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容實在跟不上她的思路,藍心道:“你知道的,在這一行,我花了太多的心血,這裡面勾心鬥角的事又太多,我必須要有幾個信任的人。你能不能幫幫我?”
她眨着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哀求她,舒景容怔了怔道:“這樣吧,我先上去面試,畢竟和人約好了的,如果沒面試上,我再聯繫你。”
舒景容從未面試過。之前的醫生工作,是由輔導員聯洽的,之後她開了一年多的咖啡店。這是她畢業這麼多年之後,第一次去求職,加上她身上被濺溼很是狼狽,以至於整個面試過程都十分緊張。
“舒小姐。”面試官穿着正裝,戴着黑框眼鏡,十分客氣,同樣,也十分不易親近。“醫生是個不錯的職業,舒小姐爲什麼沒有繼續從事醫生這一行?”
舒景容以爲求職一個行政專員的崗位,她的學歷和實力是綽綽有餘的,卻沒料到對方一上來,提的問題就這樣尖銳。她思考了幾秒鐘回答道:“的確,醫生是個不錯的職業。但醫生的壓力很大,作息時間也不是特別規律,尤其我之前是做外科的,急救的外科手術非常多,我想換個環境。”
“舒小姐已婚了?”他拿着她的個人簡歷,推了推眼鏡。舒景容點頭:“對,剛剛結婚。”
他點了點頭:“是這樣舒小姐,我們這個崗位對於公司而言,雖是文職崗,但也十分重要。我想您的過往經歷和我們的崗位並不是太匹配,所以很抱歉。”
被當場告知不被錄用,舒景容有點小難過。推開玻璃大門走出來,就見藍心還等在原地。
“怎麼樣?順利嗎?”藍心迎着她,問得關切。
舒景容搖了搖頭:“你怎麼還沒走?”
“等你的面試結果啊。你說如果面試不通過的話再聯繫我。”藍心笑着拍拍她:“這是上天安排的,你來幫我,怎麼樣?”
舒景容實在做不來侍候人的事,她想推拒,藍心已經苦了臉哀求:“千萬不要拒絕我,求你了。”
一個人人見了都想要簽名的大明星,想要多少個助理沒有,卻在她面前低聲下氣,舒景容有些看不過去。
她在腦海裡又搜索了一遍關於藍貝貝的記憶,在學生時代,兩人似乎還曾同桌過一個學期。當時的藍貝貝爲人熱情,人緣很好,和同樣熱情善良的舒景容一拍即合。少女時期的兩人,關係還是不錯的。
“容容?”她纏上她,搖着她的手臂。
“我需要考慮一下。你的名片給我一張吧。”
“還名片什麼呀?你的電話多少?我存一下。”藍心現在是女人味十足的大明星,可說話做事的風格卻依然麻辣爽利。
兩人互留了電話,藍心一再要求要送她回家,舒景容拒絕不過,最終由得她送到小區隔街的地方。
“不要考慮太久哦。”下車的時候,藍心不忘呆囑她。舒景容淡淡的點頭表示知道了。
今天的面試讓她深受打擊,回到家的時候,韓澤越已經回來了。
“去哪兒了?”劈頭就問。
舒景容微微皺眉,換了鞋進去,老實作答:“想着找份工作,去了君貿面試。”
她上樓換了衣服,下來時韓澤越在廚房裡搗鼓。他做菜的樣子很認真,但那些被切得不成樣子的菜品實在讓人憂心他們組合在一起的味道。舒景容原本想作壁上觀,但想到自己也還沒吃,索性就步過去接過他手裡的刀。況且以後生活在同個屋檐下,她要習慣。
“我看了新聞,申華目前在重組。”她一邊切菜一邊和他談論公事。韓澤越微微皺眉,她和他之間,除了申華就沒有別的話題了。
“但是重組,一定有用嗎?”
“不重組,我掌握的股份怎麼歸還?”韓澤越語氣不善:“另外,申華的確存在不小的問題。專利侵權案造成的影響仍在,申華的股價持續萎靡,新項目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不適宜啓動……”
“所以當初爲什麼要往申華身上潑髒水?”舒景容冷冷的抱怨,韓澤越臉色陡變:“舒景容,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卑劣不堪的人嗎?”
“不,您不是。”舒景容適時調整自己的情緒:“您有您的立場,嘉譽收購了申華,就能和韓氏抗衡……”
“你的意思是,嘉譽不如韓氏?”
“這是事實,不是嗎?”
