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她站在酒店的陽臺上。
東京的夜景和紐約、巴黎都不一樣,它盛況繁華,卻有一股寧靜的美,讓人有種遺世獨立之感,可以把人的心沉澱下來。
她也不知道夏禹是否有通知佔至維她來東京找他這件事,但她知道,她沒有辦法再繼續跟佔至維冷下去了。
母親親自送她出門的時候對她說,若她回來的時候跟佔至維還是保持着原樣子,那她以後就不用回紐約了。
母親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那麼重的話,而她也十分清楚,母親並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父親離世之後,她在這個世上的親人只剩下母親一個人了,她在父親的墓前跟父親承諾過,她會照顧好母親……難道她現在就要跟父親食言了讎?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時候,她聽到房門傳來一些動靜,下意識地回頭望去,果然,進房間的人是佔至維。
夏禹顯然已經通知了佔至維,看到她,他並無意外,只是問,“晚上吃過東西了嗎?”
她剛下飛機的時候,因爲有些暈機,沒什麼胃口,也就沒叫東西吃,此刻經他這樣一問,倒真的有幾分餓了。
人既然已經來了,他想必也能夠猜到她是來主動找他“和好”的,那麼,故作矜持或是繼續倔強,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因此她回答,“沒。”
“我陪你下去吃東西。”他溫和對她說。
她跟他點了下頭,便從陽臺走了過來。
他等着她,在她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很自然地伸手攬住了她,隨她一起步出了房間。
她有些不太習慣他的碰觸,所以在電梯裡的時候,她的身體一直是僵着的。
她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夠感覺到她身體的不自然,但他擁着她的姿態卻十分的自然,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電梯外站着的人看見的就是一副年輕夫妻的恩愛畫面。
有人認出了佔至維和她,對他們一直施予注目禮。
佔至維顯然已經習慣了,擁着她視若無睹地走出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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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在二十八樓的露天陽臺上進行的。
不知道是被佔至維包了場,還是時間已經很晚,餐廳裡除了他們並無其他的人,連夏禹和他隨性的保鏢都退到很遠的位置,讓他們能夠兩個人。
用餐的氣氛一直是安靜的,直到佔至維開口,“清影,你能來,我很開心。”
她正切着盤中食物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然後道,“你這幾天都是這麼晚回來嗎?”她承認,她是爲了母親,纔跟他搭話的。
佔至維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執起桌面上的紅酒時,望着她道,“公事倒是不忙,但你在紐約你並不想看見我,既然如此,我便提前來日本散散心,反正項目前期也有一些工作要做。”
他說得很直白,在外人聽來,還夾雜着一絲對她的寵溺,似乎,他一直在退讓,討好着她。
“那你有把握拿下東京這個項目嗎?”她隨口一問,其實只是不想跟他繼續討論他們之間的話題。
佔至維喝了一口紅酒,而後靠着椅背,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你現在是在關心我嗎?”
她乍然擡起眼眸,平靜地望着他。
他微微勾了一下脣角,“你放心吧,我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東京這個項目,我勢在必得。”
他真會裝傻,她分明用淡漠的目光透露給他的是,她對他毫不關心,可他依然假裝接受她的關心,回答得還煞有介事。
執起桌面上的紅酒,她也喝了一口。
之後,他們再無話。
乘電梯回房間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電梯突然顛了一下,室內也黑了下來。
她嚇了一跳,因爲電梯裡沒有一點光亮,她本能就伸手緊緊抓住了身旁佔至維的手臂,“怎麼回事?”
“大概是突然停電了。”佔至維身來似乎就是個臨危不亂的人。
停電?
想到有很多人因爲困在電梯裡沒法出去,最後憋死在電梯裡,她的指尖已經開始冰冷,“怎麼辦?我們不會出不去吧?”
