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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滴淚』008 下個永恆再碰頭

『第三滴淚』008 下個永恆再碰頭

肖勇旭太天真了。我連他什麼時候結過婚都不記得,哪會關心他離婚幾個月?

原本,他要不說這句明擺着幫簡亦凡打掩護解圍的話,我還能自欺欺人地勸說自己多慮了,等到回家再跟簡亦凡開誠佈公地攤開來談。

但他說了這句話,讓我越來越覺得可疑,一秒都不想再等。

劍走偏鋒,我撂下兩個禮品袋,不顧車子還在行駛途中,直接起身垮坐在簡亦凡身上。

簡亦凡驟然不知所措,想推開我,又怕用力過猛傷到我,只能不自然地跟我嬉皮笑臉:“別鬧,老肖還在呢。”

肖勇旭也呆住了:“就、就是,麻煩你考慮一下我的心情。”

“考慮什麼?在我倆面前,你不本來就是透明人麼?真要虐狗,我倆也虐了你三個月了。關愛動物?不存在的。”

話我是對肖勇旭說的,手挑開的卻是簡亦凡衣領的扣子。

我極柔極柔地笑,恨不得把這輩子能學到的嫣然柔媚都用上了,指尖順着簡亦凡的鎖骨,緩緩向下劃去,放肆遊|走在簡亦凡溫度陡然升高的皮膚表面。

簡亦凡的衣釦全解開了。

我不動了。

視線,自上而下,審慎仔細地巡視着簡亦凡袒露的胸膛,良久,凝固在一處。

那個位置……有吻|痕!

我錄歌的時候,他在跟別的女人借酒助興,卿卿我我!

像從天堂墜落到凡塵,一秒成熟。

想笑,面部神經卻沉得帶不動,冷得很僵硬。

被嚇傻的簡亦凡,見我從假意撒嬌變成真實而冷梆梆的表情,心慌加心虛地抓住我的雙手:“蜜姐,乖,咱倆回家慢慢玩,纔不便宜老肖呢。”

我像沒聽見簡亦凡的話,僵僵起身回座,盯着後視鏡裡肖勇旭的眼睛,冷冷吐出兩個字:“停車。”

顯然也慢半拍地看到了自己人魚線上那顆鐵證如山的草莓,簡亦凡後知後覺地“靠”了一聲,試圖把我往懷裡撈:“尹蜜,你聽我解釋……”

解釋?還是編故事?

我一語不發地暗自腹誹,嫌厭地掙開簡亦凡,伸手去拉車門:“馬上停車!不然我就跳車!”

面對我的威脅,肖勇旭加快了車速。

我索性邊掙扎着閃躲簡亦凡,邊魚死網破地搖下車窗,死命來回拽車把手。

簡亦凡終於不再抱着我,嚷着讓我聽他說、聽他解釋了,收回雙臂坐直身子,無奈地做出妥協:“老肖,停車吧,她真敢跳。”

車子一停,我立馬鑽出去,狂奔在凇城初初入冬深夜的街道。

簡亦凡緊隨其後,急急地喊着我的名字追上來:“深更半夜的,你一智商停留在十八九歲的傻大妞,要自己任性地跑到哪去阿?至少讓我陪着你,成不成?”

我頓住腳步,回身反手給了簡亦凡一耳光,指着他的鼻子,笑得眼泛淚花:“我跑去哪也輪不着你管、用不着你陪!你不用怕我想不開!我不是傻逼!該死的是你!”

簡亦凡張嘴想爭辯,可“尹蜜”倆字剛出口,我無名指摘下的戒指,就砸到他臉上了。

廣告詞裡那道“絕妙的光芒”,隕落在下過雨夾雪後泥濘半溼的地面,轉瞬不見蹤影。

看,他的一生一次,多廉價,多諷刺。

我說:“千萬別跟我說什麼逢場作戲,逼不得已,生活又他媽不是電視劇!想拿幾份禮物買心安?你未免想得太美了!”

簡亦凡紅了眼眶,眸心擢着劇痛,幾度欲言又止地顫着脣,最後問了句:“那你怎麼才能原諒我?”

連解釋都不解釋了?

哦,對,我堵住了他所有解釋的藉口。

我氣到發笑:“想讓我原諒你?可以!我也出去找個男人,今晚不回家。”

見我轉身,簡亦凡忙拉起我的手,閉了閉眼睛,艱難囁喏着嘴角:“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談合作的時候被設計了,而且什麼也沒做。除了你,我跟別人……都不行……”

又來了。

這種揚萎的爛藉口。

“你當自己是皇帝阿?總有刁民想害你?全世界女的都想睡你?”我大力甩開簡亦凡,眼中閃過譏誚,“放心,我也只是單純找個男人,讓他在我肚皮上種顆草莓,什麼也不做,完事就回家。”

說完,我扭身就走。

“別犯傻糟踐自己!”簡亦凡虛情假意地從背後緊緊抱住我。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聽不出我在賭氣,聽不出我希望這不是真的,聽不出我需要更有力的解釋和證明。

他居然……以爲我真會去找別的男人!

“身體是我自己的!糟踐是我樂意的!我今晚就是隨便睡條公狗,都不會跟你回家!”

