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肉夾在豬籠間隙之中,有些青紫,雙目欲裂:“一個千年不死的東西,一個只吃人的怪物!”
對城中百姓來說,河裡那個東西是河神大人,終亂卻說它是怪物,千年不死的東西……
神色越發緊了,我逼問道:“你到底在奉天成犯了什麼事?他們想要你的命幕後肯定有指使,你得罪了什麼人,讓你非死不可?”
終亂雙眼紅了:“我怎麼知道我得罪了什麼人,莫名其妙的楚家人,殺人需要什麼理由嗎?趕緊的救我!”
“我救不了你!”盯着他的桃花眼,冷漠無情的說道:“差不多奉天城的城民都出來了,我根本就救不了你,他們完全不給你解釋的機會。楚玲瓏想救你,她現在也沒有辦法,奉天城城規不可違!”
“去找簫蘇!”終亂雙眼睛急速的轉動起來,急吼吼的說道:“去斷思崖找簫蘇,找楚花魂來拖延時間!”
“你覺得有時間去嗎?”看着四周的人,個個急切的想讓他去死:“終亂哥哥,根本就來不及,護城河裡面有東西,我現在跑進城內,去城主府,去落離府,回來的時候,連你的骨頭都看不見了!”
“因爲時間來不及,你就要眼睜睜的看我去死?”終亂恨不得通過小小的縫隙鑽出來,鑽出來質問我,“姜了,我以爲我們是一種人,爲了查明事情真相,可以無所不用其其,到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你見死不救!”
南行之彎下腰來,淡然低聲道:“西涼王,你明知進城和出城時間來不及,你還讓她去,您在算計什麼?”
終亂瞳孔一緊,“我只是想活命而已,你們知道我沒有殺人!他們這是誣陷!想白得我一條命!”
“看來你不願意說,也不願意與我們合作!”南行之說着拉我起身,“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算計,既然師兄心裡有了計量,那我們就看看師兄該如何脫身!”
終亂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眼色一變,就算在籠子裡,也帶有先前的玩世不恭,“南疆王,你真是個難纏的傢伙,我好不容易都快說動了了去找幫手了,你這樣一攪和,好像我真的是十惡不赦,處處算計一樣!”
“你現在的樣子,不是像十惡不赦,倒像窮兇極惡!”南行之淡然的說道。
終亂瞧我的樣子剎那間冰冷,笑聲越發大了,“讓你走,你非得待在這裡,等一下可千萬不要後悔!”
後悔什麼?南行之帶我立在一旁,盧大叔越發迫不及待,招呼着人,繼續把終亂往豬籠裡塞………
終亂蜷縮在裡面,這一下子真正的臉貼在豬籠的縫隙上,嘭一聲,豬籠的門被關上了,上了鎖。
綵帶飄凌,楚玲瓏上前阻止:“盧大叔,這是城主和家主的貴客,就算扔下護城河,也應該通知城主和家主。千萬不可妄自就把城主的貴客殺了!”
“玲瓏大人!”盧大叔叫了一聲楚玲瓏,城中百姓基本上紛紛是站在盧大叔這邊的,所以他的腰桿格外直,言語格外硬氣,“自古以來,奉天城的規矩就是這樣,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若是我亂殺無辜,殺錯了,到時候甘願受城主責罰,但是現在絕對不能姑息這個殺人兇手!”
楚玲瓏對着我眯起了雙眼,帶着警告,警告我也沒用,我沒有辦法救下終亂……而且終亂是故意讓我去求救……
剛剛還在說什麼,讓我千萬不要後悔……所以他故意讓我去搬救兵,是讓我離開,是讓我帶着南行之離開搬救兵…
姜致臻攔住楚玲瓏,對她機不可查的搖了搖頭,似在說奉天城的規矩不可動……
幾個大漢合力把籠子擡了起來……
慢慢地捻搓着手指,盯着他們,看着他們一點一點的下水……慢慢的把籠子放在水中……
水不深……籠子一半露出水面,終亂頭往上昂呼吸依然順暢……
“他是故意的!”南行之冷淡的開口道:“人不是他殺的,但他是故意有意要落水!故意要落入這護城河中!”
