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推搡着他,直把他推到了沐浴間門口,“先洗澡,一身酒氣!”
說是這麼說着,顧傾城方纔被熱氣蒸騰過的臉上卻帶着絲絲紅暈,眸中含着淡淡的水汽,也不知是因爲剛沐浴過的原因還是因爲別的。
想起宋一念想都沒想就擋在她身前的場景,顧傾城原還想說些嫌棄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真是的,還好這一次只是紅酒,如果是別的東西怎麼辦!
越想,顧傾城越覺得心裡暖成一片,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宋一念隨着她的力道走進了沐浴間,還不忘在關門之前抓着她的手輕吻了兩下,這才放過她。
撲到沙發上,顧傾城有些無聊地刷着V博,猛然間,一條消息撞入眼簾。
“藝人張漣漪蓄意謀害秦沁揚小姐,事情已證實,包括惡意製造車禍,偷換藥物,行徑惡劣,秦沁揚的父母已經上訴,稱堅決要爲自己的女兒討回公道,法院將於下週四開庭審理。”
想來,是已經找到了張漣漪製造車禍,謀害秦沁揚的證據了。
下方,網友的評論清一色都是要求嚴審嚴判的。
畢竟,當時剛出車禍的時候,大家都以爲張漣漪是被秦沁揚連累的,同情她的不少,現在突然反轉,不說她的行徑確實惡劣,單是當初幫她說話的網友都覺得接受不了。
大抵,就是覺得自己被騙了。
顧傾城看了兩眼,興致缺缺。
便在此時,忽然有一片陰影蓋在頭上,輕柔地幫她擦拭着,耳邊,是宋一念略帶擔憂的聲音。
“怎麼不擦乾,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顧傾城頂着毛巾轉了個身,撲到宋一念懷裡,“反正還有你啊。”
宋一念幫她擦着頭髮的手頓了頓,而後接着幫她擦拭,嘴角輕揚,笑意直達眼底。
這麼依賴他的樣子,真好。
……
另一邊。
宴會結束之後,阮清溪沒有回自己家,而是跟着蔣季穎回了她的別墅。
一路上,蔣季穎的面色都有些恍惚,一會似懷春少女,一會又像看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有些煩悶。
阮清溪看着她,勾了勾脣,而後飛快換了一臉的擔憂神色,“季穎,你怎麼了?這麼恍惚的樣子?”
蔣季穎一怔,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了一般,支支吾吾地辯解着,“沒什麼,我沒有恍惚,就是累了。”
“原來是這樣啊,”阮清溪像是相信了她的說辭,點了點頭,而後又想到了什麼一般,神神秘秘地湊近,道:“季穎,你有沒有看到,顧傾城走了之後,蘇涵澈直接就跟了過去啊,難道他們真的是一起的?”
阮清溪沒有說是一起做什麼,但是本就有些不好猜想的蔣季穎一下子就加了兩個字。
住在一起!
蔣季穎搖了搖頭,打算把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開。
就算住在一起又怎麼樣,和她沒關係!
然,想是這麼想着,蔣季穎卻控制不住地有些情緒失落,“不知道,別瞎猜了。”
“好吧,”阮清溪嬌弱的臉上帶着些遺憾的表情,“我就是好奇,如果有記者能在顧家門口等着,說不定能知道什麼大秘密呢,可惜顧家住的別墅區,一般記者哪能進得去啊……”
阮清溪的聲音很小,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蔣季穎聽得並不真切,只是隱隱聽到了什麼記者,顧家,秘密之類的。
然,人類的腦補能力都是驚人的,尤其是懷春少女!
蔣季穎一瞬間升起了一個念頭。
如果,她讓狗仔幫她,會不會發現什麼……
不行不行,她不能做出這種事情!
然,這個念頭卻漸漸在腦海中紮根,且愈演愈烈。
反正,她也不是打算泄露出去,只有自己知道還不行麼?
應該……可以的吧?
想着,蔣季穎更加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阮清溪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一直沒有再開口,而是靜靜地觀察着她的反應。
阮清溪知道,成了!
如果她拿到了顧傾城和蘇涵澈的消息,去求溫柏林幫她最後一把,溫柏林定然會幫她!
