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深圳後,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關宇把我送回家之後,接了一個電話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而我打開房門的時候,郭蒙正背對着我看電話,讓人感覺到特別揪心的是,他看的居然是兒童頻道。
那些萌萌噠奶聲奶氣的配音,傳到我的耳朵裡面,讓我感覺有點頭痛欲裂。
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看電視好吵啊。”
郭蒙這才轉過頭來看着我,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之後,忽然冷冰冰地說:“就回來了?是不是被關宇拋棄了,就想着回來了?”
我被他這句一開口就挑釁語氣的話氣到了,直接丟給他一句:“你怎麼在這裡?說話也那麼不講究,什麼叫拋棄?”
郭蒙忽然站起來直接過來拉了我一把,把我甩到沙發上,翻身直接盯着我就問:“我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手忙腳亂地推他,然而他卻不依不撓地重重按住我的手,再一次問:“葉秋葵,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被他這樣莫名其妙的表現嚇了一跳,瞪着他就罵:“草泥馬啊,有病啊,大晚上的說這個不怕嚇死人嗎?”
他悻悻地鬆開我,轉而用很輕的聲音說:“我喜歡你,嚇死你了嗎?”
“對,我現在就是詐屍。”我說完,懶得看他一眼,直接站起來說:“我去洗澡睡覺,累死了。”
郭蒙忽然有點生氣地說:“是昨晚關宇太賣力了嗎?”
我有一種被他看穿了的感覺,瞬間臉紅得跟下了熱鍋的蝦子一樣,站在那裡,扯着衣角,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是郭蒙隨即又笑了,是那種非常鄙視的微笑,他笑着說:“當然,你要和他怎麼樣,又關我什麼事,我們不過是復仇聯盟而已,相互利用的關係,我一點都不介意你和他怎麼樣,真的。就擔心你感情用事誤了我的大事。”
我愣了一下,丟給他幾句:“整天說大事大事,其實我們合作了那麼久,有制定計劃了嗎?好奇怪啊,整天說來說去一副無所不能好厲害的樣子,但是實質的事情,一點也沒做。”
說完之後我立刻蹦躂着跑到房間裡面關上了門。
總感覺我們之間的氣氛太奇怪了!
郭蒙在外面安靜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忽然跑來敲門說:“葉秋葵,打扮一下,我們出去。”
我正拿着手機在玩遊戲呢,眼皮也不擡一下直接說:“不去。”
郭蒙忽然很大聲地說:“你不是說不知道大事是什麼嗎?我現在帶你去見呂正科,我幫你約了他。”
郭蒙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打量了我一下,忽然嘴賤地說:“嗯,其實你長得還算漂亮,就是脾氣太奇葩了。”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大爺的,好好開車,別囉囉嗦嗦。”
郭蒙一邊和我扯一邊漫不經心地握着方向盤,然後遇到了一個把車開得亂七八糟的人,差點就撞到一塊去了。
郭蒙的臉色一變,拐了一下,然後衝那邊罵了一句:“烤,會不會開車啊!”
我忽然想起好幾次,我坐在關宇的車上,也遇到這樣的人,然後他看到沒事,總是淡淡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對我說:“沒事呢,我開車安全得很。”
這是他給過我最安心的記憶。
這樣想着,我微微笑了一下,估計連嘴角都上揚了,郭蒙忽然奇奇怪怪地看了我一眼說:“我們快撞車了,你笑什麼?”
我掩飾了一下情緒,毫無波瀾地說:“沒事。”
郭蒙不再說話,把車開得飛快,他停好車之後帶着我穿過了幾個長長的走廊,在一個包廂面前叩了叩門。
裡面過了半響才傳來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進來。”
我聽得出是呂正科的聲音。
忽然有點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
忽然,郭蒙大大咧咧地牽住我的手,衝我說:“走吧,呂先生在等着呢。”
我猶豫着要不要甩開他的手,然而郭蒙卻緊緊地捏了我一下。
一走進去,呂正科正面對着我們坐着,在細細地品茶,看到我們進來,眼皮擡了一下,毫無情緒地說:“來了?”
郭蒙笑了笑,隨意地找了個地方和我坐下,然後對呂正科說:“呂先生這個點還喝茶,晚上睡得着嗎?”
呂正科輕輕笑了一下,然後轉而對我說:“葉小姐,幾天不見,更是光彩照人了。”
我尷尬於這樣虛假的誇獎,唯有笑笑作爲迴應。
對話間,我看到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堆了幾塊大大小小的石頭。
呂正科擡起頭,循着我的目光,聲音平穩自然地說:“印象中,葉小姐對這些頗有研究,要不要過去看看?”