佔至維輕輕一笑,手臂攬上她的腰,摟向自己的時候道,“電梯停電的狀況和電梯發生故障的狀態是不一樣的……你看到那盞微微亮的紅色小燈嗎?它就是告訴我們,電梯只是遭遇停電,而且已經有人在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只需要耐心等級分鐘就好。”
獨屬於他的好聞的男性氣息和淡淡的男性古龍香水味縈繞在她的周身,迅速帶給了她一絲安全感,讓她原本因害怕縮緊的身子,漸漸地放
鬆了下來。
“不需要擔心,有我在。”黑暗中,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用很溫柔的話語撫慰她。
她依然還是有些害怕,下意識地把頭縮進他的懷裡。
就在這個時候,電梯裡的燈亮了,電梯也開始正常運行。
一直閉着眼的她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看到電梯樓層的數字正常變化後,她早就刷白的臉這才稍稍恢復了些血色。
電梯在此刻“叮”地一聲打開,門外已經站着酒店的經理。
她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依然靠在佔至維的懷裡,好似只有挨着他纔有安全感。
酒店經理不住對他們道歉,夏禹也及時從另一臺電梯趕了過來,看見他們沒事,夏禹也鬆了口氣。
佔至維並未追究酒店的責任,摟着她徑直就朝房間走去。
她依然還是恍恍惚惚的,彷彿還沒有從剛纔的驚險中走出來。
酒店的侍者替他和佔至維打開了房門,而她直到跟佔至維一起踏進房間,這才意識到她居然一直靠在佔至維的懷裡。
“你是否要先洗澡?”他下巴抵着她的額,寵溺一般地問她。
她已徹底清醒過來,立即就從佔至維的懷裡彈了開來。
她承認,她這樣有些過河拆橋的意思。
佔至維並沒有計較,只是輕輕笑了一下,鬆着領帶徑直走了開來。
她回答他,“我先洗吧……我有點困了。”
佔至維對此並沒有異議,點了下頭,把褪下的領帶卷好放在了沙發上。
她隨即從行李箱裡把睡衣找了出來,一刻都沒有耽誤去了浴室。
胡思亂想把澡洗完,佔至維正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看着一份文件。
他脫下了西裝外套和領帶,白色襯衫解了兩顆釦子,看起來比平日嚴謹的樣子多了一絲慵懶,但慵懶中卻有他獨有的一股很溫和的氣質,翩翩雅緻,手腕上的銀灰色陀飛輪手錶彰顯着他的尊貴。
她莫名沉浸在這樣的一幕中。
在她曾經幻想過的理想生活裡,她就曾經幻想過卸下一身裝束的他在家中辦公的樣子……
她在做着別的事,而他在辦公,她一直覺得這樣的畫面十分的美好。
在看着文件的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頭也沒擡,就對他道,“你剛下飛機,想必很累了,早點睡吧!”
她這纔回過了神,有些尷尬地朝房間唯一的一張牀走去,坐在了牀沿,用毛巾輕輕擦拭着自己的溼發。
沒過多久,佔至維又開口,“哦,對了……這兩天我可能會有些忙,沒有時間陪你在東京好好逛逛,桌上面有張卡,你明天一個人去逛街散散心吧……”
她沒有說話,目光停駐在牀頭櫃上的那張金色銀行卡上,思慮很久,她最終沒有選擇拒絕她這張卡。
她在牀上翻來覆去,始終沒有睡着。
浴室裡佔至維洗澡的聲音嘩啦啦傳進她的耳朵裡。
她背對着浴室,感覺腦子裡的思緒雜亂無章。
驀地,佔至維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她頓時心咯噔一聲,趕緊閉上了眼眸,假裝睡着。
關上燈,佔至維冰涼的身體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
她必須承認,在他躺下來的那一刻,她是緊張的。
她既然選擇來找佔至維,這說明,她已經跟母親妥協了。
是的,她無法不妥協,母親是她在這個世上她唯一的親人,她只希望她老人家開心快樂。
她真的以爲今晚她逃不了的……
沒有想到,佔至維竟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抱着她睡了一個晚上。
她當然不相信佔至維是因爲那一晚的她跟他說的話,而變成了正人君子,她覺得他昨晚恐怕只是不想罷了。
不管怎樣,早上醒來時看到他已經不在身邊時,她還是大大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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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也算是世界有名的購物天堂之一,她喜歡逛街,便來到東京最繁華的一條名品街大肆購物。
她的包包裡雖然帶着佔至維昨天給她的卡,但她並沒有用,她一直都沒有習慣花他的錢。
她買了很多東西,大部分都是化妝品,幸好佔至維派了一個保鏢跟着她,以便她能夠兩手空空繼續逛着街。
女人逛街的時候心情都是極好的,想到不日可能就會回巴黎,難得來趟東京,她除了給母親買禮物,也給佔氏夫婦挑選了些禮物。
她沒有想到佔至維會打電話來給她,但她在精心挑選送給佔母的衣服時。
“在做什麼?”佔至維在裡問。
她把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在買衣服。”
“有挑到合適的嗎?”
“嗯……”她含糊地應答他。
“你現在在哪裡?”
“在逛街啊!”
“我是問你現在在哪個位置。”
“哦,我在……”回答不上,她這才意識到,她並不熟悉這裡的路,然後,她放下手裡正在看的一件寶藍色的雍容洋裝,拿着放在耳朵上的,道,“我對這裡不太熟悉,你是要……”
“我現在正好沒什麼事,去接你?”
“呃,項目不是今天競投嗎?”早上看電視的時候無意間聽到聽聞上說。
“競投已經結束了。”佔至維輕描淡寫地回答她。
“哦。”
“你就在那裡等我,我現在過去。”他對她說。
她來不及有異議,他已經結束了通話。
因爲他的到來,她沒有心情再逛街,把買好的東西交給保鏢後,她便坐在了路邊的一個咖啡廳等他。
她穿着一襲印花素色長裙,戴着墨鏡,年輕人很普通的裝扮,在東京的街頭上也能看到有很多女性如此打扮。
但她沒有想到,佔至維一眼就看見了她。
她並沒有跟他說她的具體地點,而他的車明明穿梭在東京熱鬧非凡的街道上,卻很準確地在她的腳邊停了下來。
夏禹恭敬地替他開車,他一身西裝革履從車上走了下來。
會來這個地方的人通常都是來購物的,所以像他這樣穿的正兒八經商務的人,立即就引來了一些人的側目,加上他舉手投足的氣質,本身的顏值,還有走在人羣裡挺拔高大的身材,瞬間吸引了周遭很多女性同胞的注目。
跟佔至維在一起多了,她也漸漸習慣了成爲別人的焦點,同時也學會了視若無睹。
“都買了些什麼呢?”佔至維居然沒有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下,而是坐在了她的身邊,親暱摟着她問。
她相信,這一刻,她是周遭所有女性羨慕的人。
“給我自己買了些化妝品,給媽咪買了些衣服,給你的爸爸媽媽買了些補品,也買了些衣服……”她如實地道。
“還有呢?”
