可是到最後卻又努力的阻止自己,她甚至寧可自殘也不願意打擾你,因爲她是那麼害怕你看見她瘋了的模樣,怕你看見她對你的心思有多深重。”

柯予嚴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他乾澀的開口:“爲什麼你們沒有人告訴我?”

“我不是沒想過,我問過醫生,不然就揹着她去找你,可醫生說她對你的執念太深,能自己走出來最好,就算你也喜歡她,但萬一有一天你要是離開她,等待她的就是毀滅。”

柯予嚴身體晃了一晃,旁邊的何伯和何老爺子一臉震驚和茫然,似乎應該提前知道了什麼,可是還不敢相信。

“現在她在人前會表現的和正常人一樣,可一旦自己獨處,她就會習慣性失眠,有時會慌亂的在屋子中四處找東西,或者就是一個姿勢保持一天,整天都一動不動。”

“她不能受刺激的,她的病會復發,發病了就會和瘋了一樣,會傷人,也會傷了自己,小鬱當初差點就死了啊,予嚴,我求你了,你去見見小鬱吧,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但是她遠比你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你。”

“這種藥,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畢竟你身邊的至親之人親身體驗過。”白浛垂着頭,眼光冰冷的開口,“而何鬱不過是比你母親的症狀嚴重100倍罷了。畢竟她連續服用了一個月,而且還是大分量的。”

柯予嚴覺的有什麼砸在了心坑上,隨着何簡生的話一下又一下的撞擊着胸口,越來越疼,然後再漸漸的蔓延全身,他從來沒這麼疼過。

“柯予嚴,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從小何鬱就對你那麼畏懼和在意,那時我嫉妒,不甘,甚至想要破壞你們之間的關係。可是我現在放棄了,我不是輸給你,是不忍心打破她的執念,因爲這是她活着的唯一動力。”

白浛擡起頭,眼角處有了一絲悲哀的無奈,他嘆口氣,繼續冷冷道:“何鬱是這輩子都想在一起的人,但是既然她和我在一起得不到幸福,那我就退出。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意傷害她,如果是這樣,我不顧一切也要帶走她。”

白浛冷眼看着柯予嚴痛苦的樣子,心裡想,自己爲了何鬱也算是仁至義盡,不僅主動退讓,還當了一次助攻。他沒有完全放棄,只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何鬱好好活着。

來日方長。

柯予嚴痛苦的閉上眼睛,所有曾經讓他想不明白的一切有了答案。其他人也就算了,可作爲小鬱最親近的人,爲什麼他一點都沒有發覺,明明那時候她的變化很明顯。

不僅如此,她在自己好不容易恢復的時候,又被自己懷疑,柯予嚴還記得他那天在樓梯口說的那些誅心之言,一個正常人都會覺得男人,更不用說已經滿心瘡痍的小鬱。

她沒有任何私心的去做着一切,一味地想去贖罪。可是她又有什麼罪好贖,最開始他就知道何鬱孤苦無依,遇見一個對她好的人,就死死的抓住不肯放手。

這些不是他本身就知道的嗎?是他引誘了小鬱,他太希望有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明明錯不在她。自己卻上輩子和這輩子都傷害了她。

上一世的小鬱是什麼結局?那麼現在呢,被他冷落的小鬱又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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