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一個導師佔了兩個醫生的資源和好處,宋知暖低頭喝了一口杯裝白米粥,笑着叮囑說:“好好學習,我希望陳醫生能在我面前誇你們,而不是在我面前唉聲嘆氣。”
陸調點頭說:“那是肯定的,你別看不起我們。”
“我還真的有點看不起你們。”
宋知暖斜了他們一眼,不管他們然後慢悠悠的回了辦公室。
快到了上班的時間,宋知暖去二樓查房,在羅莎病房外面頓了頓,宋知暖拿着病例進去。
羅莎人是清醒的,護士正在給她輸液,她看見宋知暖進來笑了笑說:“沒想到席太太是我的主治醫生。”
宋知暖笑了笑,低着頭查看了她的傷口,有的地方流血,想來是她動作有些大,沒有注意。
她吩咐護士等會將病人送到手術室裡面去,她等會重新給包紮一下,免得傷口破例太大。
宋知暖離去之前說:“好好養傷,身子會好起來的。”
羅莎笑了笑,沒有說話。
宋知暖覺得這個漂亮驕傲的女人變了很多,不再盛氣凌人。
所有的菱角都被打磨平了。
宋知暖離開病房,去了門診部,陳醫生不在,這裡顯然很吃力。
今天的病人很多,宋知暖想着自己沒事,便坐下給人看病。
一個小時後,護士來喊她,宋知暖起身去了手術室。
羅莎已經在裡面。
宋知暖戴上手套,等護士脫了她外面的衣服,她這才小心翼翼的拆開她身上的繃帶。
宋知暖爲了讓她放鬆,找着話題說:“這傷口好好養着,不會留疤。”
羅莎嗯了一聲,垂着頭反問說:“你知道我這傷口怎麼來的嗎?”
這傷口,包括下面破例嗎?
宋知暖對護士點點頭,護士識趣的就出去了。
等護士關上門,宋知暖才輕聲問:“爲何要告訴我?”
她的語氣就是想要告訴她,宋知暖用棉籤在背後替她擦拭着傷口,羅莎聽了她的話說:“告訴你又有什麼關係?”
她頓了頓,語氣不在意說:“席震被席淮南抓了起來,他知曉我知道席淮南要對付他,卻一直沒有告訴他,所以他怨恨我。”
宋知暖手頓了頓,席震是她父親她知道,宋知暖沉默沒有說話,垂着頭仔細爲她清理傷口。
“他的餘黨找到我,抓住我,然後將我軟禁了起來,整整三天,他們日夜和我做愛,還傷害我。”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左右不過一張膜而已,他們拿去就是。”
羅莎忽而哭了出來,說:“只是宋醫生,吩咐他們做的是我那個父親啊,親生父親啊。”
“即使這麼多年我和他關係不好,即使這麼多年我沒有怎麼和他聯繫,但是他怎麼能做出這麼禽獸不如的事?他怎麼這樣對待我?”
宋知暖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替她纏繞上繃帶,想了想對羅莎說:“這些事,可能有誤會。”
一個人在痛恨一個人,都不會對自己的兒女下手。
“屁的誤會,這些事如果不是他吩咐,誰回去做?如果……如果不是席淮南,我現在可能還在和他們沒日沒夜的做愛,對就是沒日沒夜。那種噁心的感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我告訴席淮南說,我要親手殺了他,我要親手殺了那個禽獸。”
她現在情緒激動,宋知暖替她包紮好,輕聲說:“羅莎,這些都過去了。”
她輕輕的抱了抱她。
無論怎麼樣,她也是一個可憐的人,羅莎她心裡有結。
一個來自被稱爲父親的結。
羅莎忽而推開她,眼睛裡倔強的不肯留下眼淚,臉色蒼白的說:“席淮南喜歡你,處處保護你,爲什麼但我這裡的時候就不管用了呢?明明他知道我父親肯定不會放過我,爲什麼不肯派人保護我呢?”
“他沒有不保護你。”宋知暖退後兩步說:“他救了你。”
席淮南終究救了她。
羅莎臉色蒼白說:“對呀,他救了我,可是又有什麼用呢?沒有用啊,我要殺了我父親,我要殺了他。”
她的瞳孔中全是仇恨。
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殺氣。
宋知暖不知道說些什麼,她和她不熟,根本不知道怎麼勸她。
將她送回病房後,宋知暖去了手術室外面的屏幕,唐澤在給陳醫生打下手,這裡面就他最穩固。
下次就帶陸調和江姜見一下,畢竟所有的東西都是要通過實踐。
宋知暖看了十幾分鍾就離開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想起羅莎說的話,一個父親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可是羅莎也沒有騙她的必要,再說了羅莎的恨意做不了假,而且在席淮南的口中,席震一直都是壞人。
所以他一直避免她和他的見面。
可是一個人要壞到什麼程度纔會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宋知暖覺得匪夷所思,坐在沙發上不久,她的電話響了起來。
是李至打來的。
宋知暖從桌上拿起手機,按了通話鍵問:“李至你找我有事?”