“他這樣做是爲了什麼?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真是萬分不解,他不是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嗎?那就不怕弄巧成拙自己死在河裡。
“難道護城河裡的河神有關!”我又加了一句揣測,目光鎖着水面,水面無波,沒有絲毫動靜……
“千年不死,還在水裡面?”南行之微微思量着,“孤到不知道楚家還有什麼東西,千年不死,能水裡面遊蕩!”
他只知道楚家有個小可愛,這個小可愛可能就是不死鳥,不死鳥在公子長洵的墓裡頭……
楚家還有多少見不得人的秘密,還有多少千年不死的東西?
過了半刻鐘,終亂被水泡着……岸上響起了絲竹聲,絲竹敲打的聲音,像在召喚什麼一樣……
楚玲瓏神色越發緊然,看着水面,有些微微顫抖,姜致臻深情無限:“玲瓏,不要緊的,無論如何,我們同甘共苦!”
楚玲瓏神色非但沒有放鬆,臉愈發的陰沉,“夫君,妾身可能會連累於你!”
姜致臻笑了一笑,臉上什麼都不在乎的視死如歸之色。
“來了!”南行之突然說了一句。
我隨着他的視線望去,清澈的河水裡,翻起一道長長的渾濁,像是什麼在水裡奔走一樣,把河底的淤泥翻騰形成一道渾濁。
終亂呵然一笑:“千年不死的老東西,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吃人!一聽到召喚,一聞到人肉味,就迫不及待的來了!”
眉頭緊鎖,終亂的話可算得上中氣十足,對奉天城的百姓來說是挑釁,極其不尊重他們口中所說的河神………
渾濁圍繞着金豬籠,越靠近終亂身邊,混濁越大,一根金色的……沒錯……金色的尾巴從河裡豎起來……
那金光閃閃的豬籠旁,突然來了一個全身泛着黃不知名東西,它彷彿正在嗅籠子裡的終亂,正在確認一樣。
“你可真算來了!”終亂一聲暴喝,一下子起身,囚禁他豬籠一下子從他身上脫落……
水中的那個東西,迅速的轉身欲跑,終亂出手如閃電,濺起水花,一手拽過水中的東西的尾巴,往上面一提,張狂的說道:“看你往哪跑?”
水中的東西尾巴浮出水面,那長長的尾巴,金色的鱗片所覆蓋……
終亂力氣極大,拽着怪物的尾巴欲把它整個提出水面……
岸上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轟的一聲。”河裡的那個東西,身體一扭,張開巨大的嘴巴,往終亂的頭就來……
心中無比震驚,河裡竄上來的東西,在陽光照射下,金色鱗片在日光下閃着刺眼的光芒。
蛇頭,蛇頸,頭上有兩個角,角如玉開了叉,四條爪子,長長的尾巴……
巫族聖物五爪不是一身黑色的鱗片,我會以爲眼前從河裡竄出來……奉天城城民口中所說的河神……是南疆巫族聖物五爪!
除了身上的鱗片不一樣,除了頭上的角不一樣,體型不一樣,其他的一模一樣……就連圓滾滾的雙眼,弧度都是一樣的。
中原傳說中的蛇化龍,就在眼前……它已經完全蛻變成金色,金色的鱗片……
五爪只有脖子下長出幾片金色鱗片,眼前這個,就是完全已經進化好的金色的五爪模樣……
奉天城明明有這麼一個東西存在,羌青爲什麼好奇南疆的五爪,爲什麼看到它又吃驚?
兩個一模一樣的東西,爲什麼會相隔千里萬里?這兩個東西又有什麼樣的淵源?一下子亂七八糟的紛擾,又充斥在腦袋裡……
南行之手輕輕地搭在我的肩頭,帶了一絲驚詫過後的感嘆:“沒想到,真的是有一對的!”
終亂哪裡會讓它咬到自己,一手拽着它的尾巴,揮起拳頭,一拳頭砸在它的嘴巴上……
它吃痛,嘶叫了一聲,身子向河裡倒去,終亂死死地拽着它的尾巴,讓它逃脫不了……
岸上的城民滿眼憤恨,恨不得下水把終亂直接給撕了,終亂全身溼透,狂邪的一笑:“這是你們口中所說的河神,天天祈求河神保佑你們,你們有沒有真正的觸摸過它?”