舒景容燒了油鍋,菜品下鍋,發出呲啦聲響。韓澤越在一旁看着,眼裡也像冒了團火,最終卻並沒發作,轉身上樓去了。
脾氣比之九年前,貌似更大了。
舒景容做好飯,象徵性的喊了一聲。韓澤越冷着臉下來,入目是鋪着白色幾何圖案的餐布之上的四菜一湯,賣相不錯。
這幾年,舒景容學會了廚藝,並且不只一次爲陳涵做過,甚至韓澤希也在其列……韓澤越面無表情的在餐桌前坐下,記憶還是止不住的倒帶。
十八歲的舒景容十指不沾陽春水,有天兩人在牀上膩到下午,她突發奇想說要去逛黃昏市場,要去買菜,爲他洗手作羹湯。她拖着他往黃昏市場走,一面唸唸有詞:“書上都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她仰着頭看他:“我怕我再怎麼努力也抓不到你的心,先試試這招靈不靈吧?”
那是他們在一起兩個多月的時候,韓澤越依然跟冰似的,任她怎麼捂也捂不熱,她的鬥志被挫敗了許多,卻依然想着辦法。
她做的那個,簡直就是黑暗料理。他才吃一口,就毫不掩飾的盡數吐出。舒景容很沮喪,她哭喪着臉:“看來我是真抓不住你的心了韓澤越……”可他們並沒有就此分手,直到那一天……
“以後我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了。韓先生有沒有特別的生活習慣,我好提前知道時時注意。”舒景容打斷了他的回憶,韓澤越道:“我的生活習慣,你不知道?”
舒景容點頭:“這是我們第二天住在一起,還請韓先生提前告知。”
第二天住在一起!她直接將九年前的記憶給抹殺了,很好,舒景容,你真是好樣兒的。
韓澤越道:“我不喜歡吵,你最好別在家裡嘰嘰喳喳。”
這是九年前剛住到一起時,韓澤越對她的警告。舒景容微微一怔,隨即扯了朵笑:“知道了,還有別的嗎?”
她連眼都不曾眨一下,那些記憶,她是真的忘得很徹底了,在韓澤希出現之後。他甚至懷疑,舒景容會和陳涵離婚的最主要原因,是知道韓澤希回國了,她以爲他們還能重新在一起……
“不好吃麼?”舒景容見他陰沉的臉,下意識詢問,之後又道:“不好吃也請你將就,我就這水平。”
不是那個會想抓住他胃的女人,也不是處處以他爲先的女人。把人娶到了眼皮底下,可一切都變了。
一餐飯吃得有些消化不良,舒景容收拾了廚房出來,就見韓澤越抱着電腦在客廳忙碌。電視開着,裡面播着八點檔肥皂劇。
在這裡,舒景容沒有獨立的空間。臥室是共同的,客廳是共同的,只有他的書房,算得上獨立。但那是他的書房。
舒景容不想回臥室,生怕被他理解成某種暗示,於是只得在客廳坐了下來。
韓澤越處理郵件,偶爾思考,偶爾打字,鍵盤發出噼啪聲,偶爾也打電話,當着她的面,提及一些上千萬的項目。
“那塊地皮,不是被韓氏拿下了?韓澤希那麼能耐,自會有辦法解決的。”他的聲音特意拔高了些,目光毫不掩飾的掃向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她在看電視,看得很專注很認真,眼睛都不眨一下。
韓澤越起身走到電視前面,再看舒景容,才發現她在走神。她仍然一眨不眨的看着前面,魂不知飄到了哪裡。
韓澤越按了電話,拿遙控按了電視:“舒景容。”人在他這裡,心在天外。
舒景容回過神來,以眼神詢問:“怎麼?”
“我想,今天才算我們真正意義上的洞房花燭。”韓澤越彎腰將人抱起,以最快的速度上樓,往前一拋,舒景容就被扔在了大牀上。
她昨天摔傷過,好在只擦破皮並不十分嚴重,加上拋到牀上時,她下意識避開了傷口,並沒有再擦破。
“韓澤越,你……”
他不給她更多的機會,脣吻上她的,將她雙手固定住,用精壯的大腿磨着她嬌軟的身體。
舒景容閉上了眼睛。她要習慣。自她答應和他結婚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不過是他泄慾的工具。
他有意折磨,並不急於進去。便在她敏感地帶盤旋。
舒景容畢竟是個正常女人,她閉着眼睛,能隱約聞見他身上的青草味,她恍恍惚惚,以爲還是九年前,他被她撲倒,之後反被動爲主動。她漸漸柔軟下來,甚至陷在記憶裡輕哼出聲……
“睜開眼睛!”韓澤越在吼她:“舒景容,看看我是誰?”
舒景容的眸子裡映出韓澤越的眼眸,冷酷之中透着一抹難以名狀的痛苦。原來,折磨她,也就是折磨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