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躲不過嗎?
聞言,我的身子一僵,雙腳好似定在原地。
“現在不吃,晚飯一定要多吃些。”
厲瑾恆的語氣淡漠的無波無瀾,坐在左手邊的宋助理卻一口湯噴了出來。厲瑾恆微微蹙眉,宋助理連忙收起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輕嗽下嗓子,正色道:“湯太燙了,太燙了。”
厲瑾恆說話之初我並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經過宋助理這一鬧,我瞬間秒懂。
我微白的臉上染上兩抹緋紅,咽回嘴邊的“我減肥“三個字”,轉身上了兩個臺階,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裡不是我的家。
當真是被他給氣糊塗了。
我停下腳步,輕吐口堵在胸口的濁氣,壓下心中如潮般的憤怒和不甘,“我住在哪個房間?”
“二樓最右邊的房間。”
“老闆那間房子可是……”
厲瑾恆一個冷眼掃過,宋助理立刻噤聲,我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宋助理,那間房子不能住嗎?”
“能住,能住,我幫你收拾下。”
宋助理看了眼厲瑾恆,擱下碗筷。
“不用了,我自己收拾就行。”
我的東西一般都不喜歡男生經手,我出聲阻止他,上樓推打開/房門。
天氣悶熱陰沉,厚重的窗簾遮擋住整扇窗戶,投不進一絲光亮。
我打開手邊的燈,昏暗的房間瞬間亮了起來。
不同於樓下客廳的冷色調的裝修風格,房間的四面牆壁上是手法誇張,顏色豔麗的抽象派畫作。
我這人藝術細胞欠佳,從小也只是接受邊緣化的繪畫教育,對於很多所謂的藝術,我是欣賞不了的。
比如牀邊的右側牆面上畫的是,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一頭秀髮高挽,不着寸縷,只有一縷半透明的薄紗半遮着臉頰和她可以跟模特媲美的胸和翹殿。
連我這個女人看了,都不由得面紅耳赤。
她眉眼精緻,微挑的眼尾勾人心魂,看的久了竟會給我一種她是存在生命的錯覺。
我挪開視線,環視下房間。
房間的格局與我在頤和公寓的房間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我放書桌書架的地方,換成了梳妝檯。
檯面上擺放着幾盒帶着包裝的化妝品,看樣子這個房間之前有人住過,而且還是個女人。
梳妝檯造型別致,很像古裝電視中富家小姐用的那種,古香古色的跟這個房間格格不入。
我不由自主側頭看向那幅畫,腹誹,這裡不會是厲瑾恆某個紅顏知己住過的吧,牆上的畫大概是爲了增加他們某方面的情趣。
去特麼的乾淨禁慾,厲瑾恆實則就是一個荷爾蒙分泌過剩的悶騷男!
我是有事拜託他,說白了我在他眼中就是個廉價的商品,我沒有自找難看的去挑三揀四。
我扯開厚重的窗簾,打開窗戶透氣,從衣櫥中找出一套乾淨的牀單被罩換上。
昨晚只睡了兩三個小時,今天奔波了一上午,生怕被抓住,我精神一直處在高度緊張之中,身子疲乏不堪。
我在牀上躺下,時間不長,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可能是太累的緣故,等我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上了黑影。
“你是故意跟我作對?”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厲瑾恆的聲音在牀邊響起,我停下揉眼睛的動作,從牀上坐起身,打開牀頭昏黃的暖燈。
“這裡是我的家。”
我是睡糊塗了,竟然把備用鑰匙這一茬給忘了。
他俊臉黑沉,深邃的五官上蒙上一層厚重化不開的冰霜,嘴角隱隱的青紫給他平添幾分戾氣。
被他森冷的眼神盯的頭皮一陣發緊,我想打破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這是出去跟人打架了?”
“跟你無關。”
自討沒趣,我掀被下牀,腳剛沾到地,他一伸手將我推倒在牀上,欺身壓在我的身上。
“你做什麼?”
他長期鍛鍊,死沉死沉的,壓得我呼吸有些困難,我伸手去推他堅硬如鐵的胸膛。
他大手一張扣住我的手腕,把我的雙手固定在我的頭頂,右手攥住我的襯衫領口,削薄的脣輕啓。
“收取我第二個報酬。”
“你,你不是說晚上嗎?”
睡了一覺,我被診所的事嚇得渾渾噩噩的腦袋清醒不少。
我被強迫代孕的事情跟趙瑩脫不了關係,但這無法改變厲瑾恆是她丈夫的事實。
我想報復,卻不想作踐自己成爲一個人人喊打的三兒,我的心處在強烈的矛盾中。
“天都黑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語未落,他手一用力,哧啦一聲衣料破碎的聲音在偌大的房間中響起。
我腦中不期然閃過一些夢魘般的畫面,我面色一白,哆嗦着脣結結巴巴說道:“你之前在辦公室不是嫌棄我髒嗎?”