一下子,鴉雀無聲,面面相覷……
“沒有吧!”終亂在它轉身過來時,又重重地給了它一拳,一聲暴喝,直接把它給甩到岸上。
地面都在抖動,終亂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單手提起剛剛困住他的金豬籠:“就這麼一個玩意兒,還想困住我?奉天城真是越來越退敗了!”
幾十斤的豬籠,被他隨手一扔,扔到護城河深處,他拍了拍手:“好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什麼河神,把它給燉了,每個人還能分一碗羹呢!”
“大膽!”盧大叔第一個反應過來,招呼着所有人,“快把這個殺人兇手給拿下,他對河神不敬,絕對要凌遲處死以示效尤……”
終亂根本就不在乎岸上大呼小叫的人,慢慢的從河裡往岸上來……
那個從河裡被他扔上來的老妖怪,在岸上像爬不起來似的,試了好幾下都以失敗告終,發出哀鳴聲……
“你口中所說的一對是什麼意思?”我急忙問着南行之:“巫族聖物,我看過巫族的秘文,說天下無雙,只有它一個!”
“你看的那本秘文記載是一隻,但另外一本書上記載,它們是一對,但……有一隻不知所蹤。記載中大膽的猜測,可能已經身亡,所以纔沒有它一丁點蹤跡。”南行之手指着在地上掙扎的怪物說道:“如果它就是另一隻的話,它的名字應該叫六福!意爲,擁有無盡的福氣!”
“不知所終是因爲被公子長洵帶走了嗎?”終亂不可能平白無故沒有理由拽出這麼一個怪物來。
城西藥爐死了的藥童,怎麼又恰到好處的讓他名正言順地來把奉天城的河神給拽出來?
這其中又有什麼關聯?是他自己設的局?還是別人設下的局,他將計就計?
南行之搖了搖頭:“不知道……記載模糊不清,好多紙張都發了黴粘在一起了,看的不真切!”
終亂滿身煞氣一步一步地走向六福,六福四周被城民圍主,終亂似看不見,直勾勾的走去……
楚玲瓏上前一橫:“你到底意欲何爲?在奉天城中殺了人,現在還對奉天的河神不敬,你再上前一步,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很多大膽的城民,圍繞着六福,看着它那金閃閃的鱗片,眼中出現了目眩的光,有的還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碰它身上的鱗片。
六福圓滾滾的眼睛看似很恐懼,似極不喜歡有這麼多人圍着它……
終亂被折手指咯吱作響:“你們不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直接拎起面前的人,像丟小雞一樣,直接把兩個人甩到河裡去。
只聽見撲通,撲通兩聲,兩個人掉進河裡,開始呼救……
楚玲瓏擺個架勢,“那就得罪了!”
終亂嘴角一勾:“楚玲瓏,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把你那些花架子收起來,別到時候直接被我扔下河,玲瓏大人臉面不好看!”
“真是大言不慚!”楚玲瓏說完直接往終亂命脈上攻,終亂雙眼冰冷,出手快狠準,聲音冰如涼:“不知所謂!”
楚玲瓏想攻擊他的命脈,沒想到反被他扣住手腕,手上一用力,便聽到楚玲瓏一聲悶哼,終亂直接把她的手給廢了……
腿腳向後踹去,把楚玲瓏踹到在地,終亂玩味的笑問:“都跟你說了,你在我手下過不了三招,真是不知所謂!就這水準,還掌管暗衛,楚家真是沒人了嗎?”
楚玲瓏摔倒在地揚起灰塵,姜致臻連忙去查看,楚玲瓏咬着牙,把疼痛吞進肚子……
楚玲瓏落敗,再也沒有人敢攔阻終亂,終亂全身溼漉漉的蹲在六福面前:“小可愛……除了吃人肉這一點不可愛,長得一如從前一樣可愛!”
小可愛?
六福張着嘴就要咬他的手,終亂毫不客氣的一拳砸了過去,只聽見砰一聲,六福的頭重重地砸在地上……長長的尾巴輕輕地拍着地上,像抽搐一般。
“真想把你給肢解燉了,看看吃了你這個千年老妖怪,會不會長生不死?”終亂手摸着它的金色鱗片上,眼中閃過一抹殘虐:“你說,你怎麼就會出現在這裡呢?在裡面呆着不是很好嗎?爲什麼要出來?太寂寞了嗎?”
