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雖然我和關宇之間的相處還有些少的尷尬和不自然,可是氣氛確實不錯,卻沒有料到忽然被一個突兀響起來的電話,破壞了。
我尷尬地掏出電話,看了一下,卻沒有想到是郭蒙。
喝多了的郭蒙的聲音有一點模模糊糊,他說:“葉秋葵,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家?”
我只好往遠一點的地方走了走,壓低聲音說:“我晚一點回去。”
卻沒有想到郭蒙一下子吼我說:“你和關宇在一起是不是?他還糾纏你是不是?”
我有點惱了,直接說:“你別管我啊。”
郭蒙最後掛了電話。
我回到沙灘墊那邊的時候,關宇的語氣裡面帶着一種酸意問:“郭蒙?“
我嗯了一聲。
關宇忽然一把將我拉倒在沙灘墊上面,然而他低下頭,把鼻尖抵在我的鼻尖上,一字一頓地說:“我以後不能每天都找你,你還要繼續留在郭蒙的身邊,可是你不能愛上他,你只能是我的。”
我嗯了一聲說:“我知道了。”
然後腹黑毒舌的他忽然來了一句說:“不過,你長得那麼抱歉,也不是郭蒙喜歡的類型啊。”
說完,他忽然哈哈大笑,是四年來我不曾聽過的那種爽朗的笑聲。
我在他這樣的笑聲中有點晃神,他忽然伸手放在我的臉頰上,改用一種商量又像是開玩笑的語調說:“秋葵,你想當回呂洛允嗎?如果你不是特別想當,那麼我幫你換一個身份,過一段時間送你出國行嗎?”
“爲什麼?”
關宇忽然又緊緊地抿住了嘴巴,自閉症發作般,不再說話了。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他拿起來接通之後,一言不發,掛掉電話之後,他忽然說:“秋葵,我要先回去了。”
他把我送到桂芳園的門口,下車之前對我說:“你這幾天少一點出門,我這邊可能有點忙不會再聯繫你,耐心一點等着我。”
當時我還如同踩在雲端一樣,衝他笑笑,然後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我當時太得意,太高興,沒看到關宇在暗淡的光線下,一下子暗淡下去的眼眸。
如果我知道,真正的決裂來得那麼迅速,真正的敵對總是發生在故事的最後,那麼我想我肯定會在下車之前再一次伸手去討要一個好好的擁抱,去擁抱一下此生我最愛,也應該最恨的人。
打開門的時候,郭蒙趴在了門口的地板上,睡着了,他的手上還拿着手機。
我放下手機和鑰匙,也怕吵醒了王曉曉,就直接輕輕地推了他一把說:“郭蒙?”
郭蒙被我輕輕一推,迷迷糊糊醒過來看了我一下,忽然冷冷地笑說:“你回來了?沒去關宇去開.房?”
我被他這句暗喻的侮辱激得起了脾氣,直接拍了他一下說:“開毛線,不開。”
郭蒙忽然騰一聲地站起來一把拖着我的手就直接往他的房間裡面走,我還來不及驚呼,他已經關上了門,一把將我摁在門邊上,盯着我狠狠地說:“你其實對他的恨一點也不堅定是不是?”
我沉默以對,郭蒙卻忽然湊上來說:“你的衣服是要自己脫掉,還是我幫你脫?“
我一把推開了他說:“我暫時不想進天坤了。”
郭蒙忽然笑了,放開我,然後按密碼了房間裡面一個保險櫃,拿出了一份文件丟到我的面前,笑說:“關宇以爲他做的天衣無縫,他的演技也很好,像你這樣自以爲很聰明的女人被騙了也不出奇。”
沒錯,這份文件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更重要的是,我和關宇今晚顧着談情了,我怕破壞氣氛,我沒問關於葉原野的一些事。我因爲對他的愛被他的迴應激活,不代表我就能真正地放過兇手。
這時,郭蒙用蠱惑的聲音繼續說:“你不想知道你哥有什麼把柄被關宇抓着嗎?”
我冷冷地掃了郭蒙一眼說:“你什麼意思?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郭蒙輕輕笑說:“那就看你是什麼意思了。昨天還迫不及待着想用獻身的方式和我聯盟,今天你就動搖了,我從來不需要前進一步又退一步的合作伙伴。”
“那你讓我出局不就行了。”我淡淡地應了一句,觀察他的反應。
郭蒙卻一下子俯過來,把頭靠在離我的肩膀相差不到5釐米距離的地方,在我的耳邊說:“可是,你是我特別感興趣的合作伙伴,我喜歡你這樣的女人,有時候很好騙,有時候很難對付。”
我嘲諷他:“那你應該去找一個精神分裂的女人。”
郭蒙卻不理會我的挑釁,而是冷冷地說:“我覺得你挺聰明的,這份文件你要不要看,隨便你。不過你最好不要再去找關宇證實了,他肯定會否認的。”
我也冷冷笑說:“那麼我怎麼知道這些是不是你的嫁禍?”
