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已經沒有了那人的影子,我四處看了下一輛車子從我的身旁駛過,撩起我的衣襬。
我回頭看去,那是一輛黑色普通的大衆車型,如果是他應該是不會開這種車子的吧。
我略微沉思下,帶着滿腹的疑惑按響了娟姨家的門鈴。
娟姨正在收拾茶几上的果盤,我瞥見菸灰缸中的菸蒂,“有人來過?”
娟姨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哦,我一個朋友,許多天沒有見到我了,過來看看。”
我點了點頭,“我媽呢,最近她有沒有闖禍?”
現在的我媽就是個八九歲的孩子,活潑調皮的很,格外讓人費心。
“沒有,最近喜歡上了看書畫畫,經常一個人在房間中一待就一天,這副模樣都差點讓我覺得她又回到了吃藥之前了,嚇得我都不敢出門,就連買菜都是打電話讓超市的人給我送貨上門。”
娟姨語氣裡盡顯擔心,對我擡了擡下巴,“這不,又在房間的待大半天了。”
“讓娟姨費心了,我進去看看。”
門沒有上鎖,但鑑於她對我的態度,我沒把她當成小孩子,禮貌的敲了敲門。
“請進。”
還會用請這個字,還真是難得啊。
我擰開門,推門而進。
我媽正坐在娟姨給她買的花架前,手中拿着油畫筆在畫板上一筆一劃的認真塗畫着。
我來到她的身後,我媽畫的是一片薰衣草的花田,紫色的薰衣草在她的筆下彷彿活了起來,隨風招展,香氣好似溢屏而出。
我從未想到粗話連篇,看似大字不識幾個的母親竟然是了不得的畫手。
我詫異的目光從畫上移到了我媽那張脂粉未施的臉上,她已經染成黑色的頭髮披散在肩頭,右側鬢角秀髮輕挽在耳後,模樣溫婉,氣質恬靜,神色專注,手中的那支畫筆,好似是她的全部。
她這番模樣,簡直就跟我記憶中的母親判若兩人。
她感受到我的模樣,微微蹙了蹙秀眉,回頭略有些不悅的看着我,“看夠了?知不知道這樣肆無忌憚的看着一個人,是一種很沒有禮貌的行爲,你的教養有待提高。”
從小到大一直對我採取放養模式,迴歸到孩提時代,還跟我說起教了。
我不知道我媽這輩子怎麼可以對我那麼狠心,有記憶的時候,不管我。沒了記憶,又忘了我是誰,還嫌棄起了我這個,能在她營造出的那麼惡劣的環境中,頑強活下我來。
我想笑又覺得太諷刺,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以前就那麼注重我的教養,我或許就不是今天的模樣。”
“你錯了,自己過成什麼樣,都在於自己的不斷選擇,與別人無關。”
她把畫筆放在調色盤上輕塗兩下,“就像我,不管以後我結局怎樣,我都不會怨恨任何一個人。”
“是啊,你是不會怨恨人,你只會連累人。”我跟唐歡女士簡直就是生來的八字不合,沒說幾句話,我就開始火氣上涌,“別沒事老悶在房間中,多出去走走,別讓娟姨每天過的提心吊膽的。”
“好。”她難得那麼聽話,我輕籲出胸口的濁氣,轉身欲離開。
“等一下,你看着這幅畫漂亮嗎?”
我在畫板上又添了幾筆,她轉過畫板。我回身,畫板上多出兩個互相依偎着男女的背影。
我腦中突然閃過,荷蘭的那片鬱金香。我看着看着不由得出了神。
“喜歡的話,等幹了我送給你。”
“不用了。”
她的話扯回我的心智,我急忙揮開腦中那溫馨到不真實的一幕幕。
“你不要的話,我也不會強送給你,臉色那麼臭做什麼。”她起身後退兩小步,端詳着剛完成的畫,自言自語道:“我以前應該去過這裡,而且還不止我一個人。”
對於她以前的我挺好奇的,只是此刻我沒了探究的心情,丟給她一句“你慢慢想”就要離開。
“你說你是我的孩子,我是跟誰生的你。”
呵,你問我我問誰啊,我擡頭定定看了她半響,一字一頓清晰的說道:“小時候你經常說我是野種,至於我那個只貢獻了一粒精、子的便宜爹,還是等你恢復記憶那一天,記得告訴我。”
“野……野種?我……我會這樣說自己親生女兒?”
她眼裡滿是震驚,對我話的存疑,她沉默了下,“之前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但現在的我,是絕對不會對我的女兒說出那樣的話來。”
“可惜你現在也不覺得自己有女兒啊。”
已經發生的已經無法改變,我跟她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不休做什麼,簡直是閒得慌。
“如果有人突然跟你說,他是你的父親,你會認他嗎?”
