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糾結到把手指絞斷之前,我低下頭去,冷冷靜靜地說:“他有女朋友。”
我不是金剛不壞,我不能百毒不侵,我不是夸父我沒有天生神力,我有的只是血肉之軀。我也會怕,我也會退縮,我也有感情也有自己的底線,他有女朋友,我不想再繼續那段關係,就是那麼簡單。
更何況,經歷了這件事之後,我篤定地知道,我根本不是呂澄的對手。
她優雅,她從容,她冷靜,她囂張,她狠毒,她是這些東西的混合體。
最讓我甘道明涼意細細撲面而來的是,她有這樣的資本。
我不是仇富,也不是說金錢是萬能的,而是她有錢,她可以花費這些錢去把我玩弄於鼓掌,然後還不怕承擔玩弄我的代價。
所以她手段無論是高明或者低俗,無論我的心裡面有多麼的不甘和憤怒,我也不過只能像被捆綁在原地的小野馬,捆綁我的人對我揮鞭,而我除了貢獻出怒火中燒的眼神和驚慌失措的情緒,別無其他。
於是我滿懷着不明的情緒幽幽地告訴郭蒙我不找關宇的理由。
郭蒙愣了一下之後,自顧自地抽菸,然後說:“難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他有女朋友的嗎?呂澄是我們公司老總的千金,關宇真的是爲了擊倒我,連這樣的損招都想到了。”
我呵呵了一聲。
情緒穩定下來之後,我忽然覺得真正的海闊天空,指的是我們那一顆小小的心房,它容納了我們所有的憂傷和甜蜜。
突然知道了關宇不能和呂澄分手的理由,我其實想冷笑的。
是的,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所謂愛情,不過是排在利益後面。
只是爲什麼關宇也是這樣的。
所有我繼續呵呵笑說:“是這樣嗎?關我什麼事嗎?”
郭蒙卻不會再回應我,而是開着車子直接泊到了春風酒店的停車場裡面。
他下車,頓了頓腳,走過來給我開門,然後毫不理會我光着腳,就直接把我拉下車直奔酒店的大堂去了。
我被他拉得踉踉蹌蹌,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我們早已經到了酒店前臺。
郭蒙朝着前臺拋了一個讓我看起來有點不舒服的眼神,然後慢慢地說:“我們要一個有豪華大牀的房間。”
我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壓低聲音問:“幹嘛?爲什麼要來住酒店?”
郭蒙衝我曖昧不明地笑笑說:“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被他這樣的笑容弄得不寒而慄,本能地想跑出去,卻沒料到被他一把拽住,拿着房卡就直接把我連拉帶拽帶到了電梯裡面,直接按了9樓,出了電梯之後又架着我直接到了908開門,然後把我推了進去,關上門。
我驚魂未定,又被他這樣一嚇,完全呆立在那裡,老半天不懂得反應。
倒是郭蒙看到我的手足無措,忽然意味不明地說:“怎麼,葉秋葵,你以爲找我幫忙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嗎?”
說完,他貼身上來,伸出手拍在我的臉頰上面,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我像是被毒蟲蟄了一下,條件反射般地彈跳開來,然而郭蒙卻繼續咄咄逼人地上來,再一次伸手覆上我的臉龐,拉低個聲量說:“你跟了關宇三年,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了吧?”
