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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寵人的封先生

第25章 寵人的封先生

遇冬急中生智,瞥見自己還穿着別墅裡的工作制服,總算是有了藉口,“段,段先生,你看我穿成這樣進去……不好吧?”

段涼頓足看了看,覺得有道理,給封先生打個請示電話,便要送遇冬回別墅換衣服。

遇冬一通胡扯,自己遁了去醫院,順利把段涼給甩了。她不想去公司,尤其不想最近去公司。沒別的原因,主要是那天腦子一熱發了瘋,強迫封先生搞了個電梯“壁咚”。

當時光想着害人家,現在看來是害人終害己。人家一男的毀個屁的名譽,頂多說明他有魅力,有女的上趕着生撲……啊啊啊,這種情況怎麼可以去公司,簡直是個大笑話。

躲是躲不掉的,遇冬想了個法子,決定改變形象出現在公司,免得被人拿來和那天電梯裡的“壁咚小姐”劃等號。

改變要從頭開始,所以剪頭髮去。

遇冬走進一家價格相對公道的美髮店,講了一下自己對頭髮的要求,“我想剪一個跟我現在形象完全不同的髮型。意思就是剪了頭髮以後,要讓人根本想不起我現在的樣子。”

根據這個要求,美髮師思慮良久,刷刷刷幾剪刀把遇冬的長髮給剪掉了,然後開始修修修。越修越短,越短越修。最後,總算勉強達到了客人的意圖。

遇冬看着鏡中的自己,想死的心都有。坑爹的美髮師啊,你怎麼不給我剃個光頭算了?

她現在一頭板寸,眉目全都最大限度地展開着,額頭也光亮得很……嘖嘖嘖,真的是一丁點原來的影子都找不着了。

遇冬倒在椅子上捂臉哀嚎,“你讓我怎麼見人!”

美髮師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個新手,本來想着剪一個時尚的波波頭,再給她搞個流行的空氣劉海。但因爲技術沒到家,所以剪缺損了,於是進行修補。修補中又再進行修補,就成了板寸。

他弱弱地承諾,“小姐,這樣吧,這個頭就算我請客了,不收你錢……”

遇冬一聽不收錢,勉強接受,再加上搞成這樣再鬧也於事無補,這便衰頭耷腦走了。

那會子已是黃昏,封硝給她打電話,“你在哪兒?”

“我在……咳……你有什麼事嗎?封先生。”遇冬坐在某個商場裡吹空調,既不好意思去見媽媽,也不好意思去公司見封硝。她琢磨着今晚回舅舅家住,躲得一晚是一晚。

但顯然封先生不允許,“地址,我來接你回家。”

“咳咳,我正要向您彙報,今晚我不……”

“不批准。地址!”封先生強勢得可怕,都不讓人把話說完。

遇冬衰了,聲音可憐兮兮,像只流浪狗,“封先生,你聽我說嘛。我現在不想見誰,就想靜靜……”

“靜靜是誰?”能把一個笑話講得這麼正兒八經加呆萌,估計必須是封先生這種冷酷且略帶憂鬱氣質的款。

要是換了往日,遇冬必然哈哈大笑。可現在笑不出來,好難過,握着手機半天不吭聲。

封硝理解錯了,以爲她還在早上脫鞋事件的陰影裡自卑不可自拔,心裡莫名升起一絲溫柔的憐惜,說話軟了聲線,低沉得寵人,“我來接你。我保證,以後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一個講話時時淬了冰渣子的男人忽然對你柔情似水,是一種什麼體驗?

遇冬握着手機的手驀的一抖,彷彿被某種電流擊中,直抵心臟。她腦子飄飄然,嬌嬌的,“可是已經發生了。”她講的是寸頭,跟人家不在一個頻道上,“我感覺不能見人了。封先生,你放我個假,只要個把月可能就好了。”

什麼?個把月?封先生沒料到這件事對遇冬打擊這麼大。沒道理啊,去派出所搞出那種嚇人的記錄,也沒見她有多受不了。時不時還掛在嘴上自嘲,用來氣他。怎麼這會子就脆弱成這樣了?

封先生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不是生遇冬的氣,而是討厭死於念念了。他是個極致任性的人。他的任性來自於,對封家的錢不屑一顧,卻又極具領導才能。

他心裡已經有了某種決定,是以準備跟遇冬承諾,於念念會有多遠滾多遠,以後都不可能欺負她。可是瞬間,矛盾浮上心頭,令他驚覺不可以對遇冬沒有原則的好。

她是他的仇人!他報復的名單裡,遇冬首當其衝。

現在他在幹什麼?像個溫柔的情人般,哄着她,護着她,寵着她……不可以,絕不可以。剎那間,春水秒變寒冰,從手機沙沙的電流裡傳過去,把遇冬的心臟也凍結成冰,“我花了錢,不是請你來休假的!”