“什麼還有?”
當她側過頭看着他反問時,她這纔會晤過來他想問的是什麼。
“我的太太真沒良心啊……誰都考慮到了,唯有自己的丈夫沒有考慮到。”他帶着笑調侃,卻沒有絲毫生氣。
她沒有回答他,臉色微微地發白。
她纔不會告訴他,她之前買了那麼多的西裝、襯衫、領帶準備給他,但過去一直沒有機會。現在這些衣服,都掛在了佔家那偌大的衣帽間裡,大概他永遠都不會發現。
“東西買完了嗎?”他突然問她。
他已經破壞掉了她逛街的心情,她自然沒有接下去逛的***,因此淡淡回答他,“嗯。”
“東京都個地方挺不錯的,我陪你去走走?”
她點了下頭,無異議。
反正已經擺脫不了他,去哪裡,又有什麼所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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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東京很安靜的一條道路。
時值櫻花盛開的季節,兩邊的櫻花樹落下純白色的櫻花……
這畫面,讓人猶如置身夢幻之中。
她從小就是個鍾情唯美的人,這樣的畫面,自然讓她傾心不要已,一時間竟望了他就在自己的身邊,不時去接櫻花樹落下的花瓣,不時在櫻花樹下旋轉着身子,讓長裙飄起,快樂得就像一隻徜徉在花海里的蝴蝶。
佔至維的臉上一直掛着似有若無的笑意望着她,始終沒有出聲打擾她徜徉在這美好的畫面中。
她好久都沒有這樣開心了,蹲在地上把落地的櫻花掃攏,然後像個孩子一樣捧着櫻花往天上灑去……
佔至維看着她,她並不知道,這一刻,在佔至維的眼中,眼前的畫面猶如天女散花,美得令人屏息。
她仰首望着路邊最大的這顆最大的櫻花樹時,餘光在不經意間終於注意到了佔至維。
他就站在離她大約有五米遠的地方,彷彿是害怕破壞她此刻所擁有的唯美“夢境”,並不願意打擾她,便一直走在畫面之外。
她遠遠地望着他,想到他帶她來到這個美麗的地方,她的心,如被人撥動了心絃,莫名的觸動了一下。
他慢慢朝她走了過來,她並沒有逃避,但他的雙手扶在她的腰上時,她也並未像過去那些天那樣
明顯地掙扎或疏離她。
“現在這裡嗎?”他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問。
她如實點點頭,“很喜歡。”
“我猜想你們女人就喜歡這樣的地方……不過,如果這能夠討得你歡心的話,我想我以後會經常帶你出來散心。”風吹過她鬢前的一縷頭髮,他體貼幫她挽至耳後,並說道。
她微微怔了一下,承認,他此刻的話,又觸動了她心頭最軟軟的地方。
之後他們又在這裡呆了一會兒,不過,是他摟着她的腰,徜徉在這櫻花道上……
再然後,他們回到酒店。
一切都順其自然……
一進酒店,剛一把房門關上,他就將她摁向了房間的牆壁。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所有的話便被吞沒在他狂風驟雨般的激烈索吻中。
她從來沒有感覺過他是這麼急躁,連牀上都懶得去,他一邊狂遲地吻着她,一邊急不可耐地扒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倏地,他把她的雙腿托起了起來,讓她的後背抵着牆壁,猛地衝撞了進來……
那一刻她已身不由己,氣喘吁吁,但她的腦子是清醒的,知道她跟他恢復了這樣的關係意味着什麼……
可是母親的臉龐掠過她的腦海時,她知道,她只能這樣做。
人一旦選擇了順從,身體的感覺也就不會再堅持……
漸漸就由着他的引領,彷彿還徜徉在那美麗的櫻花道上,感覺一切是那樣的美好……
她不知道他多久沒有做過,纔會這樣的強烈……
當她雙腿虛軟幾乎要倒在地上的時候,他將她抱了起來,直接又來到了牀上……
她根本是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他又傾下身子,吻了下來……
……
從下午到晚上,他們並沒有出去吃飯,而她在他的一次又一次的索取中,疲累不已,可是每次她跟他求饒的時候,他都有辦法迅速挑起她身體的慾念……重修於好的夜晚,長夜漫漫,而他們之間,未來又會如何發展?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