現在爲什麼要碰我?
“我想過了,女人髒與乾淨,就像女人美與醜,關上燈都是一個樣。”
他伸手關上燈,用實際行動證明他的話裡的真假。
“等……等一下!我……我後悔了,我不讓你幫我了,我……”
“遊戲是你先開頭的,結束得由我叫停。”
聞言,我如墜冰窖,猛烈地掙扎起來。
厲瑾恆沒有什麼耐心,直接扯掉我身下短褲。
皮帶鬆開的聲響,就好似來自地獄催命符,撕扯着我的脆弱的神經。
嗡嗡嗡……
就在他挺身而入的最後關頭,他半褪下的西褲中的手機響起,他動作停頓下,沒有去管。
叩叩叩……
“老闆,老爺子派老管家過來接你回老宅。”
“讓他等着!”
厲瑾恆聲音冷沉,他本就沒有什麼興致,被接二連三打斷之後,他低吼完,扣住我的下巴,“記住,我最討厭出爾反爾的人,做好你答應我的事情,否則後果自負!”
警告完我,厲瑾恆起身提上褲子出門。
腳步聲漸遠,我緊抓着胸口衣服大口的喘息幾口,伸手抹掉眼角的淚痕起身。
厲瑾恆的狠辣我是見識過的,惹惱他,他把我丟進皇朝都是有可能的。
我肥肉吃的不多,膽子不夠肥,不敢去挑戰他的底線,我簡單梳洗下,下樓。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做好飯菜放到保溫箱中。
公寓的空氣都帶着他身上霸道的氣息,呼吸一口都覺得異常沉悶,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氣,擰了擰門把手,門紋絲不動,我氣呼呼的踢了幾下門。
我是個害怕孤單的人,在康源沒有搬過去之前,就算我跟我媽關係再不好,我也沒有想過搬出去。
我覺得有她在,我不跟她說話交流,她也是真實存在的。
眼下偌大陌生的複式公寓中只有我一個人,孤獨所帶來的不安感讓我忍不住雙手抱着胳膊,不停地在房間中踱着步子。
對,電視,電視會發出聲音。
我過去打開電視,把音量調到最大,拿過沙發上的薄毯裹在身上,蜷縮在沙發上。
凌晨三點,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宋助理扶着厲瑾恆走了進來。
“慢點。”
“我沒事,讓他們回去。”
厲瑾恆把胳膊從宋助理的脖子上拿下,咬牙挺直腰板。
“大少爺,老爺子讓我把你的傷處理好。”
“不需要!”
“大少爺,你背後的傷是被時令藤條打出來的,不及時處理的話,容易感染,而且還會留下疤痕。”
大少爺……
我並沒有睡着,聽到似曾相識的聲音和夢魘般纏着我的稱呼,我震驚的從沙發上起身,看向說話的那個女人。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
無意中發現我的存在,說話的女人回頭不悅的看着我。
她留着一頭利落的短髮,英氣的眉,不大不小的眼睛很是有神,鼻樑挺翹,脣瓣微厚顯露出絲小性感,算上的美女一枚。
“你給我做過手術,你難道不記得我是誰?”
我不是很確定,語氣中有幾分試探。
她上下打量下我,突然她面色一變,“是……”
“童顏,我這裡有什麼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你管了?”
“我……不是,我只是隨便問問。”
童顏的話被厲瑾恆冷沉不悅的聲音打斷,自知惹惱了厲瑾恆,她低下頭有些語無倫次。
“告訴老管家,厲家的家規最近該重申下了。”
“是。”宋助理應下,對着童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大少爺,我剛纔只是一時失言,不是有意要過問你的事情的,請你……”
童顏伸手去抓厲瑾恆的衣袖,厲瑾恆不着痕跡的避開,高大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童小姐請吧,老闆身上的傷我來處理就可以。”
“等一下。”
如果說她的聲音,讓我有三分確定她就是趙瑩新婚夜在手術檯上甩了我一巴掌的人,從她剛纔的反應上,三分確定上升到了五分。
我從沙發上起身,朝着童顏走去,語氣篤定,“你是醫生。”
“我是不是醫生跟你……”
接收到厲瑾恆的眼神,宋助理不等童顏把話說完直接把她扯出門。
我心裡的疑問還在等着童顏幫我證實,我伸手欲去拉她的衣袖,若不是厲瑾恆眼疾手快的拉了我一把,我的手就會夾進被宋助理隨手關上的門裡。
我來不及感嘆剛纔的驚險,回身抓住厲瑾恆的衣襟,語氣激動的嘶喊着。
“厲瑾恆你告訴我她是不是醫生,那個被偷偷放在我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