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想知道的是你爲什麼要把呂子揚招進來？據我所知公司並沒有在招實習生。”
像中廈這樣的大企業，都是擠破頭，招聘會上收到的簡歷當廢紙論斤賣都能發家致富，招聘要求起碼要五年以上的工作經驗，這樣的公司怎麼會要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學生來實習？呂子揚也不是那種車見車爆胎的天才級人物啊。
衛哲給出的答案倒是很普通：“他剛好在這裡唸書，又剛好有這麼一條人脈，爲什麼不來？”
“人脈？他哪裡來的人脈？不過是我們柳家二十年前的一箇舊人罷了，難道我爹還爲他跟你討了個人情？”
衛哲嘴角微微上翹，表情很得意的樣子：“可不是你爹專程跟我討了個人情嗎？”
“我不相信，我爹要給他安排個工作簡直輕而易舉，爲什麼還要來求你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你別撒謊，我會回去問我爸爸的。”
“你儘管回去問。”
柳未若見他面不改色，看不出來撒謊的樣子，又別過頭看看窗外，喃喃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回家啊。”
“回哪個家啊？”
“當然是我們的家啊。”
“……又去你那套公寓嗎？”
“那你想去哪兒？去我爸媽那兒，還是你爸爸那兒？有長輩在很不方便的。”
柳未若皺着眉頭拒絕道：“你今晚上可別想碰我，我工作了一天累着呢。”
衛哲扯開領帶扔到一邊，慵懶的解開襯衫的兩顆釦子：“誰不是工作了一天了？我也累啊。你不打算犒勞犒勞我？”
“你想要女人啊？出了這條街左拐就有個場子，那兒妞可漂亮，還有眉清目秀騷翻天的大小夥子，包您滿意。”柳未若指了指車窗外。
衛哲別過頭看了一眼，竟然也表示很贊同：“那兒還不錯，好多二線的小明星也在裡面坐檯。之前劉向生日在裡頭過的，那一票小模特兒真叫水靈。”
“小模特兒？男的女的？”
“有男有女。怎麼？”
“我就是問問，劉向不是個gay嗎？圓圓可喜歡他呢。”
衛哲不屑的笑了笑：“他啊，目前還不是？”
“哦？目前是什麼意思？就是以後有可能是咯？”柳未若還真是時刻惦記着朋友的幸福。
“我這麼說吧，劉向一直就招男人，我們幾個哥們兒都不知道爲什麼。論帥氣，他比不過武子威，論身材呢，比不過我，論有錢，我們仨都差不多，可就他最招男人，劉向自己也煩的不行。所以他身邊的男的只要表現出對他有意思，他都會自動迴避，連看也不想看人一眼，但他還願意上你朋友那兒去吃飯，你覺得這意味着什麼呢？”
衛哲難得說了這麼一大串的話。說完之後伸手到飲料架上取了一杯葡萄酒。
柳未若琢磨着他這一番話的含義，聽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劉源遠還有戲唄？
雖然劉源遠平時就那個騷樣兒，跟誰都愛撒嬌撒癡，但是他拎的很清楚，一個小圈子裡的人基本上不會同時撩，比方說衛哲他們三個，劉源遠就只撩劉向。但是其他客人也不見得他不會去撩。
並且，劉源遠雖然喜歡劉向，但不見得就會爲他守身如玉，柳未若就知道劉源遠一直是有比較固定的牀伴兒的，對方好像還是個大少爺，只是兩個人都覺得交往太麻煩，就單純的只是睡睡而已。
劉源遠這套房子也是那個大少爺送給他的，但兩個人具體是不是包養的關係，柳未若也不知道。畢竟劉源遠真的很有人緣，就連她和錢含辛都會是不是送他價值不菲的禮物，不久前錢含辛送他那套珠寶，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可是他從來沒有如此明顯的表現過對一個人的喜愛，柳未若看得出來，撩人跟喜歡上一個人是不一樣的。撩人可能就是一時寂寞，或者單純的看上了那個人的外貌，其對象一般不是帥氣就是多金，反正總能擁有一個特別突出的理由。可喜歡一個人就很奇怪，明明在別人眼中這個人沒有什麼好，可你就是喜歡他。
就好像衛哲說的，衆哥們之中，劉向絕對不是最起眼的那一個，可劉源遠偏偏就挑中了他。被拒絕了那麼多次，還是鍥而不捨，不管處在什麼狀態之下，只要劉向說一句話，劉源遠就絕對會爬過去的。
柳未若忽然想到自己其實還沒去過那個場子，都是聽錢含辛說起過裡面的情況，錢含辛比她愛玩也比她會玩，出國之前的男朋友就是一個一線大明星，當年還上過頭條，可惜沒過多久就無疾而終了。