對溫柏林,阮清溪大概也算是有所瞭解,他現在對顧傾城感興趣,一定願意花點錢,得到關於顧傾城的任何消息。
畢竟,溫柏林雖然有那方面的愛好,但是出手很大方。
想着自己馬上就能翻身了,阮清溪原本嬌弱的眸子裡染上些許貪婪的精光,頓時把一臉的清純破壞的一乾二淨。
只是,此時陷入自己思緒中的蔣季穎完全沒有察覺到,否則,她定然會發現,這個在她心裡單純得如同一朵小白花一樣的好姐妹,根本就是黑心蓮。
等兩人下了車,阮清溪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慌忙道:“呀,季穎,我恐怕不能在你家住了,我纔想起來,明天我還有個試鏡,要好好準備。”末了,她似有些失落,低着頭,聲音中甚至都帶着寂寥,“你也知道,我現在有個試鏡的機會,有多不容易……”
蔣季穎怔了怔,而後牽起她的手,道:“清溪,我相信你,我會幫你爭取幾個角色的!”
蔣季穎是娛樂公司老闆的女兒,手中資源自然不少,只是蔣父雖常年在外,卻對自家女兒和阮清溪交好頗有不滿,這一次,阮清溪的事情曝光之後更是勒令禁止蔣季穎和阮清溪來往,更別說幫阮清溪一把了。
然,蔣父畢竟常年不在家,就算他嚴令禁止,也依舊管不住自己的女兒,甚至連帶着管家都被蔣季穎威脅不許泄密。
阮清溪本來只是因爲目的達到了,所以不想再和蔣季穎虛與委蛇,尋了個藉口脫身,卻不想還能得到這麼個好處。
不過,她並沒有直接應承下來,而是笑着擺了擺手,清純的臉上滿是堅強的笑容,甚至連眸中都帶着堅韌,“不,季穎,我相信,我一定會克服困難的。”
活像是電視劇裡堅強又努力的草根女主角。
蔣季穎怔了怔,而後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清溪這麼好的女孩子,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她必須要幫她!
那方,背對着蔣季穎漸行漸遠的阮清溪臉上哪裡還有方纔的隱忍堅強?
她知道,蔣季穎那個蠢貨,最欣賞的就是這種人。
心中有了決定,蔣季穎便給自己認識的一個記者打電話,悄悄安排了一下。
一切準備就緒後,蔣季穎握緊了手機,美目中的由於早就變成了堅定。
……
次日,一切準備妥當,原以爲自己的動作神不知鬼不覺的記者悄悄潛伏在了顧家遠處的草叢裡。
然,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現的十分鐘後,宋一念和顧傾城便得到了他的全部資料。
蔣季穎以爲自己做的隱蔽,卻不知道,顧傾城身邊,早就被宋一念和顧晟睿安排了各種各樣的人保護着。
他在出現的那一刻,便已經被人盯上了,只用了十分鐘的時間,他便連老底都被人翻出來了。
“狗仔?”顧傾城拿着手中的資料,大致掃了幾眼,在看到通話記錄的時候,目光頓了頓,而後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蔣季穎和阮清溪讓他盯着我們做什麼?”
“因爲有個麻煩精。”宋一念說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蘇涵澈。
蘇涵澈扯着嘴角,笑得邪氣凜然,魅惑衆生。
那方,顧傾城瞭然地點了點頭。
經過幾天的相處,顧傾城和宋一念都看出來了。
說是想把顧傾城帶走,其實蘇涵澈根本就沒有動心,純粹是好玩心裡在作祟!
然,儘管如此,宋一念依舊看他不順眼。
怎麼可能順眼?是個雄性,有事沒事打擾兩人的二人世界,死皮賴臉住在顧家,這些都不說。最重要的是,他頂着顧傾城未婚夫這個頭銜!
單是最後一點,就註定了宋一念怎麼看他都有一種兩人是死敵的感覺。
“你惹的麻煩,”顧傾城晃了晃手中的通話記錄,上面最近聯繫人裡赫然有着蔣季穎和阮清溪的名字,“你自己解決。”
蘇涵澈倒是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而後給自己的人發了條短信。
然,那方,宋一念面色有些難看,細看之下,還能看到他眼中淡淡的委屈。
十個字。
傾城居然跟他說了十個字!
