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面,是另一個世界。偌大的包間,巨大的落地窗,室內牆面仍然是以黑爲主,暖黃的水晶燈反射在牆面上,散發出如夢似幻的光澤。
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漸入夏季,他只穿一件純手工剪裁的白襯衣,袖口上挽,黑髮與白衣,在落地窗前形成鮮明對比。
窗戶開着,面南的窗,風很大。
她不用擔心他從落地窗的反光中看見她,是以才一觸及那道身影,下意識就折了身,欲退回屏風之後,那邊傳來韓澤越低沉厚實的聲音:“倪醫生、舒小姐。”
“師父,你去哪兒?”倪少偉過來拖她:“韓先生說要答謝我們的救命之恩,下午來過電話說晚上請吃飯,你沒回來,我想要不就改請喝酒,人多有誠意,約在這裡……”
“你早有預謀。你說的,讓我請喝酒……”
“師父、師父!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共同的目標是喝酒嘛,喝酒的原因是什麼哪有那麼重要?”
倪少偉苦口婆心的勸,韓澤越也步了過來:“兩位請坐。”
大家風範,保持着距離。他退回到原點,當那晚她救他是第一次見面。她的恩情他可以不報,但當天的手術,還有倪少偉幫了忙,他知恩圖報,或許只約了倪少偉,她執意離開,未免自作多情……
舒景容被安置在高腳椅上,靠窗的地方,木質的吧檯,吊燈暖黃。倪少偉還是懂得看臉色的,也知道她不喜歡坐在正中的沙發上。
倪少偉打量着四下裡的擺設,拍了幾張照片發朋友圈,其中一張,把舒景容也給拍了進去。
韓澤越替兩人斟酒,分寸拿捏得剛好。端了酒杯與兩人相碰之後輕抿了一口,對於那天救他之事,自然要再提一次,倪少偉擺着手說不用客氣,一切都是舒景容的功勞,“簡陋的環境下,師父還能手起刀落,我只有一個大寫的服字送上。”
倪少偉對舒景容的敬重與佩服體現在話裡行間,韓澤越端酒:“敬舒小姐。”
舒景容又被逼舉了酒杯,她對酒沒有特別的嗜好,平時也只偶爾獨酌,這酒,她說不上味道,有點醉人。
“舒小姐醫術這般精湛,怎麼棄刀從商了?”韓澤越一雙漆黑的眸子鎖着她,舒景容移開目光,這個話題,她不願多談。
倪少偉替她鳴不平,大致講述了醫療事故的經過,最後道:“太不公平了。師父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就這樣背了黑鍋……”
“倪少偉!”舒景容低喝,倪少偉估計是喝多了,和韓澤越不過一面之緣,這些事情,不便說給外人聽。
韓澤越轉了話題,和倪少偉聊了兩句。包間被推開,之前看到過的韓澤越身邊的男人進來:“老大,我來晚了。自罰三杯。”
聽得他的稱呼,舒景容眉頭微皺,韓澤越中的槍傷,又被男人稱老大……
“助理孫遠。倪醫生、舒小姐。”韓澤越簡短的介紹,孫遠已經喝了一杯,看他和韓澤越的熟捻程度,怎麼也不像是助理和上司的關係。
孫遠三杯下肚,臉色不變,和舒景容打過招呼,轉向倪少偉。兩人差不多的年紀,倒是很有話題,最後乾脆丟下韓澤越和舒景容,跑去一樓大堂的舞廳瘋去了。
室內一時安靜,只剩了舒韓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