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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5 擔心的滋味

chapter 95 擔心的滋味

面對衛哲提出的要求,老闆顯然也有點猶豫,但是在衛哲說了一個價格之後就沉默了,半晌,說:

“倒是可以帶客人去,只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故……”

“不用你們負責。”衛哲怎麼會不懂他的意思?搶先說了。

老闆嘆了一口氣,好像在責備衛哲的任性,又不敢說出來,嘴裡喃喃自語:

“上回帶客人去山裡打獵,還是幾年前電視臺來採訪時候的事情了呢……”

柳未若頓時也起了想去湊熱鬧的心,問衛哲:“我可以去嗎?”

老闆聽不懂她說的話,周琰也沒翻譯,等衛哲發話。

衛哲皺皺眉頭:“你去幹什麼?深山野林,怪危險的,說不定還有熊。”

“你不是說熊都在睡覺嗎?”

“也有可能被驚醒的啊!”

“那你爲什麼還要去?”

“我們只是去打野豬,碰到熊我們就回來。”

“那我碰到熊我也回來。”

“你是不知道北海道的熊吃人事件嗎?安分一點呆在屋裡。”

“你怎麼這樣,你都可以去。”

“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想去打獵?”

“不是有獵槍嗎?反正瞄着打就行了唄,我跟你說我射擊遊戲都得冠軍,連含辛家的保鏢都玩不過我。”

周琰忍不住道:“柳小姐,遊戲是遊戲,這可是真槍實彈。”

“怕什麼?我又不是沒有玩過。”

“你牛,你連槍都玩過,”衛哲用一種不容反駁的語氣說,“我不想讓你參加任何有危險的活動,懂嗎?你就給我呆在家裡,等我給你獵你喜歡吃的東西就行了。”

“哼!”柳未若不想理他。

到了住處安頓下來,衛哲立馬開始和老闆商量打獵的事情,周琰又故意不給柳未若翻譯,所以她什麼也聽不懂。柳未若氣得從包裡拿出一本《簡明旅遊日本語》來,嘰裡咕嚕背了起來。

商量好了之後,老闆就叫上四鄰里有經驗的幾個獵人,和衛哲一同揹着獵槍上山了,講好打一頭野豬就回來,如果沒有打到野豬,那麼就打一些其他的野味回來給客人解解饞,報酬還是照付。

周琰被衛哲留在住處看着柳未若,因爲他們要去挺久,女主人站在玄關跟男主人話別,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看了看衛哲,發現他正盯着自己看呢,柳未若還在爲他的不許自己跟隨而生氣,於是別過臉去不說話。

女主人送走了一行人,回身去廚房張羅晚飯事宜。衛哲他們去打獵了,是趕不上這一餐晚飯的,不過他們帶着獵物回來,肯定還有加餐,新鮮的野味,按照日本人的方法做成湯鍋或者烤肉,都是很好的吃法。

柳未若在房間裡洗了澡,泡過溫泉,肚子就餓了。

這家民宿靠山面海,民宿的主人既是漁夫,又是獵人,但是明顯做漁夫的時間多,做獵人的時間少。衛哲今天提出來要進山打獵,其實也是挺勉強的一件事兒了,但是衛大少爺要做個什麼事兒那就得去做,誰也攔不住他。

今天是老闆的兒子負責出海打漁,女主人和兒媳婦負責晚餐。柳未若洗完澡換好浴衣乖乖的坐在餐廳裡等,女主人和在這裡打工的服務員陸續端上了今天的菜餚。

先是一些前菜,涼拌的海菜,芝麻菜,還有牛蒡和胡蘿蔔切成的細絲,柳未若可不愛吃這個菜,趁着老闆娘不注意通通倒進了周琰的碗裡。

然後上了生魚片,都是今天打撈上來的鮮魚,晶瑩剔透的比目魚,冬季特產的寒魳魚,還有一整隻鮑魚的切片,粘上鮑魚肝和醬油做成的醬來吃,或者沾店裡特製的果醋,也是一絕。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的螃蟹了,果凍一樣亮晶晶,彈力十足的蟹肉被師傅從蟹殼裡剝出來,因爲新鮮,所以蟹肉一條一條的像松葉一樣,卻又不會散開,吃進嘴裡,又甜又彈,入口即化,什麼也不沾就那樣就很好吃了,然後還能沾着生薑和醋來吃,酸酸的口感又是另一種享受。

蟹殼裡常常放入味增,然後放在火上烤熟,就是一道傳統的蟹殼味增,不管是下酒還是拌飯都很好吃,不過柳未若還是點了自己非常想吃的開高蓋飯。一大堆金燦燦的蟹黃和粉紅色的蟹肉蓋住了整個碗,下面是煮的晶瑩軟糯的米飯,對於喜歡吃螃蟹,尤其是蟹黃的人來說,簡直是人間極品。