“不會。”
我語氣堅決,從沒有在我生活中的出現過的父親,一個跟康源類似的男人,就算是他活的好好的,我也不會去跟他相認,或許還會送他人渣兩個字。
突然,我面色一邊,握着門把的手猛地一緊,回身狐疑的看着她,“不會是有人過來跟你說了些什麼吧。”
“沒有,你別那麼激動。”
“我跟你說唐歡女士,你就消停點吧,你的上個男朋友,差點害死了你跟我,如果你一定要找個男人陪你的話,請你找個靠譜一點的。”
“我現在覺的這樣挺好的,你說的那事我從沒想過。”
“最好沒有。”
以前的事情就像是心底的刺,一碰就狠狠地疼着,我嘭的下甩上門進了客廳。
“怎麼了,你說你們娘倆,每次碰到一起,就跟兩座火山似的,指不定是誰爆一下。”娟姨拉着我在沙發上坐下,“不過你媽最近倒是經常提起你,問我你爲什麼不回來吃飯,在哪裡上班,有沒有談男朋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多半是娟姨在我面前替我媽說的好話,我也沒當真,拿過茶几上的幾個宣傳冊,都是些新開市的樓盤,“娟姨要買房?”
“也不算是。”娟姨低下頭,略有些不安的說道:“皇朝雖然重新營業了,但我年紀大了,總待在那裡也不是長遠的辦法。我就想着去這些樓盤周圍盤個店面,開個花店什麼的,基本的溫飽,應該是能解決的。”
娟姨的想法我十分支持,我沒有錢支援,心裡很不是滋味,我略微想了下,“不然這樣吧,你先選店面,我把家裡的老房子……”
“不用,錢我已經湊夠了。”
娟姨急忙拒絕。
我剛纔看過,新開市樓盤都在市中心,門面房肯定會貴的離譜,娟姨雖然在皇朝待的時間不短,前兩年生過一場大病,花沒了她所有的積蓄,不可能在短短兩年之內就攢足在市中心盤下一個門面房的錢。
“我自己一個人沒有那個能力,是……是剛纔我的那個朋友幫我的忙。”
朋友,大抵就是那幾種,我不方便去問,點了點頭。
我在娟姨這吃完晚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把從李佳桐那裡借來的錢壓在了茶几上的菸灰缸下離開。
我媽這次倒是展現了她的良好教養,把我送到了樓下,還特意叮囑我路上小心。
從未有過的待遇,讓我不禁心酸不已,我面色淡淡的,可轉身的那一剎那卻紅了眼睛。
秋水公寓,我打開門的時候,一個小不點正站在門後,歪着頭打量着我。
他一雙黑豆似的眼睛大大的,小臉粉嘟嘟的,扎着半丸子頭,眼睛忽閃忽閃的,簡直能萌化人心。
我環視下客廳,沒有見到李佳桐,我彎着身子,輕戳了下她的臉頰,“告訴阿姨,你是誰家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我是桐銅家的,我叫李伊一。”
桐銅家的,應該是桐銅那個親戚家的孩子。
這個小女娃可愛的緊,我抱起她,叫了幾聲李佳桐。
“桐銅下去給我買創可貼去了。”
小傢伙不怕生,把手指伸到我的面前,“破了,痛痛。”
白嫩嫩的指腹上有個兩三公分的口子,口子不斷向外吐着血珠。
李佳桐的心可真大,這麼長的口子在大人的身上都疼的緊,小傢伙還能不哭不鬧,這讓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小時候。
“阿姨先幫你處理下。”
我把她放在沙發上,找到醫藥箱,拿着蘸着消毒水的棉籤在小傢伙的身前蹲下,“我們要把傷口周圍細菌給殺死,等下會有些痛噢。”
伊一懂事的對着我搖搖頭,“桐銅跟我說,乖孩子是不哭的,哭的話,院長阿姨就不給吃好吃的了。”
這種哄孩子的方式,還真符合李佳桐的吃貨風格。
這孩子小小年紀懂事的令人心疼,我擡手揉了揉她的頭,拿着棉籤觸碰她的傷口。
小傢伙疼的向後縮了下手,眼裡瞬間氤氳出一層霧氣,只是小傢伙那麼小的年紀,就學會了隱忍,努力的睜大眼睛,堅持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心疼她,但傷口還是要處理的。
長痛不如短痛,我加快手上的動作,處理好後,抱着她,把她的頭按進我的懷中。
“阿姨這裡的好吃的,是給疼了就哭出來的噢。”
“真的嗎?”