一句話,就把剛剛回暖的關係推到了北極地帶。

“……”遇冬握着手機的手又抖了一下,這一次是害怕,同時也察覺到自己的確矯情了點。她什麼時候有資格跟他撒嬌了?不過是他花錢僱來的女僕而已。

她吸了口氣,也冷硬了聲兒,“封先生,您放心,我會自己回去。”

“地址!”封先生打擊人從不留餘地,“你捨得錢打車嗎?”

“……”遇冬得承認,這傢伙對她瞭解透徹。她不捨得,每分錢都特別珍貴。從市區到達別墅,怎麼也得五十幾塊。這夠媽媽在醫院吃好幾餐飯呢。況且現在還請了看護,哪哪都是用錢的地方。於是她衰了慫了,“我在星光廣場。”

封硝掛斷電話,對段涼說了地址。

遇冬再次接到封硝電話時,用剛從超市裡買的一條薄圍巾把腦袋裹成了阿拉伯女人。她這打扮在熱得透不過氣的七月底很是拉風,一路都有人議論她,甚至有人猜這是不是恐怖分子要破壞安定團結。

封硝第一眼看到遇冬這副德性時,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段涼也同步抽,卻還是稱職地給她開了車門,“遇小姐請。”

遇冬跟作賊似的一貓腰進了賓利車,然後縮在座椅最邊角,不敢去看封硝。

“擡起頭。”封硝低沉地命令。

“我不。”遇冬說着把腦袋縮得更厲害。女孩這點心思,男人怎麼會懂?即使我不喜歡你,我也不能讓你看見我醜的樣子。

況且她捫心自問,有那麼一丁點喜歡封先生,至少萌過芽。所以發了狠,絕不能讓他看見自己這副德性。

一個越不讓看,一個就越想看。

封硝欺負人,“別逼我動手!”一貫的冷沉,一貫的囂張,欺負遇冬得心應手。

眼看着他就要動手,遇冬慌了,結合起那句兇巴巴的“別逼我動手”,又回憶起自己早上蹲在於念念面前解鞋帶的可憐樣兒,最後記憶拉伸到遙遠的遙遠……

但覺自己這二十幾年的人生,坎坷崎嶇,無人能比。要比慘,要比倒黴,她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天哪,現在慘得連頭髮都搞掉了……

“哇”一聲,傷傷心心哭起來,肩膀一抽一抽,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這一次,她哭起來是悽慘氣質,比之以前那種“我的錢啊我的錢”之類逗比哭,有着天壤之別。

遇冬的悽慘哭成功震懾了封硝,令他沒有親自動手,並且也不敢再講威脅的話。

那一聲聲抽泣,直把封硝抽得心肝脾肺腎都痛了個遍。他好幾次想吼她,“行了,不許嚎”,但終究沒捨得,反倒是悄然遞了個紙巾給她,沒說話,無聲勝有聲。

她邊抽邊接過,胡亂擦着眼睛和臉。忽然發現自己最近變得愛哭了……聽到封硝悶悶地給她一個好消息,以期搏佳人一笑,“過幾天,你表妹就出來了。”

她抽抽,“謝……嚶嚶……謝……”現在糾結頭髮的事兒,嚶嚶嚶……表妹是誰?

到家的時候,遇冬捂着腦袋一溜煙跑上樓,回房鎖門,晚飯也不下樓吃。

所有人都覺得遇冬是因爲早上那件事深受打擊。不過,牆頭草們大多數已經看清形勢,親眼目睹封先生爲了遇冬和於小姐翻臉,又親眼看見出去的時候,封先生牽着遇冬的手……

綜上所述,他們爭先恐後給遇冬送飯,卻均被拒之門外。

封硝吃飯吃不安生,尤其坐在餐桌前就想起那碗沒有辣椒的酸辣粉……眉峰輕擰了一下,吩咐黎伯準備鑰匙和飯菜。

先生要親自給遇冬送飯啦。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飛遍封家別墅每一個角落。

暮色西沉,夕陽染紅半邊天。

封硝用鑰匙輕輕開了門,手裡端着一個餐盤進去。他把飯菜放桌上,扭頭看見遇冬像只小狗狗橫趴在牀,白白的腿和手露在外面,腦袋裹着一整牀薄被。

他好奇地走近,想看看她腦袋到底怎麼了。他俯下身的同時,她也似乎正好聽見有動靜,從被子裡鑽出個頭來。

沒有了頭髮的遮掩,她整個面部線條更加清晰明朗,眼睛大得出奇,更加黑白分明。

黃昏中的金色目光,獵獵如火。他定格在她迷亂的瞳孔中,她卻是他深邃如夜的黑眸裡一道炫麗光影。

不知道是被她的板寸嚇着了,還是因爲身體莫名失去平衡,封硝竟毫無預兆地跌在牀上,正正壓住遇冬柔軟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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