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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蘇無恙,我們就這樣過吧。

069 蘇無恙,我們就這樣過吧。

蘇無恙小心翼翼的進了病房,秦方白靠坐着,微閉着雙眼。不知道容顯和他說了什麼,讓他疲憊成這樣,蘇無恙腳步微微頓了一下,看向桌面,飯菜還如她離開時一樣,他並沒有吃。現在也該涼了,她把東西收起來,拎着打算找個地方熱一下,等他醒了再吃。

這邊纔剛提步,秦方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去哪裡?”

“飯菜都冷了,我拿去熱一下。”她轉過身來:“你……不要緊吧?”在她的印象中,秦方白始終都是精神十足的,幾時見他這樣疲憊過?

“不用了,放着吧。”

“那怎麼行?你晚上就喝了幾口湯……”

“蘇無恙!”他叫她的全名,語氣有點重,想起容顯的那句“好自爲之”,蘇無恙忐忑不安起來,一時口快道:“我剛在樓下遇到江景,他來看一個病人,聊了兩句。”

秦方白凝眸看她,蘇無恙一急,又加了一句:“真的!”說完才覺得不妥,她爲什麼要跟他解釋?哦,是了,他是病人,病人需要靜養,最好不要情緒有太大波動。

“打給徐玲,讓她來接。最近不太安全。”秦方白道。

不多時徐玲就到了,接了蘇無恙回家。路上,她忍不住問徐玲:“最近公司有什麼事嗎?秦先生看着挺疲憊的。”

徐玲搖頭,表示沒有。蘇無恙轉念一想,徐玲是秦方白的秘書,沒有他的允許,怕是什麼事都不方便多談。

真人秀節目即將收官,節目組都在備戰,這次要去巴黎,連拍兩期。得到這個消息,蘇無恙想着該和秦方白提一句。

秦方白已經出院了,呆在家裡休養。吃過晚飯,沒等蘇無恙說出差的事,秦方白已經叫住了她:“出去走走。”

蘇無恙擔心他的腿,秦方白道:“可以適當的走動促進血液循環。”

庭院的翠竹葉子越發墨綠,大門出去,兩邊都是高大的法國梧桐。這裡環境清幽,這個點道路上偶有車輛經過,秦方白高大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甚至有一部份籠罩住了她。

走在他的身後,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蘇無恙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回想起和秦方白從相識到現在的點滴,從最初的一夜之後,他頻繁的出現在她的生命裡,到他向她求婚,很認真的說,會對她的一生負責,到他解決了蘇氏遇到的所有問題,再到她後來生病……

他們的婚姻或許是各取所需,但他對她,除了沒有感情之外,一切都不壞。她是不是該如林嵐所說,和他就這樣過一輩子?

一片落葉飄下來,落在她的肩頭,蘇無恙幾不可聞的低嘆了一聲,她已經不會每天都想起鄭揚了,曾經在她生命裡刻下烙印的男子,她怎麼能忘記?

“走路嘆什麼氣。”秦方白的耳朵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那麼低的一聲嘆息都聽見了,蘇無恙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秦方白繼續往前面走,腳步不快,就只是飯後散步的速度,蘇無恙從那點心思裡回過神來,偷偷的打量他,那天在醫院她見過江景之後,照容顯的話說,後果是很嚴重的,可事實上,秦方白到現在都沒有就這件事提過一字半句。

他今天提議來散步,會不會有話想說?

“秦先生……”她對他的稱呼仍然不曾改變,秦方白也懶得再糾正她,頓住了腳步,以眼神詢問。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蘇無恙見他微皺着眉,只得繼續道:“你說出來走走,是不是有話要說?”

秦方白重啓了腳步:“我剛說了,適當走動有益血液循環。”他轉首看她:“就不能只是走走?”

蘇無恙訕笑:“當然不是。”

他這話,徑直就將蘇無恙要說的話給擋了回去。她原本還想着,這正是說她要出差的最好時機,結果……

之後又沒有話題,秦方白本就不愛說話,蘇無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靜默的又行了一段,路過一家便利店,秦方白腳步大,待她趕上時,他已經從便利店裡出來了,拿了個雪糕給她,自己則拿了瓶冰水。

蘇無恙看着饈上赫然寫着的藍莓口味,下意識擡頭看他,秦方白喝了水,對上她的視線:“有什麼不對?”

