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我送你回家吧？”喬落眉眼間露出一絲擔憂，踟躕在原地。
在林森面前她要維持一下自己善良的人設。人設扎穩了，以後要是做錯事，也許還能挽救一下。
王老師沒有說話，撐着身子搖了搖頭慢步朝着前方走去。
喬落踏出一步，林森拉住她，“明天有時間嗎？我想帶你去拍照片。”
她被迫止住腳步，看着王老師的身影遠去，她回答道：“有的，但是我還是要問問媽媽，她同意我纔去。”
村上沒有照相館，他應該是要帶她去鎮上拍照。
喬明盯着林森，拉住喬落另一隻手。
“好。”林森對上喬明不滿的目光，收回目光回了一個字。
一路上沉默無言，到家後林森才離開。
林森一走，喬明幽怨地看着喬落，“我不想姐姐嫁給他，雖然他挺帥的，但是他太大了。”他咬了咬嘴脣，“姐姐才十六歲，怎麼能嫁給三十歲的人。”而且他還有過那麼多老婆。
喬落揉了揉喬明的腦袋，“大姐二姐三姐都是這樣的啊，沒辦法嘛，我也不想這麼早就嫁人。”
“大姐二姐三姐又沒有陪我玩，我只記得四姐。”喬明嘟囔一句跑開了，喬落無奈地哂了一下，要是她真有個這麼乖的弟弟就好了，她一定儘可能滿足他不過分的要求。
喬落把紅三角放進喬明的書包裡，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飯。
晚上吃飯的時候，喬落把下午的事說給喬母聽，她先是很驚訝，隨後眼都笑成了一條縫，讓她一定要去。
說着說着，喬母突然感嘆：“我還沒有去過照相館，一直忙着生計，也沒有閒錢。喬落你好福氣，林森要是沒看上你，你就只能嫁給村上那羣臭男人了。”
這是一場誰都清楚的惡循環，但沒有人去打破，任由它繼續惡下去。
他們早就習慣了，只要能活下去，生活質量高與不高那都是後話。
喬落覺得悲哀，女人的命運生來就是被他人拿捏。沒嫁人之前父母嫌棄她，從各種地方壓榨她，嫁人之後男人管着她，約束她。
真是一場不可逾越的悲劇。
“媽，有時間你也去拍幾張吧。我遇到了林森說明我運氣好，我可以留住我的十六歲。雖然我不會永遠十六，至少我十六過。”
“嗯，姐姐說得對，我也想去。”
喬母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下來。
第二天，喬母一早就把喬落喊了起來，給她拾掇拾掇，穿上了壓箱底的好衣服。
這麼幾天以來，喬落第一次穿的像個十六歲的小姑娘。
她把頭髮散下來，穿着紅色的連衣裙，笑起來的時候帶着青春的朝氣和溫柔的雅氣。
本來喬落就白，紅色無疑把她襯得更白。
“好看。”喬明拍了拍手掌，喬母也難得開心地笑起來。
不多時，林森來了，開了輛車，穿着熨平的黑色西裝，領帶選的是鮮色，看起來沒有一點違和。
林森依舊帶着那副細框眼鏡，不苟言笑的模樣有一絲禁慾財閥的氣質。
喬落談不上喜歡，只能說這種男人要是當獵人，估計獵物很難逃脫他的圈套。
也明白他除了錢以外，憑着這幅樣貌也可以再娶幾任妻子。
林森伸出手，喬落嬌羞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對着身後的母親和弟弟說道：“那我就先走了。”
“好，再見。”
喬落準備上副駕駛，林森拉住她，“抱歉，你還不是我的妻子，暫時不能坐副駕駛。”
她在心裡罵了句髒話，一言不發去了後座。
山路崎嶇不平，一路上搖搖晃晃。喬落本來就比較暈車，這麼一來，她爲了不吐在車上，只能強迫自己忍住胃裡翻涌起來的不適感。
路程較爲遙遠，從白水村到鎮上用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林森沒有照顧她吃早飯沒有，而是直接去了照相館拍照。
喬落坐在化妝桌面前，一位女人正細緻地給她化妝，林森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後，立在那裡看着她。
通過鏡子她能看到他的眼神。
林森的目光落在化妝桌的鏡子上，目光裡有着隱忍的愛意，但她猜測他並不是在看她，而是通過她去看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化完妝換好衣服就拍照，林森裝作很恩愛的樣子把喬落摟在懷裡，低笑的模樣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
上了年紀的男人氣質真的就跟酒一樣，保存好的就是越來越醇香，保存不好就是失去他原本的味道，越來越寡淡，更甚至是難聞。
林森無疑就是前種。
拍完兩組照片後，林森便拉着喬落道：“你沒拍過照，趁此機會，多拍幾組。”
喬落心中拒絕，只不過按照常理，她一定是願意的，但是又不好意思。
“不用，我夠了。”話是拒絕，但語氣裡隱隱帶點期待。
林森又勸了兩句，喬落推辭不下答應了。
等到一切都弄完，喬落餓的前胸貼後背，離開照相館的時候，她看到櫥窗的照片，睜大了眼睛跑回去。
林森疑惑地看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等了一會兒，她又高高興興地跑出來。
“幹什麼去了？”他低聲詢問，眉眼間帶着溫和的笑容，看上去就如一位有禮的紳士，而喬落是俏皮的小姑娘。
她咬着嘴脣，慢悠悠拿出一張照片，“我覺得好看，想帶回去也給喬明看看。”
這是一張只有海的照片。
青藍色的海一望無際，太陽的光落在海面上，水面波光粼粼，是太陽慷慨了一水面的金輝。
林森帶她去吃了飯就把她送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還囑咐她最近不要亂走，村上死了人，警察正在調查原因，就怕她也出事。
喬落很聽話的答應，看着林森坦蕩蕩的模樣，她真的拿不準誰纔是要殺她的兇手。
她到回家，喬母可能出去忙活了，沒看到她在。
喬落進到自己的房間，準備把照片放好的時候，今天那點好心情在看到不遠處的人影時消失不見。
人影正在她的房間裡看着那個相框，彷彿知道她來了，無比悲傷地詢問站在身後的喬落：“我找不到我眼睛了，你看到了嗎？”
她說着慢慢回頭來，她的眼眶裡竟然沒有眼球！
喬落仔細看，發現女鬼的耳朵被割掉，也沒有完整的四肢。
兩條大腿應該也是才縫上，她都能看到大腿處縫着的黑線。
女人空洞的雙眼死死盯着喬落，用不完整地發音說道：“小姑娘，你看到我眼睛了嗎？陳強他挖了我的眼睛，割了我的舌頭，斬斷我的四肢，讓我無法進入輪迴。”
她的語氣很平，彷彿這個人不是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