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白也回視着她,兩人對視着,最終還是女人先低了頭:“還有人在樓下等你,秦先生請便吧。”
秦方白眉頭微皺,隨即鬆開:“松本先生的侄女,徐玲送她回去了。”
蘇無恙扭過頭去,男人大手撫上她的額頭,燒得厲害,聲音莫名就溫柔了許多:“去醫院,嗯?”
蘇無恙想像不到,他前一刻還帶另一個女人回家,這一刻卻又對她溫柔如水,她臉扭向一邊:“不用,我有點累,想休息了。”
“葉醫生馬上就到了,看過之後再睡。”句式是命令的,聲音卻極盡溫柔,像在哄一個孩子。
葉醫生來看過了,說是重感冒,先退燒,之後要多喝水。到底年輕,沒有大礙。秦方白這才鬆了口氣,倒了水扶着蘇無恙吃了藥,才允許她躺下去。
吃過藥,蘇無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便又做了個夢。夢見她和秦方白去郊遊,開車經過一座橋,不知道爲什麼,橋突然斷了,他們的車直直的掉下去。
“秦方白!”她抓着他的胳膊,滿身汗像從水裡剛剛撈起。
男人就躺在她身邊,輕拍她問:“做噩夢了?”
很難去形容夢裡的場景,但她的確被嚇得不輕,一時忘了他怎會在身旁,仍自攥着他的胳膊。檯燈不甚明朗的光暈裡,她不確定的又喊了一聲:“秦方白?”
“嗯,我在!”他聲音低沉有力,反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出了這麼多汗,去洗一下再睡一會兒。”
女人沒有迴應,默默的闔上了雙眸,緊依着他。
他的大掌一下一下的順着她的發,直到她睡熟了,他才輕巧起身,倒了水,擰了熱毛巾,替她擦臉。
蘇無恙渾身都被汗溼透,這樣睡只怕會再受涼,睡得也不舒服。男人將她領子解開,自肩上滑下去,露出圓潤的雙肩和精緻的鎖骨。她沒有穿內衣,彈性而飽滿的胸前肌膚若隱若現。男人喉結滑動了一下,擰了毛巾輕柔的替她擦了一遍。卻是再也不敢往下脫了,他對自己向來有把控力,但……
這個點,楊姨已經睡了。秦方白緩了片刻,終於還是閉了閉眼,快速將女人身上的衣物除去,擰了毛巾輕柔的擦過去。因着肌膚突然暴露在空氣裡,蘇無恙極爲不適的側了側身子,胸前的柔軟便貼在了他的手臂上,便覺某處突然竄上來一團火,險些把持不住。
終於替她換好衣物,秦方白衝進了浴室。
當初蘇無恙腳受傷,在浴室險些摔倒,他抱她進浴缸,彼時,他並不如此刻這般……水聲嘩嘩自浴室傳來。牀上的人尤自沉睡,全然不知有人被她挑起了不知名的火。
蘇無恙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秦方白並不在身邊。她想昨晚的一切大約都是夢,她夢見自己做了噩夢,夢見秦方白就在身邊,輕聲安慰着她。事實又是什麼呢?事實或許是待她睡沉之後,他就去了那個女人的身邊。
“夫人,您醒了。”楊姨進來拆窗簾去洗,一眼就見坐起來的蘇無恙,關切的問:“可好點了?給你熬的小米粥還熱着,我給你端來。”
“不用了。”蘇無恙攔着她:“我下去吃就行,已經好很多了。”
腳步還是有些虛浮,楊姨過來扶她,蘇無恙很是歉疚:“楊姨,對不起啊,因爲我,害你捱罵了。”
“那有什麼。”楊姨笑道:“先生罵我是應該,是我沒有做到位。換句話說,看見先生這麼在乎夫人,我真替你們高興。”
他在乎她嗎?在乎她會出差去個十天半月沒有一通電話?蘇無恙在洗漱,楊姨在外面忙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天。
“夫人,這睡衣,我拿去洗了。”楊姨一眼看見擱在一旁椅子上的睡衣,連同窗簾要一起拿走,蘇無恙看向鏡子,這才恍然驚覺身上的睡衣被換過了。
“謝謝你啊楊姨,昨晚那麼晚,你還替我換衣服,怕我着涼。”她扶着浴室門,探出頭來道。
“沒有呢,昨晚我沒有上樓來。”楊姨將衣服和窗抱起來道:“昨晚夫人需要休息,我就沒上來吵你。”
蘇無恙怔怔的站在鏡子前面,這麼說,這麼說,給她換衣服的人是……
她並沒有異樣的感覺,想來,他只是替她換了衣服而已。
腦子裡如此轉着,便又想起昨晚和秦方白一起回來的那個女人,身材玲瓏有致,聲音更是嬌軟動聽……她不知該喜該憂,只覺得內心患得患失,坐立難安。
磨蹭着下樓,餐桌前空無一人。其上有楊姨給她備的小米粥,喝了小半碗,才覺得有一些力氣了,正想着換身衣服去上班,就聽書房門打開,容顯首先邁出來:“松本小姐的確任性,松本先生無後,向來最疼愛這位侄女……”
“你先走。”
“什麼?”容顯一擡頭就看見了蘇無恙,半個月不見,原本紅潤的人形容蒼白,人也瘦了一圈,不禁就回頭調侃了一句:“這是縱\欲過度,把人吸乾了還是怎麼滴……”
“出去!”秦方白聲音低沉,大有容顯再說一句,就將人捏死的衝動。
容顯雙手上舉:“知道了知道了,早知道自己這麼不能忍,好端端的住別院半個月做什麼?自虐!”
