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視線被冷汗糊住,只能看到說話人的模糊輪廓,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個子很高。
他從頭至尾都沒有看我一眼,吩咐完身邊的人,轉身脫掉手上的黑色手套,丟進身旁的垃圾桶。
他提步穿過看熱鬧的那羣人自動給他讓出的路,朝着不遠處的電梯走去。
“有種你就給我站住!”
刀哥攥住右手腕,顫抖着手指,指着那人背影。
那人對刀哥的叫囂置若罔聞,好面子的刀哥惱羞成怒,用力踹了下欲上前查看他手傷的黃毛,“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快去把那個不知死活的,給老子攔下來!”
黃毛被踹了下來不及喊疼,對着他們的人一揮手,擼起袖子,高喊聲“攔下他!”,一羣人浩浩蕩蕩的朝着,已經快消失在我視線中的那個人追了過去。
十幾秒鐘過後,幾聲嗷嗷的痛苦嚎叫在偌大的廳中迴盪,刺的人耳膜生疼。
見倒在地上的人幾乎都是他的人,刀哥啐了口,帶着剩下的幾個人過去支援。
鉗制我的人也跟了過去,暫時逃脫虎口,我吞嚥口唾沫,擦了擦額上臉上的冷汗,查看下右手背上的燙傷。
看熱鬧的人羣朝着樓梯口涌去,我向那邊看了眼,只能看到一片片黑壓壓的人頭。
我對在危急關頭救了我的那個男人是心存感激的,但不知他的能力和他狂妄的話語匹不匹配。我擔心若是刀哥佔了上風,他回來還得收拾我。
那時我的下場一定比現在更慘,我沒傻到爲了當面說一句道謝的話,而把自己置身在未知的危險中。
正當我收回視線,準備開溜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我媽正坐在地上,緊閉着眼睛半靠在吧檯上,嘴角好像還掛着一道血跡!
我急忙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我媽的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抹了下她的嘴角,兩根手指輕捻下。
“阿檸,你在看什麼?搭把手,幫我把醒酒藥給你媽灌下去。”
娟姨剛纔發現我媽醉倒,把她安置在這裡,就去找醒酒藥了。見我表情發怔,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
“娟姨,你看這是不是血?”
“傻丫頭,虧你以前還是個醫生呢!這不是血是什麼?不過這血是哪來的,給我看看你的手。”
娟姨記得我的手背被燙到,急忙去抓我的手。
“不是我,是我媽。”
嘔……
就在我跟娟姨兩個一人架着我媽一邊,準備扶起她的時候,她神色痛苦的嘔了一口。
當看清她嘔出的東西時,我抓着我媽胳膊的手驀地一緊。
不等我開口詢問她哪裡不舒服,我媽微微睜開的雙眼一閉,又昏了過去。
她昏迷不醒,我不知道她是哪裡出問題了,急忙叫過縮在吧檯周圍看熱鬧的服務員,幾人七手八腳的把我媽擡到了娟姨的車上。
砰砰砰……
娟姨還未啓動車子,幾聲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從半敞的窗戶傳進車中。
“不知這人是誰,如果他早點來,你媽或許就能少受點罪了。”
剛纔的聲音,是刀哥和他的手下被丟出皇朝,落到地面上的聲響。
此時刀哥一羣人正躺在地上,左右翻滾不斷哀嚎着。
娟姨感嘆聲,不敢耽擱,快速打火。
不管他是誰,敢跟刀哥叫板,就一定不是個好惹的人。我回頭看了眼,氣勢恢宏的皇朝娛樂,暗道聲謝謝。
我拿過紙巾,擦掉我媽嘴角時不時溢出的鮮血,心裡不斷祈禱可以快點到達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