我點了點,遏制住被他那種強大的氣場震懾住的膽怯,輕輕笑笑說:“好的。”
呂正科聽完,微微點了點頭,站起來也走到那張桌子旁邊,與我面對面,微微笑笑說:“葉小姐,賭石賭過嗎?”
我的身體往後傾了傾,頓了頓,慢慢地說:“沒有,行裡有句話,賭石如賭命,我還年輕,不想賭命。”
呂正科忽然類似於郭蒙那種哈哈大笑,笑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指了指桌面上形形色色的大小石頭說:“不如,現在試試?”
我不再說話,順手拿起一塊個頭適中的石頭看了看,發現已經開了一個小小的窗口,我順勢拿起手電筒照了照,裡面發出來的光芒綠得可愛,但是窗口部分卻沒有拋光。
看完,我自顧自地把它隨意地丟到一邊去,呂正科冷不丁來了一句說:“覺得這塊怎麼樣?這可是我高價標回來的,花了差不多17萬。”
我輕輕笑笑說:“那呂先生可能要虧錢了。”
呂正科微微往前靠了靠,喜怒不行於色地說:“葉小姐是在質疑我的眼光嗎?”
我放下手電筒,拉低了聲線,慢慢地說:“這一塊玉石原礦已經開了窗,斷口沒有拋光,極有可能是裂紋太多,水底不好,也有可能是綠色夾帶了黑色,更有可能是綠色不正,說實話,我不相信它真的會讓呂先生花費了17萬。”
呂正科卻咄咄逼人地說:“葉小姐果然是覺得我錢多人傻,花錢買了一塊石頭回來?”
“沒有,我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這桌子上一堆的玉石原礦,大概全部是呂先生找人送來考驗我的玉石底料罷了,上面全部沒有編號。真正來自翡翠十大場口的那塊石頭,剛纔被呂先生放在身邊了,當然,它的來價肯定不僅僅是17萬了。”
我說完,把眼光轉到了郭蒙坐着的那邊,就在他的斜對面處,小半截石頭的身影盡入眼簾。
呂正科忽然笑了笑,伸出手對我說:“不知道葉小姐是否願意到天坤來上班呢?”
我也伸出了手,然而卻不作死就不會死地說:“謝謝呂先生的邀請,可是我得回去考慮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合適不合適。”
呂正科卻也不挽留,只是客客氣氣地和郭蒙相互奉承相互吹捧了一下,然後就揮手告別了。
去取車的時候,郭蒙忽然說:“要不去原點酒吧坐坐?”
我在想着心事,有點不識趣地直接拒絕說:“不去。”
然後郭蒙忽然有點鬱悶地說:“葉秋葵,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明明迫不及待想去天坤上班,呂正科也邀請你了,但是你卻開口拒絕了。”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別裝,你明明知道我想做什麼。我是你帶出來的人,如果我那麼巴拉着想去天坤集團上班,我不是會被像防賊一樣提防着嗎?”
郭蒙這才正色道:“我當然知道,但是我假裝不知道的時候,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嗎?但是說實在的你這個人,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那麼多心計呢?不累嗎?”
我收了收眼簾,有點傻逼又矯情地說:“可以天真的時候,誰願意成長?有人依靠的時候,誰願意把自己變成一堵難以被撼動的牆?所以,天真也好,無邪也罷,那不過是那些有依靠的人可以擁有的,那是他們有資格任性,而我沒有。”
郭蒙聽完,忽然像遭雷劈了一樣,神經病發作般地一把握住我的手,盯着我一字一頓地說:“你可以依靠我。”
我飛快地掙開他的手,對他冷冷地說:“發病請吃藥。”
郭蒙卻執意地再一次拽住我的手,繼續一字一頓地說:“真的,你完全可以考慮一下我,我單身,我適合結婚。”
他說完,直接伸出另外一隻手臂,把我圍在路邊的護欄上,噴着熱氣對我說:“真的,葉秋葵,我是認真的,你不需要一輩子掛在一棵樹上,你和關宇,真的不適合,你們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的。”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是一字一頓地說:“放手,我和你也不適合!你瞭解我多少了?你女人那麼多,有必要假裝把我區別對待嗎?”
郭蒙飛快地鬆開了手,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可能是因爲我在十一年前就見過你吧,感覺親切,我現在都有點印象,你那個時候瘦瘦小小的,哭得很響亮。”
我呵呵笑了一聲,在這夜幕中波瀾不驚地說:“可是我回不去十一年前了,現在的我很壞的,我配不上你。”
說完,我直接從他的褲兜裡面掏出了他的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了一支菸,在夜色中落寞掉了滿地。
卻在煙還沒裝逼地叼到嘴裡面的時候,意外接到了肖光華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