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雨亦是“噗嗤”一聲笑出來,喬揚雙手抱着孩子站在門外,聽到裡面的說笑,怔了怔,神情有些恍惚,片刻後才釋然的輕輕一笑,推門進來。
“我只知道錢熙亞嘴欠,沒想到這麼不靠譜,”田馨雨輕笑着說,“他倒是說得出口,怎麼也不想想你得遭多大罪。”
簡嘉瞥了田馨雨一眼:“你還當真啊,他就是嘴上開個玩笑罷了,怎麼可能。”
喬揚把孩子放進到牀上,蓋好被子,對田馨雨說:“馨雨,媽就要來了,還有,佟闌珊也會跟着來——”
田馨雨之前還樂呵呵的,這會兒面色一沉,冷冷的道:“她來幹什麼,我不想看見這個人。”
“馨雨,你別這樣,”喬揚勸慰道,“佟闌珊只是陪媽來看看孩子,沒其他意思,你別想多了。”
“我只是說不想看到佟闌珊,”田馨雨仰頭淡漠的看喬揚一眼,“什麼想多了?我看是你想多了纔對。”
她只要一想起那一晚,佟闌珊不管不顧的去摟喬揚接吻就噁心。
“馨雨,我只是不希望你和媽起衝突。”喬揚耐着性子說。
田馨雨還想說什麼,簡嘉插話道:“你們好奇怪,幹嘛爲了個外人吵架呢,快別說了,那女人來就來,馨雨,你只當她不存在。”
“不止這些,我不想讓那個女人碰我的孩子,”田馨雨皺着眉頭慍怒的說。
“好,好,到時候我抱着孩子,讓佟闌珊瞧一眼,不讓她抱。”
田馨雨這纔沒說什麼,然而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半靠在牀一言不發,簡嘉見狀,安慰了幾句便告辭了,田馨雨回過神來讓喬揚送送簡嘉。
兩一前一後走出病房,到了醫院門口,簡嘉才說:
“喬揚,很多女性在產後都會情緒不穩,甚至出現‘產後抑鬱症’,你得留心點,別再刺激田馨雨了。”
“我知道,”喬揚點頭應聲說,“刺激她幹嘛呀,只是人家既是一片好心來探望,你總不能趕人,再說佟闌珊這次還是跟我媽來的——”
“好了,不說了,總歸是你們夫妻二人的事,”簡嘉淡淡的說,“喬揚,你記住自己說的話就是,我走了。”
簡嘉走了幾步遠,喬揚叫住她:“你現在開車方便嗎?要不我送你。”
簡嘉微微回了頭說:“不用,我之前就是自己開車來的,馨雨一個人在裡面呢。”
喬揚看簡嘉的車開遠了,方纔轉身回醫院。
然而傍晚近黃昏,簡嘉接到蘇弘翌打來電話,說是他今天值班,接到醫院報案說有人偷抱走了一個新生兒,而新生兒母親是田馨雨,現在場面有點失控,田馨雨又哭又鬧,根本不配合警方調查詢問,只顧痛斥喬揚和佟闌珊。
簡嘉吃了一驚,顧不上多問立即趕往醫院——
她看見病房前擠滿了人,聽到田馨雨情緒激動對喬揚又哭又罵:“我就說那女人別有用心,你偏不信,居然把孩子給那女人抱,現在孩子不見了,你樂意了是不是,你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滾。”
“馨雨,你別這樣,”喬揚慌亂又懊惱的說,“你也看見了的,佟闌珊看完孩子以後就和媽回去了,孩子失蹤的事我們剛報了案,警察剛到,好好說,媽急壞了,你別再怨她。”
簡嘉在門口聽得心驚肉跳:想起自己接手過的那些醫院新生兒被偷抱走的案子,心頭一震。她撥開亂哄哄的人羣走上前去,在田馨雨牀前坐下說:
“馨雨,到底怎麼回事,孩子怎麼會丟的?”
田馨雨一直拉着簡嘉的手哭個不停,喬揚幾次插話都被斥責,簡嘉爲安撫田馨雨,就讓喬揚呆在一旁別說話。
“馨雨,我來了,你慢慢說,”簡嘉也拉着田馨雨的手說,“還有,老輩們都說產婦坐月子是不能哭的,對眼睛不好。”
田馨還是哭的不能自制:“我哭瞎了纔好,簡嘉,你不知道,我哭瞎了纔好,瞎了就再也不用睜眼瞧那一家子噁心人,還有那對狗男女……”
喬揚一臉難堪的站在那裡,不發一言,簡嘉也顧不上,直接跳過這句情緒化:
“馨雨,你先別激動,告訴我怎麼回事,你這樣一直哭也不是辦法。”
“好,讓他們都出去。”田馨雨用手擦拭了眼淚說。
簡嘉轉頭對蘇弘翌和凌悅說:“蘇隊,凌悅,你們先和同事迴避一下,我一會兒再叫你們。”
蘇弘翌知道這種情況下是沒法和簡嘉說案子的事了,並且當事人情緒很不穩定,堅持要和簡嘉說,他們如果勉強只怕會適得其反,只得順了當事人的意思,驅散了人羣,叫上喬揚也一起出門,問問情況。
簡嘉走去關了門,折回說:“馨雨,現在可以說了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田熙雨擡起哭花的眼睛,看着簡嘉:“下午喬揚陪我去做最後檢查,沒問題就能出院,哪想到檢查完回來後,寶寶就不見了。”
“這是單人病房,你們去做檢查,怎麼也沒叫個人來替你守着孩子。”
“有的,婆婆下午來了,”田馨雨帶着哭腔訴,“她說去了一趟衛生間,出來孩子就不在嬰兒牀裡了……簡嘉,我好恨,真的好恨。”
“快別哭了,馨雨,”簡嘉被田馨雨哭的也難受,要安慰還得了解情況,“你們從出門做檢查到發現孩子失蹤隔了多長時間。”
“大概一個小時。”田馨與再次抹眼淚說,“我婆婆是在我們回來前不久去的一趟衛生間,十分鐘左右。”
簡嘉點頭:“你現在先別胡思亂想,暫時別想到佟闌珊那裡,否則到時候她反咬你一口那就麻煩了。”
“我不怕,”田馨雨恨恨的說,“簡嘉,你讓我怎麼不會懷疑到她頭上,那個女人什麼事幹不出來,我生下孩子的頭兩天都好好的,可從她來看一眼後就出事了,簡嘉,直覺告訴我是佟闌珊搞的鬼,就是她。”
“放心,我的同事們會對與案件相關的人進行詢問,”簡嘉看着眼情緒幾欲失控的田馨雨有點無奈,“馨雨,讓我幾個辦案的同事進來,你說給他們聽吧,我如今不在刑警隊一線,不方便參與這案子。”
田馨雨怔了一下,忽然拉住簡嘉的手說:“簡嘉,你等等,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請你一定聽我說,好不好?”