他嘀咕着往外走,經過蘇無恙時話剛剛打住,蘇無恙身子微微一怔,秦方白果然沒有出差,他只是住去別院罷了。
“無恙,你要保重啊,怎麼就瘦成這樣了。”容顯不敢多說,只這一句說完,立即就閃身走了。
蘇無恙也沒有什麼要和秦方白講,轉身就要上樓。
“吃過了?”秦方白追上兩步,蘇無恙站在樓梯上點頭:“嗯。”
“感覺怎麼樣?還在燒嗎?”秦方白的關切,在她看來極其虛僞,搖了搖頭就要走,想起什麼,頓住,回身道:“松本小姐對松本先生很重要。”她用的陳述句:“松本先生的項目對凌安很重要。”
秦方白皺了眉頭,蘇無恙果然說出了後半句:“我搬出去一陣子吧。”頓了頓又道:“別院也行,還剩十三天就滿一個月了。”
秦方白盯着她,眼前的女人,當真有讓他生氣的本事。即便在他以爲能完全掌握她的時候,她還是可以想着鄭揚,還是可以倒數着離開他的日子……
蘇無恙被他看得發怵,身形還沒動,秦方白幾個大步上來,攥了她的手腕往樓上扯,踹開主臥的門,將人扯進去摜在牀上,聲音似冰一樣居高臨下的質問:“還是要走嗎?”
“嗯,我想這樣也許比較好。”
“是嗎?”他危險的看着她,蘇無恙手心裡都是汗,還是執拗倔強的回視着他:“秦先生不也這麼想嗎?”
“誰告訴你我的想法了?”秦方白聲音仍然如冰一般,沒有任何的起伏。
“難道不是嗎?”蘇無恙不怕死的反問。
“我告訴你我的想法。蘇無恙,你不要後悔。”他頭低下來,用力的吻住了她的雙脣。她還想着鄭揚,她心裡沒有他的位置,一丁點都沒有。她想着離開,她覺得這樣對彼此都好……
“你放開我!”蘇無恙揮舞着雙手,卻被他輕而易舉的化解了,男人像是失去了理智,蠻橫而霸道。
蘇無恙推不開他,反倒在他的進攻之下控制不住自己。
這不符合邏輯,她應該是排斥他的,恨他的,甚至被他這樣對待之後,她會幹嘔不止的。事實是,都沒有!這些都沒有。
蘇無恙回神之際,正對上他溫柔如水的眸子,一時怔忡,不明白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秦方白才停止對她的折騰,把人抱去浴室,女人窩在他懷裡,不再似開始時那般張牙舞爪,她微闔着雙眼,臉頰上還有激情過後的酡紅。
“恙恙。”他抱着她,低聲喊她。女人聽不見,也沒有睜開眼睛。他將人放進浴缸,放了水要替她洗,女人才羞惱的瞪他:“滾!”
男人不爲所動,和她擠在狹窄的空間裡,將人攬至胸前,下巴抵在她的發上:“這纔是我的想法。”
“渾蛋!”蘇無恙拿手肘撞他,根本不是對手,他捉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輕撫:“和你過一輩子,這纔是我的想法。”
她的所有的防備在這一瞬間土崩瓦解。林嵐說得沒錯,只要他動一點心思,她就暈頭轉向找不着北了。
他的心跳就在耳際,有力的撞擊着她的耳膜,他的聲音溫柔繾綣,她完全無力招架。
“松本先生的侄女,我昨晚才第一次見。她說有個數據待確定,資料在書房裡,本想讓徐玲送過去,她一定要來家裡看看……”
“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秦方白不緊不慢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