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氏唯一繼承人厲瑾恆車禍昏迷多日,據知情人士透露已出現腦死亡現象。】
我前兩天看到過類似的報道,只是那天的報道一出現就立刻石沉大海,再也尋不到。
厲氏是溫城數一數二的大財閥,繼承人對於它來說至關重要,現在網絡發達,消息傳播速度很快,有的人聽風就是雨,不求證就以訛傳訛。
眼下這條新聞的熱度正如火箭般向上躥升,這對於厲氏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看到這條新聞我首先想到的是,厲氏的競爭對手造謠中傷厲氏。
我放大新聞上面附着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溫城醫院的icu,渾身插着各種管子,緊閉着眼睛,穿着藍白相間病號服的重症病人的五官……
我凝眉仔細端詳半天,確實跟厲瑾恆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過就算是再像,我今天是親眼見到過厲瑾恆,他面色雖蒼白些,人卻是安然無恙,都能抱起百十斤的我。
這張照片估計是ps的。
“唐檸看完新聞了沒有,你以前是學醫的,你跟我說說出現腦死亡後,還會有痊癒的可能嗎?網上很多人說,會成爲植物人。若他真的成了植物人,溫城得有多少女人哭死啊。”
咚咚咚……
李佳桐在那邊惋惜誇張的嗷嗷直叫喚,我剛欲開口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說一下,玻璃窗外響起幾聲敲擊聲,我回頭。
厲瑾恆正長身玉立的站在陽臺上,擡手對我指了指窗戶,示意我過去打開。
“唐檸你有在聽嗎?”久久沒有聽到我說話,李佳桐叫了我一聲,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會是在爲厲瑾恆的事情傷心吧。”
“你放心,他現在活得好好地,成不了植物人,你們的眼淚估計還能攢上個幾十年。”不但成不了植物人,而且大半夜的回家不走正門,當了回蜘蛛俠,“我這邊有點事情,先不跟你說了。”
我掛斷電話,拄着柺杖來到窗邊,手在碰到銷子時腦中閃過今天車庫中的一幕,我的手微微頓了下,羽睫輕輕顫了顫,用力咬下脣,拔掉銷子。
厲瑾恆進入房間,掃了眼我不敢沾地的右腳,進入浴室。
看來今晚上是躲不過了,聽到浴室嘩嘩的水流,我幾次想奪門而出。
可一想到他神通廣大,不管我跑到哪裡,只要他想找,我定是逃不掉。
欠的總是要還的,反正這輩子我也沒想過嫁人,身子給誰都沒有關係。
做好心裡建設,我回到牀上躺下,轉過身子背對着浴室。
五六分鐘後,潺潺水聲消失,咔嚓聲浴室門被打開,他沉穩的步伐一步步靠近牀邊,我抓着被子的手緊張的不停亂動着,接連嚥了幾口唾沫,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身旁的位置陷了下去,我用了很大的自制力纔沒有一咕嚕從牀上爬起身,逃開。
厲瑾恆猿臂一伸,圈在我的腰間,把我撈進他的懷中,剛毅的下巴在我的頭頂輕輕蹭了幾下,接下來許久都沒有別的動作。
我嗅着他身上沐浴過後的清香,僵硬着身子,一動不敢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還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好似睡着了般。
“你要做就快點,我還得休息。”
自從窺破厲瑾恆裹在完美皮囊下的破敗靈魂後,他的人品在我這裡已經低劣不堪,他應該是看出我的緊張和害怕,纔會如此折磨我,滿足他的低級惡趣味。
受不了這樣的煎熬,我沒忍住出聲。
“想做?”厲瑾恆疲憊的聲音略微沙啞,微挑的尾音帶着幾分打趣,“今天不行,改天吧。”
“……”
明明是他張口閉口要收取第二個報酬的,怎麼就成了我想要了?!
聞言,我在心裡接連翻了兩個白眼,暗暗鬆了口氣,腦中不受控制緊繃的那根弦也緩緩鬆開。
從未與異性同牀共枕過,有他在,估計我今晚也甭想睡了,我軟下語氣,跟他商量道:“你回自己的房間吧。”
“今晚我不想自己睡。”
“你……你可以去找宋助理一起睡。”
“不想,他身上沒有你的軟,抱起來不舒服。”
彷彿似爲了驗證他的話,他覆在我小腹上的大掌上移,在我身前捏了一把。
微微的痛感傳來,我的臉轟然一下漫上層紅霞,我緊忙扯掉那隻在我身前胡作非爲的大手。
“厲瑾恆你……”
“被所有的人背叛拋棄的感覺是怎樣的?”