不過柳未若還在上面加上了海膽,幾重美味,口齒留香,吃得柳未若大呼過癮。

側頭看見身邊只有周琰,衛哲不在,心裡居然有了些許的落寞。

他很喜歡看自己吃東西的。還會調侃自己在這麼吃下去會變成大胖子,到時候就和她離婚呢。

如今只有周琰安安靜靜,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連吃個飯也特別斯文。

老闆接着送上來用當地山裡採摘的新鮮蘑菇煮成的味增湯,一小碗傳統的關東煮,有雞蛋,魔芋,魚餅和大白蘿蔔。

關東煮最好吃的就是白蘿蔔,柳未若已經吃了那麼多,還是很輕鬆的就把一盤關東煮都掃光,然後端起味增湯喝了起來。

老闆娘在一旁說:“這裡面的豬肉是用了普通的國產豬肉呢,如果他們能夠獵回來野豬,煮成味增湯,那才叫好喝呢!”

周琰馬上翻譯給柳未若聽,柳未若問:“他們一定能獵到野豬嗎?”

老闆娘說:“誰知道呢?打獵就是一件充滿未知的事情啊,打漁也是一樣,今天能打到什麼,明天能打到什麼,都是未知數,也許是豐收,也許是顆粒無收,誰說得準呢?所以我們敬奉山神,也敬奉海神,希望他們能夠賜予我們更多的物產,這樣我們就能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了。”

老闆娘一臉虔誠的模樣,柳未若忽然意識到自己面前所有的吃喝都是拜大自然所賜,心中不覺有些觸動。

女主人又嘮叨說:“打獵可是一件充滿危險的事情,山上下雪,路滑,這個天氣上山,萬一遇到暴風雪,也不是玩的,有時候不小心踩滑了,就不知道會摔去哪裡,兩年前有一個獵人進山,失足懸崖上摔下去了呢,連屍體也沒找到,真是可憐……”

柳未若覺得背後涼涼的。

“恕我直言,客人和您的丈夫似乎在鬧彆扭?剛剛我送他們出門,您也沒有出來和他打個招呼。也許我這樣說很冒犯,可是,請您珍惜每一次的別離吧,誰也不知道哪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了呢……”

這時候,老闆娘的兒媳婦走出來說:“母親,請您去廚房看看,魚是不是已經煮好了?我的手藝還不夠,掌握不好火候呢。”

老闆娘遂起身告辭去了廚房,她的兒媳婦走出來給柳未若上菜,一邊道歉說:“真是抱歉,家母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她說的那個兩年前進山的獵人,是她的青梅竹馬,和家母有幾十年的交情,說沒就沒了,家母一直非常傷心呢。”

柳未若衝她笑了笑,說:“沒事。”

她用了日語“大丈夫”這個詞,說得不算很標準,但這家的兒媳婦聽懂了,也回她一個甜美的笑容。

“這是我丈夫做的炸魚餅,用了靖魚,您嚐嚐看?”

柳未若吃着魚餅,心裡不知道爲什麼開始惦記起衛哲來,他在山裡怎麼樣了?有沒有順利打到野豬?外面的天氣還好嗎?他有沒有失足滑到?

心裡就再也沒辦法平靜下來。

吃過晚飯,柳未若有點撐,就在院子裡遛彎兒,站在瞭望天看着已經暮色沉沉的大海,海鳥在遠方的山頂盤旋,夕陽收起了自己的最後一絲餘暉。隨之而來的是無邊無際的黑夜。

老闆娘告訴她,有時候狩獵活動甚至會持續到半夜,背後的深山裡不是傳來陣陣槍聲,每一槍都像一個小錘子敲打在柳未若的心上。她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想到一副畫面,就是衛哲在追着一頭野豬一直跑一直跑,最後跑到一處懸崖,沒能及時停下來,就一頭栽了下去。

這個畫面刺激得她一頭的冷汗,總覺得坐立不安,老闆年的話又在耳邊迴盪起來:“請珍惜每一次的別離吧,因爲你不知道哪一次,就成了最後一次了。”

這種話她有時候也能聽見上了年紀的人說,可從來沒有這一次給她的感觸這麼深。有時候朋友離別,她會覺得只是暫時的,天涯何處不相逢呢?所以她不怎麼傷感別離。

只有這一次,她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生離死別,那是突如其來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被迫要去接受的一種失去。不同於她對柳子清的愛情。她一開始就知道和柳子清的感情可能不會有結果,甚至連自殺的時候,因爲是自己要去死,所以並不在乎剩下的活人會怎麼想。

如今忽然感覺到一種死別的恐懼,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機率,也讓她如坐鍼氈。

心情開始變得複雜起來,既責怪衛哲的一意孤行,又開始從心裡反省自己當初的自私和不顧一切。

多少人在爲了你的一個選擇擔憂或者是傷心呢?而你卻一點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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