六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怪物,圓溜溜的雙眼對河水渴望着,頭歪在地上,整個身體都起不來了。
“他要做什麼?”終亂現在做的事情完全讓我揣測不到一丁點,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光彩流轉,聲音淡如水:“他可能要以此做要挾,來換取更重要的信息,或許,拿着河神換取他失去的那一片記憶!”
“藥爐裡的藥童,又該如何解釋?”不把疑問弄清楚,總覺得心裡有個疙瘩,讓人寢食難安一樣。
南行之停頓了片刻,“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所爲,生於此…長於此,就算失去一片記憶,也沒有完全把他在奉天城的記憶全部消散。所以……藥童的死……只有這兩種可能!”
“靜觀其變吧!”
深深的無力感向全身襲來,這個讓我喊他終亂哥哥的人,在用自己的方式,來查找自己所失去的一片記憶,我是被動的在查詢,他現在是主動的出擊。
“河神一直都在護城河裡,哪裡也沒有去過!”楚玲瓏從地上爬起來,咬着牙齒,站了過來:“你怎麼會對奉天城的東西如此熟悉?你是誰?”
終亂眼皮一擡,瞥了她一眼:“我是你們奉天城城主的貴客,你說我是誰?就許你們把我扔進河裡喂怪物,不許我把怪物扔上來燉了,這是什麼樣的楚家道理?”
楚玲瓏滿眼殺氣的說道:“看來我不該心慈手軟還給你機會,應該把你就地格殺!”
“捉賊拿贓,捉姦在牀,有證據我就認,沒證據,別想誣賴我!”終亂手輕輕地敷在六福頭上的角上,“你們誣陷我,想殺了我,我就把它的角給掰斷,當酒盅喝酒信不信?”
終亂的動作讓楚玲瓏不敢上前,河邊上所有的人團團把終亂圍住不敢上前,生怕上前,他一不小心就真的能把它頭上的角給掰斷似的。
終亂冷冷的掃過所有人:“勞煩誰去請一下楚家家主,楚羌青,讓他們看看你們是怎樣待客的!”
“不用請我!”羌青地聲音在人羣后響起,潺潺流水般的聲音冷極了。
羌青聲音剛落下,簫蘇地聲音跟着響起,“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終亂嘴角一裂,興高采烈的說道:“二位來得可真巧啊!快來看,我抓住了一個蛇化龍,這東西真是成了精的龍啊!奉天城好東西不少啊?”
人羣自動讓出位來,簫蘇走了過去,臉色如寒冰……
楚玲瓏連忙對羌青行禮……羌青手一擺,“讓城中百姓都散去吧,這件事本座來處理!”
城中百姓紛紛交頭接耳,紛紛把自己所見所聞,全部說來,言語之中的憤恨,就一定要讓終亂死方能泄恨,方能對得起被砸傷的河神一般…
羌青笑的溫潤:“本座知道了,保證河神大人不會受到一丁點傷害,保證城民一個滿意的答案。當然,本座也不會放過真正殺害小安的兇手,奉天城就這麼大,百姓就這麼多,本座我親自查出來是誰做的,還望各位有什麼線索告於本座!”
盧大叔剛欲開口說話,羌青溫潤的眸子淡淡一掃,盧大叔便把話語嚥了下去,率先第一個離開的……他一離開其他的人跟着離開……
這些人三步一回頭,不知道是擔憂放過終亂這個殺人兇手,還是擔憂終亂會把他們心目中的河神給殺了……
姜致臻扶着楚玲瓏也走了,臨走時,卻望了我一眼,很奇怪的眼神……是在斟酌着欲言又止。
簫蘇直接拎起終亂的衣襟,半眯着雙眼:“你想知道什麼?你想做什麼?”
終亂很是詫異:“蘇蘇,怎麼如此在乎一個畜生?就算他活了千年,它依然是一個畜生!”