郭蒙愣了一下說:“葉秋葵,你真的夠了。你看完這些資料,不相信的話,可以找一個叫王偉的男人問問,我相信你認識他。”
說完之後,他忽然指了指他的牀,用一種調戲的語氣說:“要麼你現在出去,要麼和我一起睡,你自己選吧。”
我拿起文件一下子拉開門跑出去,一氣呵成。
在我關上門的那一瞬間,郭蒙加了一句說:“葉秋葵,以後家裡來了客人的話,要和我說。”
我卻沒有心情再給他回覆,而是拿着文件就直接衝到洗手間裡面,手腳冰涼,一下子關上門,打開了文件袋,裡面居然是一個錄音筆。
然後越聽越心涼,就像是被劈頭蓋臉迎面潑了一盆冷冰冰的冰凍水。
我的手一軟,它就掉落在地面上,發出了清脆又沉悶的響聲。
“葉原野,你在酒吧裡面賣搖.頭.丸的事情,我全部知道,我只需要動動手指,就能把你送到監獄裡面去。”
“這幾天,把葉秋葵的身份散發出去,躲在暗處的人就會蠢蠢欲動了。”
“計劃很順利,但是最近你出門小心一點,有人要動手了,我幫不了你,你自己看着辦。”
聲音戈然而止。
那些聲音有點模糊,可能是錄音的現場太吵雜,可是就算化成灰,我都認得出這些聲音的製造者是誰,果然是他,他都知道,他對葉原野見死不救!
我接下來我的行差踏錯,就是因爲在我的心裡面,我是自私鬼。
我非要自顧自地給關宇扣上一頂聖母瑪利亞般光環的帽子,他在我的心裡面不可以有任何瑕疵,我追求完美,寬鬆待己,嚴格待人,我用聖人的標準去要求他,可是他卻不是聖人,所以那些絕望排山倒海而來。
最恨的是,我的強迫症讓我又把錄音反反覆覆拿起來聽了很多次,我甚至聽出了是他指使葉原野放出了消息,才導致了葉原野的死亡。
我之前曾經怨恨他不願意幫我揪出兇手,而現在我怨恨他爲了一些我猜測不到的計劃,導致了葉原野的死亡。
我一下子腳軟跌倒在地上,然後失控地喊了一聲:“爲什麼是這樣!”
聲音巨大到一下子讓我感到天旋地轉,那些怨恨又開始重重複復地在我的心裡面繚繞着。
忽然,響了了敲門聲,郭蒙在外面說:“葉秋葵?”
等到郭蒙和王曉曉好不容易開了鎖的時候,我已經在洗手間裡面嚎啕大哭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王曉曉莫名其妙地看看我,看看郭蒙,最後是郭蒙說:“你先去睡。”
然後郭蒙把趴在地板上的我橫腰抱回去了他的房間裡面,把我放在了沙發上,關上了門。
那支被我激動得踩碎了的錄音筆,就被他放在茶几上,他的眼神閃爍着複雜的光芒,冷冷清清地說:“葉秋葵,瘋夠了是不是?”
我沉默以對。
郭蒙忽然一下子坐過來,把手放在我的肩膀慢慢地扣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臉送到他的面前,一字一頓地說:“前兩天我還覺得你是一個不錯的合作伙伴,你製造的偶遇還算聰明,可是怎麼現在就那麼不冷靜呢?是被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嗎?你擁抱他的時候,在心裡面對你哥一點兒愧疚也沒有嗎?還有你破壞我們的口頭協議擁抱他的時候,對我一點虧欠也沒有嗎?”
我把臉轉到其他地方,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郭蒙忽然一下子伸出另外一隻手,開始在我身上游走,一邊遊走一邊說:“我覺得你需要付出一點代價,才能真正地跨出那一步。”
我神經病般地推開他說:“別碰我。”
郭蒙卻不依不饒地繼續撲上來說:“我偏要碰,爲什麼他可以,我就不可以了。”
說完他一個翻身,把我壓在身下。
我穿着短袖短褲,他一俯身上來,我的皮膚有一種被高溫燙傷的感覺,我手腳並用地踹他,可是他卻一意孤行胡亂地把吻留在我的脖子上,我一急,直接伸手一把扯住了他的頭髮。
他吃痛,頹然放開我,翻下來,有點難堪地看着我說:“你什麼意思?”
我止住眼淚,淡淡地說:“你這樣非.禮你的合作伙伴,不怕她隨時出賣你麼?”
郭蒙露出一幅你又怎麼了的表情問:“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贏了,我還是會和你一起,讓那些我們恨着的人,一無所有。”
說完,我自顧自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希望你讓我儘快到天坤,我也會繼續和關宇的地下.情,他現在對我毫無戒心。”我捋了捋自己的頭髮,繼續說。
郭蒙忽然一個勁地湊過來說:“葉秋葵,你恢復了這樣的狠心勁,特別有魅力。”
我一把推開他說:“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