簡嘉想到外邊的同事們可以先做外面的工作,便點頭答應了。
蘇弘翌和凌悅幾個公安幹警先後詢問了喬揚母子並詳細做了筆錄,又在醫院方面的協助下點開監控視頻,發現下午17點的時候,有個身穿白大褂戴口罩的護士進了病房,出門的時候手裡果真抱着嬰兒,出門後一直走拐了彎就不見了。
今天是週末,又正值飯點時間,醫院的人來往不多,即使有人看到也會誤認爲是護士抱孩子去做洗澡什麼的,可能都沒注意。
“麻煩調取一下今天當班的護士。”凌悅果斷的說,“護士長,你仔細辨認一下,值班護士裡有這個人嗎?”
護士長眼睛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搖頭說:“沒有,今天當班的兩個護士個子都沒有視頻裡的人這麼高。”
“那你再辨認一下是產科的嗎?”蘇弘翌神色沉沉的問。
這話提醒了護士長,她再把目光移向屏幕,仔細辨認了一番,說:
“戴着帽子和口罩……說不清楚,但我們醫院的護士都沒這麼”
“那我就奇怪了,”蘇弘翌盯住護士長,冷冷的問,“既不是你們醫院的,怎麼會有護士服裝?”
護士長愣了愣,笑說:“警察同志,醫院有很多科室,幾乎每個科室都會有護士,這工作服不能說明一定是我們產科的。”
蘇弘翌忽然眼前一亮,有所頓悟的說了聲“謝謝”,便去調取了各種過道的所有視頻,發現那個護士拐彎後,出現在下樓的電梯裡,又往醫院後方拐,直到一處無法安裝的區域後就不見了,醫院方面說這是通往醫院外面的小路,因爲小地方所以沒安裝監控視頻。然而在穿過那條小路後就再沒見那護士,只見一個矮個子辨不清性別的人從那兒經過,手上還提這個包。
“蘇隊,看來這護士很熟悉醫院的線路,”凌悅看着蘇弘翌說,“即使不是這家醫院的護士,也跟這家醫院脫不了干係。”
“注意到這人手上的提包沒有,”章晨指着屏幕上提包的人說,“鬼鬼祟祟的。”
蘇弘翌果斷吩咐下去,讓他們根據視頻里人的行走路線調取各街道路口的監控,再對周邊行人進行排查,並對喬揚說:
“喬總,麻煩你讓佟助理上醫院來一趟,有幾件事要向她瞭解一下。”
喬揚正要打電話,喬母在一旁叨叨道:“警察同志,闌珊是個好姑娘,你們可別爲難了她。”
“怎麼會爲難呢,”蘇弘翌詫異的一眼瞥去,“我們要找佟助理,是因爲您媳婦一口咬定和她有關,我們自然得了解情況。”
說話間,聽見喬揚給佟闌珊打電話,佟闌珊在十五分鐘後趕到。
“佟助理真是高效率,”凌悅看了佟闌珊一眼,含譏帶諷,“你們單位離這兒挺遠,卻能這麼神速的出現。”
佟闌珊也不客氣,神態自若:“警察同志,有事說事,別盡扯一些沒邊的,你們把我叫來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高效率?巧了,今天週末不上班,我在附近逛。”
蘇弘翌向凌悅擠了擠眼睛,讓她別說話,看向佟闌珊說:
“佟助理,早上你是幾時陪喬母來醫院的,又是幾點走的。”
“九點半來,十點走的,有人不歡迎,只好早點離開。”佟闌珊想也不想的說。
凌悅低聲諷刺了一句:“居然想讓原配歡迎小三,可笑至極。”
佟闌珊一聽,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警察同志,你這什麼意思,告訴你,我是來配合你們查案的,不是來聽說風涼話的,你們管天管地,還管不到我私事的頭上,要是沒什麼事,我走人了。”
蘇弘翌瞪了凌悅一眼:“凌悅……”
凌悅這才閉了嘴。蘇弘翌又把視線落在佟闌珊身上:
“佟小姐,你下午15點到17點這段時間在哪裡?”
“逛街啊,”佟闌珊毫不在意的嚼着口香糖回答,“怎麼,犯法了?”
“不犯法,”蘇弘翌例行公事且神情淡漠的繼續,“在哪條街,去了哪些地方?”
佟闌珊極不情願的交代了她這時間內的行蹤,凌悅做了筆錄後,蘇弘翌就便讓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