原因很簡單，對方受不了她的大小姐脾氣，她受不了對方的太忙沒時間陪。
柳未若眼睛一直盯着那一處，衛哲看出她的心思來，直接對司機說：
“到煙雲去。”
場子的名字叫煙雲，估計老闆太文藝。裝修得也跟民國時期的花園洋樓一樣，少爺公主的名牌兒都刻在打着中國結的金屬片上頭，跟皇帝翻牌子似的，就掛在入口不遠處的一面大牆上。
有些名字是常常出現在電視或者網路上的，被掛在最前面，還有一些雜誌上經常出現的面孔，有男有女。這個牌子懸掛的順序也是他們人氣的排位，每天都會換，頭牌和第二名之間的酬金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競爭壓力特別大，所以他們爲了討好客人，往往什麼都肯做。
運氣好睡對了人，就能平步青雲，到時候這家店會幫忙消除所有的數據，當然，是要花錢買的，花大價錢。
柳未若沒來過這裡，衛哲像是這裡的常客。司機剛一停車，就有人過來熟練的遮住了車牌。
衛哲先從車上下來，再把柳未若扶下來，迎賓才暗暗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不過他什麼也沒問，只是在前面帶路，一邊跟衛哲起了最近場子裡的情況。哪些人已經被誰包了，最近只陪酒不陪牀，哪些人最近家裡有點困難，找他們做特殊服務可能會比較容易……等等。
衛哲偷偷看了柳未若一眼，大概覺得她可能會吃醋，誰知柳未若根本沒有任何吃醋的表情，反而顯得挺精神，眼睛裡都是好奇。
她以前不喜歡這種地方，因爲柳子清不願意她去，他總是說“一個女孩子家不要去夜場玩”，所以她很少去，就算去了也從不過夜。那一次跟衛哲在酒吧裡，真的是她第一次在那種地方喝到爛醉。說實話她真的不敢去想如果沒有衛哲，自己那天晚上會怎樣。
進入煙雲的大廳之後，柳未若被眼前金燦燦的牌子給閃到了，眼睛都睜大了一瞬。衛哲看到她這個小表情，反而很開心，這證明她平時真的不怎麼來這種地方。這種場面對常客來說都是小兒科了。
“哲少爺，不好意思，那個小混血最近被顧公子給……”前臺的服務員無奈的跟他道歉。
“沒事。”衛哲淡淡說。兩眼只看着柳未若。
旁邊的看見他是帶着姑娘來的，又問：“那要不要給您準備房間？”
衛哲又說：“今天不玩。”
“啊？”那前臺沒聽明白，不玩上這兒幹什麼？帶姑娘看稀奇？
柳未若確實一臉好奇的樣子，指着牆上的牌子說：“想點哪一個都可以嗎？”
衛哲有點不耐煩的回答：“都可以。”
服務員說：“這位小姐，這上面掛着的人都可以點，有些沒掛出來的，都是熟客才能挑選的。”
柳未若忽然轉過頭去望着衛哲問：“沒掛出來的怎麼選？”
衛哲臉色不大好：“你想選誰啊？”
“好的肯定都是被你們藏起來了，我不管，你今天得給我介紹最好的！”
“這位小姐，這牆上前幾名的都是頂好的！”
柳未若壓根不聽他的，只拿眼睛盯着衛哲，一臉你既然帶我來這兒了怎麼能不帶我好好玩到底的表情。
衛哲被她看了一會兒，有些生氣，還是問了一句：“男的女的？”
柳未若回答：“隨便。”
這話一出，衛哲不知道爲什麼暗暗鬆了一口氣。她這麼說，意味着她大概也就是想看看熱鬧，當着自己的面兒出軌這種事，她應該還是沒想過的吧？
……我說你爲什麼那麼糾結？衛哲忍不住吐槽自己。
明明是自己帶她過來的，現在又後悔了，這麼搖擺不定可不像是他的性格啊！
衛哲於是把經理叫出來問：“今天sherry有來嗎？”
這就是一句行話。首先得知道sherry這個人，她不是這煙雲的一個坐檯或者公主，也不是這裡的媽媽桑，她是一個娛樂公司的經紀人。而且是一個挺著名的娛樂公司。她手上有不少願意出來做的二三線藝人模特，甚至還有當紅的藝人模特。
不過她手下最搶手的，還是那些雛兒。就是指還沒有出道的，被公司事先簽下來的新人，在籤公司之前也沒有出來做過這種事，都是十八九歲，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這些人有的只是公司的練習生，在訓練期間，常常一不小心就被拉到這種場合來。
經理回答道：“哲少，sherry今天不在呢，不過她手下的孩子過來了幾個，帶着一個看上去像是新人，長得很漂亮，現在在趙公子的包廂裡陪酒呢，不過我看趙公子那邊人也夠多了，要不我給您帶過來？”
衛哲道：“那就帶過來瞧瞧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