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我們不去堅持和爭取,只是有的時候我們承擔不起後果。
我媽的手術很成功,在醫院休養半個多月後出院。
網上鬧的沸沸揚揚的事情,也因我匿名接受電話採訪,按照杜院長給我的稿子原原本本唸了遍,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漸淡去。
頤和公寓,我拎着東西打開門,康源急忙從沙發上起身迎了上來,殷勤的幫我去拿放在腳邊的大包小包。
“你們這些天去哪了?電話也打不通,四處都找遍了,也沒找到你們。”
康源,三十一歲,廣告公司的小職員,我媽住院之前,剛交時間不長的小男友。
未經允許就住進我首付,剛交房不到半年的公寓中。
因爲這事,我跟我媽大鬧一場,也搬出去過一段時間。
後來因爲魏安東的事,我丟了工作,沒了收入,不得不重新搬回這裡。
我厭惡這個一心想從我媽身上摳錢的男人,聞言,我嗤笑聲:“你只要對我媽的事情能上點心,去皇朝稍微打聽下,就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去了哪裡。”
“我不是出差剛回來沒幾天嘛,再說,阿歡不喜歡去她工作的地方。”
康源斯文的臉上浮現抹尷尬,見我媽面色不好,急忙丟了手裡的東西過去攙扶,語氣滿是關切:“臉色怎麼那麼差,病了?”
“動了兩次手術,不差纔怪!”
康源那麼長時間不見人影,我媽推開他,沒有給他好臉色。
我媽性格偏執,決定的事情,就算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所以他們的事情,我不想問,更不想去摻和。
只希望她經過這件事,可以看清康源的心根本就沒有在她身上,斷了跟他的關係。
我不想去聽康源爲了討好我媽,說的那些口不對心的甜言蜜語,我把我媽的東西放在客廳,回了房間。
我媽的一場大病,花光了我僅剩的積蓄,我成了名副其實的窮光蛋。
有房貸要還,我必須抓緊找工作。
我的醫師資格證被吊銷,醫院的工作是不能再做了,大公司是不會聘請只有醫學院文憑,又有案底的人。
我準備退而求其次,先去超市或者餐廳找個服務員的工作做着,解決溫飽問題。
嘔……
剛瀏覽十幾分鐘的溫城招聘網頁,胃中又開始難受,我緊忙起身蹲在垃圾桶旁邊,乾嘔起來。
“阿檸,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幫你買藥?”
“滾!”
聽到康源關心的話語,噁心感更盛。
我忍無可忍對着已經旋開的門怒吼一聲,豁然起身,把他趕出去,嘭的聲關上房門。
房門外,康源眉眼低垂站在門前良久。
他聽到身後的開門聲,見我媽要出門,急忙過去阻止。
“你還剛出院,不能去上班。”
“老孃不要命了,纔去上班!我是出去給她買胃藥,省得以後折騰成我這樣,我可沒有耐心伺候她!”
“胃藥是吧,我去買。”
康源眼中快速閃過抹慌亂,急急忙忙出門。
第二天一早,看見康源還在家裡,我已經對我媽無語至極。
爲了不讓康源白佔便宜,我準備找到工作以後,就把房子放在中介出售。
沒有胃口吃早餐,我拿着簡歷和昨天抄下的招聘信息出門,在一家西餐廳找到一份服務生的工作。
一個星期後,我已經適應了我的新工作,唯一擔心的就是在這裡遇到醫院的熟人。
有時候,人越怕什麼就來什麼。
週二晚上,我下班前去了一趟洗手間,剛出洗手間見到譚雪迎面走來。
她的尖酸刻薄,一個半月前在醫院,我就已經領教過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卻偏生頭上有個扣的緊緊的屎盆子。
不想在新同事的流言蜚語和異樣的眼光中工作,我遲疑下退回洗手間。
女廁的門不知被誰反鎖上,我推了兩下沒推開。情急之下,我閃身進了男廁關上門,倚靠在門上。
嘩啦啦……
男生小便池那邊傳來小解的聲音,我循聲望去,那抹高大的身影也緩緩擡頭看向我。
四目相對,我眨巴幾下眼睛,才後知後覺記起這裡是男廁。
站在我兩米之外的男人正是多日不見的厲瑾恆,他褲子半褪,兩腿之間的東西,正在不斷的向下滴着水。
“啊……”
我尖叫一聲,臉驀地如火燒般,紅的似能滴出血來。我急忙說了聲抱歉,背過身子扯開門。
“什麼聲音?”