小傢伙忍的太久了,一張口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輕撫着她的背,眼前浮現宋軼的身影。
猶記得少時我經常被人欺負,受了傷就一個人揣着滿腹委屈躲在角落裡,宋軼每次找到我,就會毫不猶豫的上來輕輕踢我一腳。
“纔多大的人,難受就要哭出來。吶,腿借給你,抱着哭完,我帶你去吃酸辣粉。”
想到了這裡,我還剛吃完飯不久,竟然餓了,等着懷中的小人兒哭聲漸小,我把她從懷中拉了出來。
“等你手上的傷好了,我帶你去吃酸辣粉。”
“她不能吃辣椒。”
李佳桐拎着白色塑料袋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衝到哭的鼻涕橫流的小傢伙面前,查看她傷。
“你……你幫她處理過了。”
“嗯。”
傷口那麼大貼創可貼不合適,我幫她簡單包紮了下。
“謝謝。”
李佳桐連連跟我道謝,把小傢伙抱了過去,抽過桌上的紙巾仔細的幫她擦拭着臉上的眼淚。
桌子上很整潔,沒有外賣盒子,我詢問李佳桐吃飯了沒有。
“吃過了,我先帶她回房間。”
“好。”
終於靠譜了那麼一回,沒有餓到小孩子。
第一天上班有些累,我也回房洗漱,正在刷牙,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響起。
我急忙嗽下口拿過,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找誰?”
“我是小宇。”
“有事嗎?”
小宇算的上是半個厲家人,因着厲瑾言的關係,我不想跟他有過多的接觸,語氣淡漠。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就是覺得你在西餐廳上班挺累的,我家公司剛搬到溫城不久,現在正在大量招人。不如我幫你跟那邊負責招聘的人打個招呼,你……”
“霍總讓你這麼做的?”
“跟學長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主意。”
“不用了,謝謝你,餐廳的工作很適合我。”
小宇稍稍沉默了下說道:“如果你改變想法的話,可以聯繫我。”
我應了聲好。
“唐檸,學長他對你……”
小宇欲言又止,“沒什麼了,我先掛了。”
我跟厲瑾言的事情小宇就算是不清楚也能猜出來個七八分,他跟霍衍徵的關係好,大概是不希望我跟他糾纏不清吧。
轉好的心情突然因爲一通電話而再次浮起陰霾。
砰……
廚房中響起瓷碗碎裂的聲音,我聞聲急忙扯開房門。
“你在做飯?”
“小豆花睡下了,我想給她做份便當放冰箱裡,留她明天中午吃。”
“你要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裡?”
李佳桐不擅廚藝,能親自下廚給小傢伙做飯,就看的出她對小傢伙很上心,我上前要拿過她手中的菜刀。
“不用了,你站在那裡指點下我就行。”
李佳桐躲開,示意我後退。
“那是誰家的孩子,挺可愛的。”
“我也覺得挺可愛的。”聽到我誇讚小傢伙,李佳桐興奮地擡頭,向我講述了小豆花的身世。
原來小傢伙是福利院的孩子,有一次西餐廳組織員工去福利院做義工,正是春天,小豆花因爲過敏體質不能參加福利院內組織的活動,趴在窗口眼巴巴的看着其他小朋友。
李佳桐發現她,就過去與她交談起來,覺得小傢伙跟她十分投脾氣,從那以後就經常去福利院裡看望她,還給她起了專用的名字小豆花。
“福利院組織夏令營去的是野外,擔心她過敏,讓我照顧她幾天。”
“我總覺得把一個孩子留在家裡不合適。”
“以前也有這樣的情況,你不用擔心,她很乖的。”
李佳桐都這麼說了,我也沒有再說什麼,一連兩天小豆花都是自己待在家中的,乖巧懂事的讓我也逐漸喜歡上了這個孩子。
有時候看着她,我都不禁萌生了,抱養個孩子的想法。
“你……你就是打算要抱養孩子,也不能打小豆花主意。”
我還剛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李佳桐好似怕我跟她搶奪般,立刻把小豆花抱進了懷中。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面去吧,我不會奪人所好的。”
我對着李佳桐翻了個白眼,拿過李佳桐幫我準備的禮服,“要不,你明天跟霍衍徵兩個人去算了,我帶着小豆花出去玩玩。”
“不行,你必須跟我一起去,我還指望着你勸着我點,別讓我一衝動做出上臺搶新郎的糗事來。”
這兩天李佳桐沒有一點兒的異樣,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着實讓我嚇了一跳,我把小豆花指使到一邊。
“如果真想,就那麼幹吧,說不定紀雲霆巴不得你會這麼做呢!”
“你信不信,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他一定會讓我披上婚紗。”
李佳桐盤腿坐在地上,她在地上輕輕畫了幾下。
“那……那你還猶豫什麼啊。”
“如果厲瑾恆願意離婚娶你,你會同意嗎?”