李至輕聲笑了笑說:“席太太,席總說過要辦婚禮,讓我最近跟在你身邊,我就是想問問席太太怎麼安排的?或者需要請那些人?”
李至這樣問,宋知暖忽而想起12底好像是要辦婚禮。
席淮南將這事交給她了。
“明天再說吧。”宋知暖想了想說:“李至我不知道怎麼安排,大的決定你做吧,你隨意就好了。”
“那好的席太太。”
宋知暖掛了電話之後,在微信羣裡發了一條消息,說:“我12底和席淮南的婚禮,你們要參加嗎?”
陳曉曉回覆的很快:“當然要。”
隨即又發:“12月底?那我豈不是要提前半個月回來?我的蜜月纔開始你就要讓我結束?”
宋知暖回覆:“嗯。”
加了一個微笑表情。
趙水雲沒有回覆,宋知暖猶豫一會給她發了短信過去。
也沒有回覆。
中午的時候宋知暖沒有去席淮南那裡,她不想開車過去。
最近身體不好,有些疲憊。
中午就給他打了電話,叮囑他按時吃飯,順便聊了幾句。
幾個研究生還在手術室裡面,宋知暖和榮醫生去食堂吃了點飯,就接到顧喬的電話,他在醫院門口。
突然知道他想問什麼。
宋知暖有些膽怯,不想去面對。
可是該來的還是會來,宋知暖到了醫院門口,看着背對着自己挺拔的男人,最近有了些頹廢。
宋知暖走近,出聲問:“顧喬,你找我有什麼事?”
聽聞聲音,顧喬轉過身子,神情有些悲傷的看着她,許久才問:“你是知道她去了哪裡對不對?”
宋知暖嘆息一聲,雙手插在白大褂裡面,北城正在下雪,宋知暖看着白色的雪說:“是的,我知道。”
她又說:“可是我又不知道。”
顧喬問:“這話什麼意思?”
“她沒有告訴我具體的地方,顧喬她不希望和你在一起,她也不希望你去找她,放過她吧。”
宋知暖說了這些,心中反而有些輕鬆,顧喬卻看着她不依不饒問:“她爲什麼要走?明明前幾日都還好好的,還肯接受我,怎麼突然就變了,突然就不見了?”
“顧喬,這些你應該問問這幾年的自己,其實她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只是不想和你在一起。”
其實是因爲她啊沒有時間了。
一個人悄悄的藏了起來。
“宋知暖,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就告訴我趙水雲在哪裡?你就告訴我她的地址。”
顧喬突然聲調拔高了,宋知暖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看着他沒有說話,她不能告訴他。
男人瞪着她,失了以往的風度。
這個男人真的很愛趙水雲。
即使藏的那樣深。
但是此刻也會覺得脆弱,自己喜歡的人再也找不到的脆弱。
趙水雲肯定什麼也沒有對他說,就這樣憑空消失的。
宋知暖低頭想了想說:“顧喬,下個月底是我結婚的日子,她說她會回來,我只能告訴你這個。”
“好,那我等。”
一個月的時間他等的起。
“希望吧。”
宋知暖轉身回了醫院,她心中藏着趙水雲的事,可是必須死埋起來,必須爲她保守秘密。
她回辦公室,又給趙水雲發了一條短信:“那個男人找過來,問了你的事,我說你下個月就回來了。”
沒有回信。
國外現在的時間是晚上,沒有回信是很正常的。
下午的時候,幾個研究生一身疲憊的出來,宋知暖將自己買好的咖啡遞給他們,問:“怎麼樣?”
“和以前差不多,不過有些能看的懂,不像以前什麼都不知道。”
陸調剛說完這一句,唐澤點點頭問:“導師,我有一些不明白的問題想問問你。”
宋知暖點頭問:“什麼?”
唐澤問的都是一些實踐裡出現的問題,專業書上沒有,宋知暖一一的解釋了,然後說:“我那裡有一份資料,等會傳給你們,你們私下看一看,看不懂的再找我。”
他們幾人休息一會就出去吃飯了,做手術就是吃飯時間不統一。
醫生的胃總是不好。
宋知暖等他們離開,就從休息室裡出來,去了門診部。
門診部裡,榮醫生也是在的。
今天下午她值班。
本來早上也是她,只是早上她遇到一個緊急的病人,所以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