“沒。”蘇無恙撕開包裝袋,嚐了一口,冰爽的口感配着藍莓的香味,她微微眯了眯眼。她喜歡藍莓味。

有了食物的刺激,蘇無恙又找到了語言,邊走邊道:“我第一次吃雪糕,是在六歲的時候,蘇項來看我,給我帶了雪糕。我才六歲,已經懂得了恨。我不肯叫他爸爸,任憑我媽怎麼要求,就是閉着嘴不肯叫。雪糕被硬塞進我手裡,我拿着,也不丟,一直等到它化開,溼黏的膩了一手。”

即便秦方白對她調查得詳細,只怕這樣的細節,也不會形成報告呈到他的面前。秦方白聽着,沒有回聲,也沒有詢問。

蘇無恙含了半口雪糕,擡頭看他:“秦先生,我長得不漂亮,也不聰明,性格也不見得多討喜,更甚至,都沒有一個正常一點普通一點的身世。你,爲什麼娶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問出了這句,或許是情緒一時放鬆了,或許是想到了那天秦母說的話,秦方白要娶她,秦母起初必定是不同意的,她看重秦家和凌安的聲譽,對於蘇無恙這樣的三無產品,怎麼可能同意呢?

秦方白放緩了腳步,和她並列走着,兩個人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

“娶了就娶了,哪有那麼多爲什麼?”秦方白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內,她跳了兩步到他面前:“我們都要離婚了,秦先生還不方便說麼?”

秦方白眉頭微皺,蘇無恙卻並不在意,仍然笑道:“讓我猜猜啊,你呢,其實是一個責任感很重的人。因爲你碰了我,想對我負責,所以才娶了我,對不對?”

秦方白扭頭看她:“什麼時候學得話裡埋陷阱了。”

蘇無恙眉頭一挑:“我怎麼就埋陷阱了?”

“你想我回答你,我碰過的女人不只你一個,難道個個要娶?”

“沒有!我剛說過,我不聰明,絕對不懂得挖坑。”她把雪糕吃完,包裝紙扔進一旁的垃圾箱,回過身來面向着他,倒退着走:“這麼說,秦先生真的碰過很多女人?”

秦方白懶得理她,轉身往回走。蘇無恙只得快走了幾步跟上他:“我聽說你之前在緝毒隊,有很多女粉絲跟你索要簽名……”

他定定的看着她:“這會兒倒是不怕我了。”

蘇無恙臉熱了熱,嘴硬:“我幾時怕過你了?”

他朝她欺近了一步,深邃的眸子緊鎖着她,削薄的脣微動,磁性盅惑的聲音就傳到了她的耳中:“是麼?”

“當,當然!”他的臉放大在面前,那好不容易被她營造出來的輕鬆的氛圍被打破,她不受控制的心跳聲幾乎要穿破胸膛,她想落跑的當兒,男人長臂伸出,握上了她的肩:“蘇無恙,我們就這樣過吧。”

蘇無恙愣愣的,他手握住的地方,像有火在燒。夏天本就穿得薄,他的大掌溫熱,透過她的衣料,直達她的肌膚表層,她一矮身就想躲過去,被他壓得極緊,那句話重複了一遍:“我們,就這樣過吧。”

蘇無恙還不太能消化,反問了一句:“秦先生的意思是,不離婚了?”

秦方白點頭,蘇無恙急了:“你這不是說話不算話嗎?”

秦方白收了手,不答話,徑直往前去了。

一直到進家門,他也沒再說一句。蘇無恙不希望事情橫生波折,一直緊追着他,嘗試了幾次開口,都沒成功,一直跟着他上了樓,到了主臥門口,她抵住他想關的門,很認真很嚴肅的道:“秦先生,你不能這樣。你之前答應過我離婚的!”

秦方白對這個話題很牴觸,嘴脣緊抿着。

蘇無恙有些發怵,但事關她的自由,她不能就此作罷。她執着的看着他,試圖動之以情:“秦先生,我們的價值觀不太一樣,很難相安無事的過一輩子。更何況,我對你並不瞭解……”

“現在開始瞭解不晚。”秦方白也很認真的看着她,蘇無恙覺得自己被他擺了一道,雖然在聽見他說,就這樣過下去時,有一剎那的輕鬆感,但那不是她的本意,她的本意是,和他離婚,和他成爲兩個不相關的個體。

“不不不,秦先生……”蘇無恙是真急了,口齒也變得不太清晰:“你明明答應過的,您是凌安集團的當家人,您是有社會信譽的。”

連社會信譽這種詞都蹦出來了,秦方白道:“我記得我也說過,你會是我秦方白唯一的妻子,除非你死!”

他的聲音也冷淡下來,連同視線,方纔握着她的肩說那樣話的男人,彷彿根本不曾出現過。

蘇無恙覺得事情變得很糟糕,自從他答應離婚之後,她們的關係就有所緩和了,可此刻,她們的關係彷彿回到了她剛從醫院出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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