“不會。”
我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下一秒,我在心裡問自己,如果把厲瑾恆換成厲瑾言,我是不是願意的,答案應該是也是否定的,不去論他這個人,單單是面對厲家的那羣人,我就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那不就得了。”李佳桐悽然一笑,“有時候人只能在年少無知的時候纔會鼓起勇氣,錯過了,只能成爲遺憾。”
“佳桐,你跟我的情況不同,紀雲霆他喜歡你……”
“或許以前是喜歡的,現在……”
李佳桐輕搖下頭,眼裡滑過抹傷痛。
“那你剛纔說他會爲你披上婚紗,不就是代表他願意跟你一起生活嗎?”
“是啊,一起生活在地獄。”
“地……地獄,什麼地獄?”
我被李佳桐的話嚇到了,李佳桐緩緩從地上起身,落寞的回了房間。
那晚李佳桐回了房間,就再也沒有出來,我知道她是心傷難愈,主動給小豆花洗澡,帶回了我的房間。
“桐銅阿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嗯。”
“那我過去陪她。”
“她睡一覺就好了,我們不要去打攪她了,好不好。”
我把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的小豆花撈進懷中,拿過李佳桐給她準備的故事書幫她講了幾篇睡前故事。
小豆花雖然記掛李佳桐,但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被故事牽住心神,很快就閉上眼睛,安睡過去。
有了小傢伙的陪伴,我今晚的睡意也是來的挺快的,我手搭在故事書上,與小豆花臉對着臉閉上眼睛。
睡夢中,突然覺得身上一沉,我以爲是小豆花爬到了我的身上。
我雙手抱住她,想要把她放回牀上。
突然脣被人吻住,一陣紅酒的香氣傳進鼻間,我猛地驚醒,啪的一下拍開牀頭暖燈。
厲瑾言那張俊顏在我的面前無限放大,我被這個神出鬼沒如入無人之境的裡的人嚇白了臉,想尖叫,突然想起身旁小豆花,我立刻捂住嘴巴,向她那邊看了眼,還好小傢伙睡的很安穩。
我暗暗鬆了口氣,厲瑾言順着我視線看去我,看到小豆花時,他突然微微一愣,“哪來的孩子?”
“跟你有關係嗎?”
“不是你的私生女就跟我沒有關係。”
私生女……
“厲瑾言你想象力還真豐富。”
“我也覺得不是,因爲……”厲瑾言應該喝了不少酒,臉上已經被酒精染紅,他貼近我的耳邊,輕聲低語。
“厲瑾言你下流!”
他……他竟然跟我說……說下、面很緊緻。
我面色一陣青白交加,擡手推他,他卻拿過我的手指,輕輕咬了幾下,酥麻感瞬間從指尖傳遍的四肢百骸。
我一張臉紅的充血,“厲瑾言你怎麼跟個狗皮膏藥樣,甩也甩不掉。”
“檸檸阿姨……”
我沒控制音量驚動到小豆花,她用力掙了幾下眼皮。
擔心突然出現的厲瑾言會嚇着小豆花,我急忙推了厲瑾言幾把,厲瑾言倒是沒讓我爲難,翻身躺在我的另一側,我倉皇拉起被子蓋住他的身子。
側過身子把小豆花抱進懷中,輕拍着她的背,“沒事,睡吧,阿姨在你身邊呢。”
小豆花呼吸綿長均勻,我才舒了口氣。
下一秒,腰被一直胳膊圈住,“很喜歡孩子?”
我沒吭聲,向小豆花身邊挪了挪,厲瑾言胳膊一收,將我納進懷中。
“厲瑾言你……”
“噓,睡吧。”
他不動我,我緊張的心慢慢鬆開,不過卻一直沒有睡着。
良久,一聲低沉的嘆息聲傳進我的耳膜。
“你們這些女人,一個比一個心狠。別人深夜買醉,你們倒是睡的香甜。”
第二天醒來後厲瑾言早已經離開,我腦袋昏沉,我擡手試了下,竟然發起了燒。
難受,無法跟李佳桐一起去婚禮,我專門打電話拜託霍衍徵看好她,吃下藥,重新躺回牀上。
熱,好似被架在火上炙烤着,我不舒服的扯了扯身前的衣服,胡亂的扭動着身子。
“檸檸阿姨你醒醒,着火了,醒醒啊……”
混混沉沉間,一雙手不停地搖着我的身子,濃煙滾滾嗆人,我猛烈地咳嗽幾下,睜開沉重的眼皮,沙啞着嗓子,“着火了。”
“嗯,檸檸阿姨我們趕快逃吧。”
小傢伙急的要哭了,房間中很熱,請款不明,我艱難的撐起身子,想下牀卻滾落在地上。身子不爭氣,我讓小傢伙先逃。
“門打不開。”
聞言,我面色一變,咬牙從地上爬起身,跌跌撞撞來到門前,擰着門把手,用力拉扯幾下。
我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門被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