聽到譚雪的聲音,我抓着門的手瞬間一緊,身子也跟着僵了僵,腦門上蹭的一下冒出了冷汗。
若是被她撞見我從男廁出來,這下我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格外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我快速收回剛邁出的腳,一轉身,剛好一頭扎進已經提好褲子,洗好手,準備出去的厲瑾恆的懷中。
身後的腳步聲漸近,我想要越過他衝進隔間。怎奈他身形高大,堵在路的中間,兩邊都過不去。
我情急之下,抱着他旋了個身,讓他的後背對着被緩緩敞開的門口,我整個人一動不動,死死的埋在他的身前。
他身形高大,把一米七,剛到他肩頭的我擋的嚴嚴實實,譚雪跟站在廁所外的兩個人看不清裡面的具體情況。
“你進去看一下。”
譚雪聲音鑽進耳中,我頭皮一緊,呼吸也跟着重了起來,掐在厲瑾恆腰間的手,加了幾分力道。
“嘶……”
腰間的軟肉敏感,他悶哼聲,在身後的人過來之前,擡腳踢開身旁的隔間門,將我拎了進去。
不等我站穩腳跟,他直接將我抵在了隔板上。
“這就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
他冷沉的聲音多了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滾燙的氣息噴薄在,我由白轉紅又變白的臉上。
“我沒……”
“開個價。”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略帶薄繭的拇指指腹,在我嬌嫩的脣瓣輕輕摩挲幾下。
他把我當成有錢就可以任意睡的小姐了!
被羞辱,我對他剛纔出手相救之情,瞬間蕩然無存。
我偏頭躲開他在我脣上胡作非爲的手指,伸手推拒的同時剛欲開口反駁,隔間門前響起兩聲叩門聲。
“西餐廳是公衆場合,想找刺激,也得找對地方。若是被拍下來放到網上,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聞言,我的臉一陣青白交加。
他低頭靠近我的耳畔,削薄的脣輕動,若有若無的擦過我的耳垂,“你說,我現在把你推出去,你的下場會怎樣?”
“你剛結婚,就想着拈花惹草,你對的起趙瑩嗎?”
我不知道這些年厲瑾恆經歷過些什麼,竟然能讓一個溫潤如玉,陽光般的男孩,變成陰翳冷魅的模樣。
他的狠戾我是親眼見識過的,我不會懷疑他話裡的真假。
我提起趙瑩,只是希望能激起他心裡對趙瑩的一點愧疚之情,或者是記起我與趙瑩的關係,從而放過我。
“趙瑩?你跟她很熟?”
看他的眼神,是壓根已記不得我是誰,我急忙點點頭小聲說道:“我是趙瑩的閨蜜,你們的婚禮我……我去參加了。可能賓客多,你沒注意到我。”
他暗黑色的眸深深地看了我一會,薄脣邊有隱隱浮現出邪肆的笑,“跟閨蜜的老公做,不是更刺激?開價,不然我就按照皇朝的價格給你。不過我覺得那樣你會比較吃虧。”
“你無恥!”
沒想到趙瑩追了六年的男人,簡直比豆腐渣還要渣上三分!
我擡手抽他,半路被他捏住手腕。
他用力之大,好似要硬生生捏斷我的手腕。
我怒瞪着他,用力咬着脣瓣,一字一頓說道:“你把我推出去吧。”
“欲擒故縱?”
他尾音輕挑,暗含三分警告,抓着我的手,按在一直抵在我身前的某物上,“你點的火,你負責滅!”
趙瑩是我唯一的閨蜜,就算是身敗名裂,我也絕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
被顧雲恆的話語和動作徹底激怒,我張口欲喊救命,他快速低頭攫住我的脣。
“嗚嗚……”
我伸手拍打他的胸膛,他立刻扣住我的雙手桎梏在我的頭頂上方。
在他的手伸向我牛仔褲邊緣時,隔間外早已沒了聲音。
我心裡的無助和絕望無以復加,幾乎將我整個人都湮滅。
突然,低沉的音樂聲在隔間內迴盪,是他的手機響了。
他停下動作,摸出手機掃了眼屏幕,滑下接聽。
“錦言哥,我們這邊都開始半個多小時了,你怎麼還沒到?我跟你說,今天的人來的可齊全了。就連瑾……”
“我馬上到。”
我一心都在想着,怎樣逃脫他的魔爪,並未聽清他的電話內容。
等他掛斷電話,我高高懸起的心,再次向上提了提。
只是這次,他連正眼都沒有瞧我一下,稍稍整理下身上的衣服,開門離開。
腳步聲漸遠,自知逃過一劫,我抓着胸前的衣服,順着隔板,緩緩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呼吸幾口。
脣上還殘留着淡淡的菸草味,我胃裡一陣難受,趴在馬桶上乾嘔幾聲。
我驀地想起自己依舊在男廁,我面色一僵,顧不得難受,逃也似的跑出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