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居是個私家菜館,預約制,統共就那麼一間屋子,每天就接那麼幾桌,還常常把座兒留給熟人,也沒有包廂,大家要吃飯,就在一個大廳裡。
柳未若打電話給劉源遠,聽見他比女人還嫵媚溫柔聲音的說:
“若若~好久沒見你了!你這個人真是好狠的心,居然都不來找我,人家好傷心呢!嚶嚶嚶……”
柳未若不跟他磨嘰,直接說:“圓圓啊,辛兒回來了,你趕緊弄一桌好菜,把你那個二十年的花雕給我拿出來。”
劉源遠的名字因爲和一代名妓,秦淮八豔之一的陳圓圓讀音相似,所以大家都叫他“圓圓”,頗有調侃之意,卻並無惡意。
他是老闆,也親自掌廚,常常推出一些特有意思的菜品,什麼紅樓宴金庸古龍宴都是小兒科了,周星馳電影《食神》裡那些菜也都能吃到。不過劉源遠真正讓人拍案叫絕的還是他燒的那一手好川菜。
大片兒薄透的蒜泥白肉,配上酸辣可口的蘸水,饒是減肥中的女演員也忍不住食指大動;蒜苗回鍋肉,蒜苗碧綠,豬肉噴香,肥而不膩,鹹淡適中,不喜歡蒜味兒的人也無法抗拒;加蔥姜花椒辣椒豆瓣醬爆出來的紅燒牛肉,常常叫人吃得連辣油湯汁兒都不剩,再怎麼講究的大少爺大小姐,大明星大老闆,也願意把白米飯攪進湯汁裡呼嚕呼嚕的吃,辣的人酣暢淋漓,只恨不得舔盤子了。
一個真正好的廚師,燒的菜能叫人忘乎所以,迷失自己。柳未若一直覺得這是檢驗廚師的標準,也是檢驗愛情的標準。愛一個人,也會叫人忘乎所以,迷失自己的。
“什麼?!”那邊的聲音明顯尖銳了許多,“辛兒回來了?哎呀太好啦!我都想死你們倆了!不過花……”
劉源遠話還沒說完,錢含辛的車已經開到面前了,柳未若打開車門鑽進去,一邊說:“行了不說了,我們馬上過去,你快準備吧,掛了。”
“哎……我還沒說完呢!花雕沒了啊!”
劉源遠只得掛上電話,無奈的看了看外頭那一桌人,桌子上擺着兩個精緻的土罈子,裡頭是他孃親手釀的二十年陳年花雕酒,一罈已經開封了,醇厚的香味瀰漫在整個大廳裡。
統共就剩這麼兩壇了,還全都讓人給點了。劉源遠嘆一口氣,心想只能求那倆大小姐換個口味吧。
沒多久,一輛銀灰色法拉利駛入一棟高級公寓的地下停車場,門口保安見是一輛法拉利,根本沒攔,還敬了個禮。
兩個美女下車,柳未若掃到旁邊一輛加長的邁巴赫,總覺得有點眼熟,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
這片兒豪車很多,兩個人又都是大小姐,早就見怪不怪了,也沒多想,直接就進了電梯。
電梯升到十三樓,出門往左,一戶人家門前貼了三張正方形的閃金紅紙,上面清秀的字跡寫着三個毛筆字,正是“芙蓉居”。
柳未若按響門鈴,沒多久,一個和門上字跡一樣眉清目秀的小帥哥開了門。他斜斜倚在門上,姿勢的嫵媚程度直接秒殺面前兩個金裝玉裹的大美人。
脖子一扭,媚態十足的翻一個白眼兒,喉結滾動,朱脣微啓,抱怨道:“你們兩個還知道過來啊!我以爲你們早就把我忘了呢!”
錢含辛伸出一隻手,修長的手指在他臉上捏了捏,笑着說:
“怎麼會呢?你的手藝,嘗過一次,足叫人終生難忘。”
“哎呀!”劉源遠開心的捂住胸口,好像吃了舒心丹藥一般,臉上露出甜蜜而滿足的笑容。
柳未若也笑着在他臉上擰了一把,滑膩的觸感根本不像個男人,整天護膚保養的大姑娘臉蛋也不見得有他這麼滑嫩。
“好啦,我和辛兒都餓了!先上去。”
劉源遠趕緊把她們倆讓進屋裡,接過二人的外套掛好,再跟着她們倆上樓。
芙蓉居是一套複式公寓,一樓是劉源遠起居的地方,裝修成正常的客廳,擺着沙發電視櫃什麼的。穿過客廳,有一個樓梯可以上到二樓,二樓上纔是客人吃飯的飯廳和大廚的廚房,裝修得復古而雅緻,整體風格給人的感覺和它的主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妖而不豔,媚而不俗,柔而不嬌。柳錢二人剛進門,還沒上二樓,就有一股花雕的香氣迎面撲來,柳未若納悶的問:
“怎麼把酒打開了?”
劉源遠在一邊露出尷尬的表情。
踩着塗了紫色油漆的復古木梯上了二樓,才發現樓上已經坐了一桌客人,三個,都是男的。
大約是聽見了下面姑娘的聲音,從高跟鞋踩在木樓梯上發出聲音那一刻起,仨人就有意無意的往那邊瞅着。
先出現的是一個黑色的圓弧——黑髮。
緊接着是潔白的額頭,兩彎柳葉般的眉毛。
高跟鞋的聲音又響了一聲,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出現在三人的視線裡,目光清如水,明如鏡,黑色的眸子星光點點,叫人傾心,睫毛撲閃,如蝶之翼。
三人眼前都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