一時間,空氣中似乎瀰漫着酸氣一般。
“嘖嘖,”蘇涵澈搖了搖頭,渾身放鬆一般地靠在了沙發上,眉宇間邪肆摻雜着慵懶,撩人至極,“真小氣。”
他只是嘟囔着抱怨一般,配上他沙啞性感的聲線,殺傷力驚人。
可惜,坐在他面前的是顧傾城和宋一念,兩人都像是對他免疫一樣,毫無感覺。
見狀,蘇涵澈再次直起腰身,表情中都有些好奇,“沒感覺?”
宋一念黑着臉。
呵呵。
這句話問的,真有歧義!
“有,”宋一念冷聲開口,抽出顧傾城手中的資料扔在蘇涵澈面前,“想把你扔出去。”
而後,便拉着顧傾城轉身離開。
蘇涵澈睨了眼宋一念扔到桌子上的資料,似是被當成泄憤的工具了一般,半邊被捏得除了褶子。
蘇涵澈忽然有些預感,宋一念剛纔是把這幾張紙當成他扔過來了?
“嘖。”
蘇涵澈搖了搖頭,再一次靠回沙發上,眉眼上挑着,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這兩個人,真冷漠。
……
蘇涵澈的人動作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就押着狗仔摁響了蔣季穎家的門鈴。
彼時,蔣季穎還在想着,如果真的在顧家看到了蘇涵澈,該怎麼辦?
管家忽然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面色焦急,腳步凌亂,斑白的鬢角已經被汗溼透了。
“小姐,門外有個人,壓着你認識的那個記者,說要見你。”
蔣季穎大腦空白了一瞬,而後猛然起身,失聲驚呼,“什麼?”
管家比她還要慌張,又放下了第二科重磅炸彈,“小姐,您是不是讓他去監視顧家了?顧家是什麼樣的存在啊,您怎麼能,哎呀,我這就給老爺打電話!”
聞言,蔣季穎方纔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一下,連忙攔住管家,哀求着,“別,別,我來解決,別告訴我爸!”
“小姐,您……”管家是從小看着蔣季穎長大的,在她身邊的時間甚至是蔣父的十倍不止,自然有些見不得蔣季穎滿臉哀求的樣子,只好點了點頭。
希望小姐能解決吧。
那方,走向門口的蔣季穎還有些恍惚。
怎麼就被發現了?
明明,她只是讓他遠遠地看一下蘇涵澈是不是和顧傾城走得很近而已,也沒有做什麼啊?
再說,顧傾城做了那種事情,害怕別人知道麼?
越想,蔣季穎越有底氣,腳步也穩了幾分。
然,讓她沒想到的是,來的人並不是顧傾城的,而是蘇涵澈的。
“蔣季穎?”阿山上下打量着着她,頗有幾分看貨物的樣子,看得蔣季穎陣陣惱火。
“是我。”已經做好心裡建設的蔣季穎沒有半分被抓包的不堪,而是挺胸擡頭地看着他們。
阿山眼中帶着些不屑。
就這樣的貨色,也敢覬覦他們爺?
真是可笑。
阿山眼中的不屑嘲諷深深地刺激了蔣季穎,她深吸了口氣,一臉正色地看着幾人和被反手擒住的狗仔,道:“怎麼?顧傾城讓你們做什麼?”
阿山冷笑一聲,道:“我們不是顧小姐的人,而是蘇爺的人。”
一聽這話,蔣季穎有些怔怔,不由反問了一句,“蘇爺?”
難道,是蘇涵澈?
“沒錯,”聽到蔣季穎只直呼蘇涵澈的名字,阿山有些不爽,“但是你沒資格直呼爺的名字。”
說完,阿山像是不想跟她廢話一般,踹了一腳狗仔,示意他開口。
狗仔早就被教訓了一番,嚇破了膽,此時更是嚎叫一聲,然後全盤托出。
“大哥,你放了我吧,我就是拿錢辦事,都是蔣季穎和阮清溪讓我做的!”
那方,蔣季穎剛準備說什麼,突然被他的話驚了一下。
阮清溪?
清溪讓他做什麼?
“你什麼意思?”蔣季穎死死地盯着他,面色有些可怖。
然,狗仔以爲蔣季穎是打算跟他撇清關係,連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