我哈哈大笑着嗆他,爲了甩開他,做了一件震驚公路的事——直接把羽絨服脫下來,留在他懷裡。

附近三三兩兩路過的車輛和行人全傻了,車裡的肖勇旭也呆若木雞。

簡亦凡忍無可忍一般,整張臉醞釀着滔天的怒火,氣得都發抖了,反倒好像錯的人是我。

估計自知理虧,他一臂夾起我的羽絨服,強壓着沒發作,哄我似地說:“要不你打我一頓?我不在乎人多,也不要臉。你想怎麼瘋、怎麼無理取鬧,我都陪你。可不回家,我絕對不允許!”

他憑什麼不允許?

他一有媳婦有孩子的大男人,滿身酒氣地帶了顆吻|痕回來,我想討個說法,怎麼就變成了在瘋、在無理取鬧?

言行如刀,刀刀戳心窩,疼得我忍不住皺眉。

臉色如霜,我在內心把簡亦凡咒罵了數萬次,依然覺得憋屈,甚至心酸。

我想,我大概必須帶着康康……離開這個曾經跟我共度過二十年青春的混蛋了。

別人家媳婦怎麼解決這種事情我不知道,反正我沒勇氣跨過這道難以釋懷的坎。

畢竟,如果他不心虛,就會第一時間跟我坦白髮生了什麼,或者在被我揭穿後有句最簡單的道歉。

結果,他先是串通肖勇旭極力隱瞞,被我發現後又避重就輕地說瞎話、自亂陣腳地惱羞成怒,表現得比我還委屈。

怒上心頭,我做了一件更讓圍觀羣衆瞠目結舌的事。

我把裙子、鞋子都脫了,狠狠摔在簡亦凡臉上,只留了薄薄的打底衣褲。

“打你我嫌髒!你買的東西都還你,你的禮物我一件不要,以後我再也不會花你的錢、碰你的東西!誰不瘋、不無理取鬧,你他媽就跟誰過吧!今晚我要去哪、要睡誰,你沒資格管!”

當街捱了媳婦一耳光、眼看媳婦扔了定情信物、哄媳婦又被金蟬脫殼、再被媳婦裙子鞋子一通亂砸、聽媳婦口口聲聲揚言要出去找男人……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會覺得面上掛不住。

素來好面子的簡亦凡,從未如此出糗,自然毫不例外地黑了臉。

周圍看熱鬧的人,開始不嫌事大地吹着口哨起鬨:“讓丫脫!脫到Nei衣都不剩!凍死丫的!也樂呵樂呵我們!”

八卦視線,血雨腥風。

四目相對,刀光劍影。

我倆似乎都在等對方先低頭,給個臺階下。

但其實不是。

我瑟瑟發抖地杵在寒風裡不肯走,只是想看簡亦凡究竟會爲保顏面丟下我,還是給出合理的解釋證明清白,哄我回家。

可惜,到頭來,我哪樣也沒等到。

某臺香檳金保時捷裡,一個男人邁着大長腿下車走過來,把貂皮大衣一脫,扔給了我:“穿好,別凍感冒。”

我調轉視線,看到那雙北極星見了都會含恨而死的眼睛,不由一怔。

是白天那個煩人的錄音師!

不待我反應過來,他已經衝上去一拳砸在了簡亦凡的臉上:“早知道我就不該退圈,放棄跟你公平競爭的機會!”

根本無心琢磨錄音師的話,眼看毫無防備的簡亦凡趔趄後退,嘴角溢出血絲,一段似曾相識的畫面,在腦中閃過。

頭有些疼,我忘了拉開那個錄音師。

倒是肖勇旭坐不住了,迅速從車裡躥出來,聲音顫抖地尖叫:“鄭俊翊,你幹嘛?”

鄭俊翊?網絡顯示跟我有關係的男明星!

可……他怎麼會淪落成一個小小錄音師?

我腦袋越來越疼,亂成了一團漿糊。

簡亦凡一把推開肖勇旭,清冷的眼神看得我發疼,走上前反揪住鄭俊翊的衣領,還了鄭俊翊一拳:“傻逼纔跟你玩什麼狗屁公平競爭!我不是你,演不了情聖!也不會讓情敵幫忙擦屁股,還矯情地唱什麼噁心死人的空留遺憾!你有本事打我,怎麼沒本事讓她失憶了還記得你阿?”

失憶,情敵,退圈,公平競爭……一連串關鍵詞,在腦海裡急速流竄,隱約穿出了鄭俊翊跟我、跟簡亦凡的關係。

除了水懌心,我還爲簡亦凡辜負過一個鄭俊翊!

我不記得也就算了,簡亦凡卻一直把我矇在鼓裡,還讓鄭俊翊做我的錄音師,拉我在鄭俊翊面前秀恩愛。

白天在錄音棚,鄭俊翊嫌厭的表情,分明是因爲他站在我面前,我卻認不出他;那番揶揄簡亦凡的話,分明說穿了簡亦凡背地裡用我不知道的方式,強行威脅他,不準告訴我真相。

而在屢屢傷害過甘願成全我,選擇默默獨自吞下所有委屈的水懌心和鄭俊翊以後,簡亦凡理直氣壯地帶了顆人魚線草莓回來。

他認準我這輩子跟定他了。

他以爲,無論有多少人爲我犧牲付出,無論他怎樣沾花惹草,我都會衝着我們青梅竹馬的二十年,衝着我們的兒子康康,忍辱負重,不離開他。

突然間,我很想證明給簡亦凡看,我沒他想得那麼賤。

我這麼寶貝的一個人,憑什麼放着那麼多好男人不愛,偏要在他身邊受委屈?

於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撒下了一個,彌天大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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