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秋荷暫時沒去理會江無恙,和知睿聊了好一陣子纔下去。左右謝遠舟進了宮,趁着這個大好時機,師秋荷好和知睿好好敘敘舊。
待說完了話,見謝遠舟也快回來了,師秋荷便抱着雪團下了樓。
江無恙拽着師秋荷走到霜天閣外與西院之間那無人的地方,皺眉問道:“師秋荷不是死了嗎?你去霜天閣做什麼?”
師秋荷舉了舉懷中的雪團:“取貓啊。我將雪團交給了宋姑娘,請她替我代爲撫養。”
“宋姑娘?”
“師秋荷的丫鬟,現在就在霜天閣中。你知道的,爲了接近謝遠舟我去見了師秋荷,和知睿的關係也還不錯。”
“和我說說師秋荷這個人吧。”江無恙道。
師秋荷微微皺眉:“現在?這並不是說話的地方啊。”
“無礙。”
師秋荷聳了聳肩:“好吧,我對她也不是太瞭解,聽說侯爺一直待她很好,而他們又不是普通的關係,所以我懷疑師秋荷很聰明,幫侯爺得到了侯府。當然,不只我這麼想,府裡曾有小丫鬟如此風言風語地傳。所以我去見了師秋荷。”
“繼續。”
“師秋荷沒有同意幫我,反而說我爲了男人使心機並不值得且愚蠢,我覺得那個老女人渾身上下死氣沉沉,因此並不打算再去找她了。可我卻和她的丫鬟關係處得還不錯,師秋荷死後,宋知睿就留在了霜天閣中。”
“師秋荷是怎麼死的?”江無恙突然問。
師秋荷早就開始懷疑自己的死並不是謝遠舟做的,想來想去,他沒有理由非要殺了自己啊。那個用劍割破自己喉嚨的黑衣人並不一定就是謝遠舟派來的,更何況看謝遠舟的態度,他對此不知情的可能性比較大。
可即便不是他派人殺了自己,自己的死也和他脫不了干係。師秋荷想着想着有些激動,按捺住心中的情緒,冷聲開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師秋荷被侯爺趕出了府,隨後不久,宋知睿就帶着師秋荷的骨灰回來灑在了侯府門前,多半是病死的吧,她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尤其是寒冬臘月,又染了很重的風寒。”
“她是怎麼被趕出侯府的?”江無恙窮追不捨地問。師秋荷無奈,把江沉雪能知道的事情都告訴給了江無恙,更多的則一概沒有透露。
待一切都說了明白,江無恙望着師秋荷,一臉平靜。
可內心卻無比的翻騰。
他早懷疑眼前這個江沉雪已經不再是自己妹妹,從一開始就覺察出了不對勁。雖然兄妹二人許久未見,但是畢竟血濃於水。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足以讓江無恙起了疑心。
到後來他越來越認定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江沉雪,可到底是誰,他並不知道。事到如今,一番試探,江無恙覺得只有一個可能。
眼前的江沉雪就是師秋荷!
首先,通過她所說,師秋荷拒絕她,理由是“爲了男人使心機並不值得且愚蠢”。當初江沉雪同自己通信的時候可說的是自己已經得到了師秋荷的信任並且很快就會獲得謝遠舟的寵愛,她說的話前後矛盾,已經能證明這個人確確實實並不是江沉雪,也不可能是江沉雪。
那麼,會是誰呢?
是誰在師秋荷與江沉雪聊天的時候能聽到她們說些什麼,能如此瞭解師秋荷的事情?師秋荷的丫鬟好端端在霜天閣中,也沒有出來作什麼幺蛾子,如果江沉雪還活着,一定聯繫上了自己。
看來只有一個可能,沉雪死了,而被殺死的師秋荷竟借屍還魂,上了自己妹妹的身!江無恙心中大駭,除了惋惜江沉雪的死,卻又感到欣喜萬分。
太好了!師秋荷還活着!
自己找了她這麼久,終於找到了她。哪怕是活着的方式有些不太一樣,可她到底還是師秋荷。
至於江沉雪……那般愚鈍的妹妹,爲了感情可以放棄一切,放棄復仇的妹妹,死了也罷。更何況她使得師秋荷的生命在她的身上延續下來,說起來也算是功勞一件。
師秋荷覺得江無恙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當她再看向江無恙的時候分明看見他眼裡閃動的喜悅的光。
難道說……自己露了什麼破綻出來?剛巧這個時候雪團叫了幾聲,師秋荷便打算帶着雪團回去給它餵飯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一看,謝遠舟竟然早就回來了,還端坐在牀上等着她。
是不是因爲鍾纖穠回了家最近閒到了?師秋荷有些疑惑,還是上前叫了一聲侯爺。
她知道謝遠舟的心情並不好,便一邊給貓餵飯,一邊問他:“侯爺是怎麼了?”
“你說,我做的可對?”
“……嗯?”
“我在聖上面前告了燕方回一狀,如今他被皇上罰去看守城門了,堂堂的大將軍淪落到看城門小卒,恐怕會遭到世人恥笑。過一會兒等聖旨下來了,傳到城門那裡一看,不多久全天下都會知道這件事。”
師秋荷:“……”這樣看起來,你也真是狠心啊。
彷彿看出對方眼裡的鄙夷情緒,謝遠舟悶聲道:“我不能讓皎皎受這種氣。”
所以到底是不能讓皎皎受氣還是自己被打臉了纔想着捅燕方回一刀呢?師秋荷理智地並沒有去問。
謝遠舟看了一眼她,突然問道:“你是覺得我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吧?”
“不是。”師秋荷老實的答。她只是一貫覺得謝遠舟心狠罷了。
只見得到答案的謝遠舟頓了頓,幽幽道:“……你,老實回答我,現在的你還想離開侯府嗎?”
現在……恐怕不行。她還中着毒啊!師秋荷連連搖頭:“不想。”
謝遠舟聞言,扯起嘴角微笑:“既然如此,那就把你送去七皇子府上,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