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韓烈的電話打過來了,他在電話裡說。他辦的那個外地手機響了。
然後他將電話轉成了免提,開始接聽對方電話,因爲另一個電話也摁了免提,所以我和申俊可以清楚地聽到對方的聲音。
“你好,我是高先生讓我來的,你在哪裡?”
韓烈了我們之前就定好的茶樓,從我們酒店的房間,可以用望遠鏡看得到那個茶樓的大概情況。
“我們不在那裡見,換個地方吧,我發位置給你。”對方說。
“就在這裡見吧,我不想走動,我擔心會被人盯上。”韓烈說。
“不行,得按我們定的地方見面。”對方在堅持。
“那就算了。”韓烈直接掛了電話。
這一下幹得漂亮,韓烈進步很多,不像以前只是個會弄拳頭的愣頭青了。
很快對方又打來了,韓烈又接起電話。
“行,你就在那裡等着,我馬上過來。”
很好,韓烈的堅持有了效果。
……
我和韓烈靠在窗前,用望眼鏡看茶樓的情況。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的。
過了一會,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車上下來一名女子,看着竟有些眼熟。
我又調了一下,這看得更清楚了,那女的竟然是葉思哲!以前在申家當傭人,後來又到我家當傭人的葉思哲。
她可是認識韓烈的,現在她出現在這裡,我感覺很不妙。
申俊也認出葉思哲了,打電話給韓烈說,讓他從後門撤了。
葉思哲竟然是高先生派來的人?還是隻是一種巧合?我腦海中好像悟出了點什麼,但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
“念念,你在酒店等我,我跟着去看一下,看這個葉思哲回去向誰交差。”申俊說。
“你能確定他就是來和韓烈接頭的人?”
“應該就是她了。一個年輕女子,沒事的進時候,可能一個人去咖啡廳要杯咖啡,或者去冷飲店要杯檸檬茶,但絕對不會一個人跑到茶樓去喝茶,一個人去茶樓的人,除非是一個特別愛茶的老頭,纔會沒事跑去茶樓。年輕姑娘是不會一個人去的,除非是約了人。”
“那你又怎麼能確定葉思哲約的人,就是韓烈?”我提出疑問。
“這需要證實,喝一壺茶的正常時間,大約會在半小時左右,如果續茶,那時間更久,但如果葉思哲學的人沒在,取消了約會,她幾分鐘就出來了。現在韓烈撤了,如果葉思哲的人沒在,那個沒在的人,是不是就很有可能是韓烈了?”
“好吧,這理論靠譜,我願意相信你的判斷,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在這裡看着,到時有什麼狀況,也好作個接應。不說了,葉思哲應該是很快就要出來了。”
我不想給他添麻煩,所以就答應了他。
申俊剛下樓不久,葉思哲就出來了。正如申俊的分析,葉思哲真不是一個人來喝茶的,她確實是約了人。而且很有可能她約的人,就是韓烈。
纔等了幾分鐘,申俊回來了。我驚訝於他這麼快就回來,還沒等我問他,他就問我,“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快就回來吧?”
“葉思哲不會是就住我們住的這個酒店吧?”我有些興奮。
“完全正確!而且就在隔壁的套房,差點就直接迎面撞上了。”申俊也挺亢奮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先看看她老闆是什麼情況,先跟一下,磨一下,看她老闆會不會和袁家的人有接觸,確認不是袁家的人後,再讓韓烈和他見面。”
我點頭,“這樣也好。”
結果晚些時候,那人又給韓烈打了電話,問他爲才能沒有赴約。
韓烈說因爲突然發現有異常,所以取消了見面,可能再約。
對方有些生氣,但也沒有翻臉,說那行,那就合適的時候再見。
然後晚六點的時候,葉思哲和一箇中年男子一起退了房,直接去了陽城機場。飛去了北京。
這下我們基本可以確定,這次來的人,真的不是袁家一夥的。但到底是什麼人,目前還不清楚。
次日,韓烈又接到電話,問是否可以見面。韓烈說,必須要親自面見高先生,其他什麼人也不見。
沒想到對方竟然答應了。
然後想了一下,其實我們這個要求毫無意義,因爲高先生到底是誰,我們也不清楚。隨便來了一個人,說他是高先生,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但既然約了,這一次我們決定讓韓烈和來人見面,打聽一下虛實再說。
與此同時,公司又收到工商部門的最後通牒,再不停業整改,就要吊銷營業執照了。
袁洪一逼再逼,逼得我們只有賭一把了。
申俊決定,我和他親自去見那個高先生,與其被袁洪再度搞垮,不如賭上一把。
他的安排是,如果一但發現對方來意不善,就想辦法把他扣下,然後逼他說出他是什麼來路。把袁洪的那些幫手和保護傘給挖出來。
小心翼翼固然穩妥,但對於打破僵局明顯不夠凌厲和有效,該賭的時候,那還得賭一下。
韓烈調動了幾乎所有可以調動的資源,一但情況有變,直接就把那個人扣起來,如果他是壞人,那用壞的方法對付一下他,又有何妨。
見面地點是申俊定的,高爾夫球場。
之所以定在這裡,一方面是因爲這裡寬,更容藏人,而且是在郊區,不像市區那麼複雜。更容易採取一些極端行動。
最主要的是,這樣的地方,大家在陽光底下見面,不可能再弄一個屏風或者其他的把人擋起來。見不着真人面。
反正都是賭,那就賭大一點。
最壞的打算是,如果對方不對勁,就不讓他出了球場。
我們和高先生約好,誰也不能遲到,約定的時間要精確到一分鐘,那一分鐘之內大家必須同時出現,不然就取消見面。
對方竟然也答應了。
……
中午十二點整,太陽最辣的時候,我們一起出現在了高爾夫球場。
因爲早有安排,所以心裡也沒那麼緊張。大不了就是把這個人扣下,我們的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
我們往球場中心走的時候,對面也有一個穿着白色短袖,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往中心走去。
他個子不高,身材明顯發福,走路的時候很淡定,不急不緩。非常的從容。
我們真的是在同一分鐘之內到達球場中心的太陽傘下的。
他揭下太陽帽,露出頭頂稀疏的頭髮。普通的眼鏡,但眼鏡後面的眼睛,深沉中透着犀利。
“我姓高。”他簡單地說。
“覺得面善。”申俊說。
還真別說,不僅是申俊覺得面善,我也有這種感覺。
“陽光集團和宋城集團的很多大型項目剪綵的時候。我都在場。你們應該見過年輕時的我,現在老了,頭髮也掉得差不多了。你們自然認不出來。”對方說。
“高市長?”申俊問。
“高峻明。”對方伸出了手。
我想起來了,我確實是在照片上見過這個男人。公司檔案的舊照片上,是有這麼一個人。很多年前錦城市的市長。也是錦城最年輕的市長。據說後來也沒人超越他的紀錄。
“首長,久仰。”申俊伸出手與他相握,“首長到現在也還是錦城上任最年輕的市長,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無人能超越。”
“都是舊事了,不要再提。”高峻明擺了擺手,“石夫人要聯繫的人,就是我,是我要幫她檢舉袁家,檢舉袁世澤和他的兩個兒子。”
他口中的袁世澤,就是袁正威和袁洪的老爸,袁家那棵可以雨和陽光的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