說也奇怪,簫蘇來了,六福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都亮了,跟見到親人一般,嗚嗚嗚地發出聲音,似在叫簫蘇一樣……
終亂武功很強,力氣很大,可是簫蘇握緊拳頭,向他的俊臉揮過去,他躲閃不開,被砸的嘴角出血。
“就算他是畜生,也不是你能妄自評論的!”簫蘇一把把他甩開,冷冷的警告道:“誰把你的記憶封了,你找誰去,欺負一個不會說話寂寞了千年的“人”,算不得你什麼本事!”
終亂連連後退站定,用拇指嘴角的鮮血一擦,滿眼笑意:“蘇蘇,你到底是何人?與這奉天城又有何淵源,不如告訴我,省的我想方設法查着怪辛苦的!”
六福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前面的兩個爪子,緊緊的抱住簫蘇,長長的尾巴圈住他的腰,就像一個孩子依賴一個大人一樣。
巨大的蛇頭,靠着簫蘇地懷中使勁的蹭着,簫蘇垂下眼簾,一臉冰冷,變成了溫情,手撫在蛇頭之上,慢慢的摩擦,再停留在它如玉的角上,“是不是想她了?真是調皮!楚花魂每年沒有給你進貢嗎?竟讓你如此飢不擇食,從深淵裡跑出來就爲了吃一口肉?”
圓滾滾的眼睛像真的有感情似的,溼潤了,使勁的蹭着簫蘇……
簫蘇撫摸着它的頭上,神色從未有過的平靜,長長的一嘆:“我送你回去,晚上的時候,會讓你吃飽!”
“爲什麼要走?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拉上來,就這樣走了怕是不妥吧?”終亂直接攔住簫蘇的去路,有些挑釁的看着羌青:“楚家有太多秘密你這個家主不知道的,就比如眼前這個,難道你就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羌青聲音極緩慢的說道:“河神生於深淵,長於護城河,守護着奉天城!它並不是什麼秘密,南疆巫族也有一隻一模一樣的,你不知道嗎?”
終亂有一瞬間的錯愕,手重重地拍在額頭上:“原來這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我還以爲抓住這個怪物,以性命相脅,你就能妥協呢?沒想到空歡喜一場,這不是秘密,只是一個怪物!”
“這個怪物可以把你吃掉!”簫蘇冷笑着開口道:“不要讓我知道有下一次,下一次,我就會把你親手結果了,給他喂肚子!”
終亂悻悻然地摸着鼻子,一副好心好意的提醒道:“真是白死一個人,不如而藥爐裡的藥童,拿過來餵它,好不好?”
“你是從什麼時候殺了他的?”羌青臉色沉重的問道。
“還能是什麼時候啊?”終亂彷彿看到一個陌生人一樣吃驚:“藥廬裡的那個小屁孩,躺在地上在打瞌睡,我過去搖晃他,就順便把他給殺了。其實這都怪你們,沒事不讓下護城河。看在小藥童睡在地上,我也是忽然之間想到如此下策,屬於臨時起意!”
聞言,我和南行之對望一眼,藥童小安……根本就不是他殺的,他爲什麼要承認?
臨時起意倒是合情理,他爲什麼要把殺人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羌青目光落在簫蘇身上,微微一笑,帶了一絲薄涼:“老四,真是讓師兄驚喜,你還認識奉天城的河神。爲了不讓這種事情再發生,師兄會讓楚花魂封了深淵的口子,每年周祭的時候,再打開口子,這樣就不會存在什麼誤傷了!”
簫蘇擡頭之間,溫情變成了冰冷:“羌青,鑰匙已經出現了,她也快出現了。聽說是你把她弄丟的,聽說是你想讓她死在外面,聽說你覺得她是累贅。不知道這些聽說你有什麼看法?”
終亂目光一下子賊亮起來,羌青皺起眉峰:“你也在找她?你是楚家另一半秘密?”
簫蘇冷眉一挑,聲如寒涼:“你還不夠資格知道我是誰,你本來的眼睛在哪裡?你的這雙眼睛……是她的!不是你自己的!”