“自己經歷一次就知道了。”
他這是在肆無忌憚的踩我的傷疤,我語氣很是不好。
“就是因爲經歷了,才知道其中的疼。”
厲瑾恆的喉結微微滾動下,我背對着他,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我想回頭,卻被一隻手按了回去。
“工作不順?”
剛住進這裡的第一天,他的背後就被打的皮開肉綻,他在厲家的日子應該也不是很好過。
不過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厲家只有他一個繼承人,打他也僅僅只是恨鐵不成鋼罷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就好了。”
厲瑾恆輕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染着濃濃的自嘲,“有沒有想過報復那些背叛傷害過你的人?”
“想過又有什麼用,我又沒那個能力。”
趙瑩在國外,連具體的地方我都不清楚。就算是能找到她,有趙家護着,我能耐她何。
至於康源……
想到那份luo貸,不用我動手,他也落不到好。
“對,能力。”
厲瑾恆咬字很重,胳膊用力箍緊我,嘞的我身上的骨頭都有些疼。
“厲家財多勢廣,你想報復一個人還不容易?”
他的情緒不穩,我不敢掙扎,只能忍着身上的疼,向後縮了縮身子。
兩具身子嚴絲合縫的貼合在一起我才發現,他的身子冷的跟剛從冰窖內撈出來般,散發着絲絲冰涼寒意。
“你生病了?”
醫生的職業病犯了,我脫口而出。
“沒有,睡吧。”
“你是因爲那條新聞煩心?”
今晚的厲瑾恆格外不正常,可能是因爲跟之前強勢霸道的性子形成極大的落差,我不禁對他的事情產生了好奇。
厲瑾恆沒有說話,看來是被我猜中了。
“你不是活的好好地嗎?趁着事態還沒有變得太嚴重,開個新聞發佈會,你再高調參加幾個酒會活動的,頻繁出現在媒體面前,謠言很快就會不攻自破了。”
回答我的依舊是我們兩人錯亂不一的心跳聲,我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公司有公關部,新聞在出現之初,他們應該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哪裡用得着我一個外行在這裡指手畫腳。
“我其實很想讓厲瑾恆死。”
“原來你是活夠了。”我輕笑聲,“你有顏有身材,家世又好,年紀輕輕就坐上了總經理的位子,你這樣的天之驕子都要去尋死。像我這種整天爲了自己的溫飽苦苦在社會底層掙扎的人,是不是該排隊去跳護城河啊。”
“會游泳嗎?”
“問這個做什麼?”
“我怕你們跟下餃子樣往下跳,救援人員救不過來。”
厲氏冷幽默,我配合他呵呵笑了兩聲,跟他的鐵臂鬥智鬥勇半天,才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轉過身子。
我擡起頭,認認真真打量一直閉着眼睛的厲瑾恆。
“有沒有人說你的性格很多變?”
大學的時候我選修一段時間心理學,我記得心理書上有個詞叫人格分裂。
書上說,有的人具有雙重人格,第二個性格出現後,就會忘記第一性格接觸的人和事。
之前宋助理跟我說過,厲瑾恆患有間歇性失憶症,這跟雙重性格的症狀有幾分契合。
據說很多具有雙重性格的人具有一定的危險性,這個想法一涌出,我的心裡不由有幾分發毛。
“沒有,除了你。”
厲瑾恆狹長的鳳眸微微睜開一條小縫,薄脣微動,“睡,還是做,二選一。”
“睡。”
他聲音冷沉,瞬間切換成冷麪閻王的模式,這個時候的他,耐心是負的,我急忙快速轉過身子。
一個人睡習慣了,身旁突然多出一個人,而且還是異性,我數了幾千只羊依舊睡不着,一直睜着眼睛到第二天早上才昏昏沉沉眯了一會兒。
等我醒來後,身邊的牀已經空了。
“你家老闆走了?”
“老闆昨天回來過嗎?”
吃早飯的時候,沒有見到厲瑾恆,我詢問宋助理。
宋助理一臉茫然的看着我,“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客廳看球賽,沒見到老闆。”
“你這個助理挺清閒的。”
老闆都煩死了,他還有閒心看球賽。
“一年會有那麼幾次清閒的時候。”
宋助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也不想這樣,待在老闆的身邊纔會覺得踏實。”
“他不是天天去厲氏上班嗎?你可以過去跟他申請銷假。”
“事情不像唐小姐想象的那麼……”宋助理自知失言,急忙閉嘴,好似怕我繼續追問下去,他急忙喝掉杯子中的牛奶,起身去客廳打開電視。
【厲氏總經理厲瑾恆在車禍風波後首次高調現身某商場開業儀式。】
砰……
播音員的聲音剛落,宋助理不知怎的,突然將手中的遙控器砸在了電視屏幕上,哐當聲巨大聲響,嚇得我手中的筷子一抖,煎蛋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