說完,他放下手,饒有趣味地看着我。
我和他僵持了一會兒,淡淡地說:“明白。我還是走吧。不過還是謝謝你。”
說完,我徑直往門那個方向走去。
郭蒙就這樣淡定地看着我快要走到房門,才慢悠悠地說:“葉秋葵,別那麼天真了。你得罪的人是呂澄,按照我對她的理解,她這樣的女人只會對自己愛着的男人心軟。”
我頓在那裡,不得不轉過身對他說:“謝謝提醒。那也是我的事了。”
話音剛落,郭蒙已經箭步上前,擋在門前,還沒待我轉身,就得意地笑說:“不行,你今天已經找我了,那就是我和你的事了。你的幫我確定要幫了,可是我從來不做好事的,我不可能無償地去幫你。”
“你看看我,現在衣不蔽體,腳上連一雙鞋子都沒有,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可以給你?”說完,我平靜地掃了他一眼,目光斂回。
郭蒙再一次湊到我的身邊,貼得更緊,懶洋洋地伸出手頂了頂我的下巴,慢慢地說:“長得雖然不是我所喜歡的那種類型,不過最重要的是,你是我還算感興趣的女人,因爲畢竟你跟了關宇那麼多年。陪我睡上一晚,我保證後面呂澄不會再找你麻煩。”
然後,他輕佻地在我的耳朵邊吹氣。
曖昧像掠過海面的海鷗一樣,我還沒看清楚它的身影,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留給我的只有不安,難堪,和尊嚴被踐踏的憤怒。
我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地甩了出去,然後像一個潑婦一樣指着郭蒙的鼻子就罵:“滾開。我打給你找你幫忙是我的錯,以後不會再麻煩你就是了。你和關宇之間的破事我不想參合,你那麼厲害就在職場上和他痛痛快快地打一場,別動不動就用侮辱我的方式來達到你內心變態的快感,本大爺不稀罕你的幫忙了。”
說完,我踢了踢腳,走到門邊拉開了門。
然而郭蒙他大爺的,直接一把繼續把我拽住,再一次拽進了房間裡面。
不過他變臉真的變得飛快。
剛纔還一副登徒浪子的輕佻樣,這時已經變得一本正經了。他慢悠悠地和我說:“好了,葉秋葵,剛纔開玩笑呢。”
“爲什麼你總那麼喜歡開那麼不合時宜的玩笑?你覺得好笑,對我而言一點也不好笑。”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開這樣的玩笑,怎麼可能看到你滿血復活一副鮮活小辣椒的樣子啊?”郭蒙說完,自顧自地走到沙發邊坐下,繼續慢騰騰地說:“我不習慣看到你低眉順眼地求我,你還是可勁地鬧騰,我才習慣。”
我啐了他一口,冷言冷語地說:“沒想到郭先生是個受虐狂,重口味。”
郭蒙朝我勾勾手指示意我過去,而我卻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站住,再也不肯前進一步了。
他迫於無奈,只好再一次站起來把我拽過去,一邊拽一邊說:“怎麼你年紀輕輕的,倔得跟一頭牛似的?”
我扁了扁嘴說:“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老一點,我纔可以倔是嗎?”
“別鑽牛角尖,現在我們說正事。”
郭蒙說完,一把攬過我,我還來反應過來,他的嘴脣已經湊到了我的臉上,然後他拿起來手機卡擦一聲自拍了一張。
可是我哪裡管他是在拍照了呢,條件反射就直接伸手推開了他的臉。
郭蒙卻毫不介意地放開我,也不理會我對他毫無殺傷力的拳打腳踢,自顧自地撥了一個電話。
只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是打給呂澄。
他說:“呂大小姐,沒想到那麼晚還沒睡呢?”
那邊不知道呂澄說了什麼,郭蒙的聲調一下子變了,冷冰冰地說:“我想,你必須知道的是,現在是你家男人纏着我的女人。你是不是該去收拾你家男人,而不是找人來搞我的女人?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第二次,要不然,你就等着天坤的股價波動吧,呂董事長那邊,你自己去交代。”
掛掉了電話之後,郭蒙忽然又變成了小孩子那種天真無邪的表情,邀功似地對我說:“事情解決了,葉秋葵,我厲害吧?”
我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謝謝之類的話,郭大爺又開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般地說了一句:“要不,你從了我吧?反正我這幾天也單身。”
“從你大爺的!”我鄙視地瞪了他一眼。
郭蒙站起來跑去打酒店的固定電話要紅酒,打完之後過來衝我就笑說:“我大爺對你這樣的奇女子不感興趣,只有我對你感興趣。”
我又破壞氣氛地說了一句:“如果我和關宇沒關係,估計在大街上我這樣的人找你搭訕問你要電話,你鳥都不鳥我,直接走開。”
郭蒙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後,慢騰騰地說:“看着長得還行吧,打扮打扮過來約我,我心情好,還是有可能給你機會的。”
他的語氣裡面毫無情緒,我也搞不懂他什麼意思,鬧騰了一夜確實也困了,於是我指了指牀對他說:“你到那邊去,我睡沙發。”
郭蒙看了看我一眼,淡淡地說:“葉秋葵,你跟着關宇,是不是受太多委屈了?肯定是你睡牀,我睡沙發的,這是一個男士應有的風度,過去吧。”
我還沒走到牀邊呢,郭蒙又慢悠悠地說:“要睡不着的話,等一下酒送過來了,我們可以秉燭夜談。”
因爲和郭蒙共處一室,這樣的尷尬讓我顧不得去洗手間洗澡,直接像個小泥猴一樣爬到了牀上,然後拉開被子,蒙上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