終亂瞳孔一個凜然驟緊……
羌青愕然,似簫蘇的話一道悶雷,重重的襲在他的心頭,讓他半天緩不過神來。
簫蘇看着他的表情,冷笑恍悟亦然:“原來你不知道你這雙眼睛被人換了,你也被人刮掉一片記憶?還是楚家家主……這個位置誰讓你坐上來的?楚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羌青徹底愣在當場……石化了一般。
終亂這一下子死死的盯着羌青的雙眼,滿目震驚,哼笑道:“眼睛……記憶……很好……楚羌青想不到你聰明一世,也有被別人算計的時候!”
終亂如此話語也沒有喚醒他。
簫蘇看着他的神色,徑自帶着六福緩緩的來到水邊……
六福見到水很是歡樂,一下子鬆開了爪子,直接撲進水裡,彷彿一到水裡面,它先前被終亂砸的腦袋都擡不起來,一下子就好了。
在水裡歡快的遊蕩了兩圈,把後背露了出來,簫蘇搖頭:“我拽着你的尾巴就好,不需要坐在你身上!”
六福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盯着眨都眨,似簫蘇不坐在它後背上,它就一直望着他一樣。
簫蘇搖頭失笑,橫跨在它身上,手輕輕的握着它的角上……
六福尾巴一圈,向護城河深處游去……
護城河繞着城而建,一般是圍繞一週,不過……看着他們漸漸消失在水面之上,我想護城河下面,應該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深淵之地……
南行之手來到我的眼簾之下,細細的描繪着我的眼睛,然後在不經意間掃過羌青,神色晦暗不明……
“羌青!”終亂一個吼叫,雙手擺在他的眼簾:“楚羌青,該醒醒了,天亮了!”
羌青如夢驚醒,視線一下子落在我身上,幾步跨越而來,伸手直接拉過我,南行之手緊緊的握着我的肩膀,聲音冷漠:“老師這是要做什麼?”
羌青眼中閃過一抹荒涼,“我有些事情想與殿下單獨相聊,南疆王不必擔憂,我不會傷害於她!”
與我相聊,因爲我的眼睛也被換過了,母妃的眼睛也被換過了,就眼睛而言,我現在是最大的線索。
我輕輕地對着南行之道:“王上和終亂哥哥好好欣賞一下這護城河的風景,我先和師兄回去,等你們一起用中膳!”
南行之有些不放心的望着我,我衝他微微點了點頭,他才把手慢慢的鬆開……
我伸手撫去羌青的手:“走吧師兄,終亂哥哥如此喜歡護城河的風景,我們就不要打擾了!”
終亂想攔着我們的去路,羌青冰冷的眼神一掃,
終亂才佯裝滿不在乎的說道:“師妹,有什麼消息共享,師兄知道什麼?一定言無不盡知無不言啊!”
我看也沒有看他,徑自離開……
羌青帶着我一路沒說話,進了城,重新來到城西藥廬,藥童小安的屍身已經被人處理掉……
來到藥廬深處一處藥圃中,一個大夫在藥圃中摘藥除草……
“雲先生!”羌青輕聲一喚,大夫從藥圃中直起腰,向這邊望來……
在楚家死了的人,總是能看見他們復活……這種感覺太不好了。
尤其眼前這個本應該是花白鬍子,全頭白髮已到花甲之年的人,現在看着只有不惑之年的年歲,這種感覺真是讓人從心底想殺人來發泄這種不滿。
不老泉,飲之不老,趨之若鶩………
母妃的眼睛是被他換掉的,他離開姜國之後,就來到奉天城頤養天年,有什麼比假死更讓人能幹乾淨淨忘記呢?
只有死了,死的慘烈,死在別人面前,別人纔會以爲在這世界上消失了……
然而這一切只不過是假死逃生,再以另一種身份出現,一切就變得是相似,而不是原來的那一個。
雲先生,江閒雲……神醫門的真正的掌門人。
曾經在姜國後宮,唯一對我行大禮,對我恭敬的人……他沒有死,他來到奉天城,飲下不老泉……從花白滄桑變成了現在滿頭黑髮健步如飛。
雲先生聞聲擡起頭來,帶着笑意道:“家主,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羌青帶着我向前,微微施了個禮:“雲先生,我的醫術師承於您,您這麼多年來在天下的名聲,猶如活神仙一般,羌青想問問您。在姜國後宮裡,柔夫人生下姜了公主,您接生的,可知道誰給她換的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