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燃,等我。”
“蘇燃,別怕。”
“蘇燃。”
“蘇燃。”
離開的那個晚上,金慕淵一直叫着女人的名字,直到徐來過來提醒,“爺,時候到了。”
他才起身離開。
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吻了吻女人的額頭。
“蘇燃,別怕。”
分開一個多月,硬是忍住了打電話的衝動。
女人曾在半夜打了電話過來,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不到兩秒,就在他衝過來拿起手機那一刻,鈴聲停下了。
盯着來電顯示的備註名,腦子裡就瘋狂的想着女人的身影。
再等等。
等解決掉慕遠風,解決掉肖全。
解除掉所有危險,他就把她重新接回身邊。
女人的母親曾來過公司找到他。
開頭就是一句,“你到底對我女兒是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
他的心思早就藏不住了。
還用問嗎。
只不過是。
“想和她永遠在一起。”
女人的母親點點頭,長嘆一聲,“那你以後就好好照顧她。”
他的女人。
自然是要得到全世界最好的。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他極其認真的表情像是承諾。
女人的母親起身的瞬間流了鼻血。
離女人回來還剩一週,瞞着女人帶着蘇母去做了全身檢查。
又安排她去美國再做一次檢查,卻被蘇母拒絕了,“等燃燃回來,我再去。”
他了然。
蘇母以爲是他不讓女人回來。
卻不知道,不讓女人回來,只不過是因爲不想讓她受傷。
九月十六號。
女人回來的日子。
金家的人很奇怪,越是在意的東西,越是對外表現得很平靜。
然而。
內心早已波濤洶涌,驚濤駭浪。
金慕淵從巴黎回峽市後,一直睡在公司。
在十五號夜裡,一直看着落地窗外,沒有睡覺。
第二天開例會時,接到了女人的電話。
女人有些委屈的聲音滑進耳膜,“我待會就坐飛機回峽市了。”
他輕嗯了聲。
女人不滿道,“金慕淵,你不能多說兩個字嗎?”
已經聽到了女人的哭音。
突然就心疼了。
有些寵溺的勾起脣角,“蘇燃,別哭。”
電話那頭猛地就炸開一道怒吼,“勞資就要哭!”
金慕淵失笑出聲。
本該散會的會議室陡然靜滯了,所有管理層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向來以冷麪閻王著稱的總裁笑了....
笑了?!!
衆人全部捧着下巴睜大眼睛看着那個熟悉而陌生的冷酷男人,勾着脣朝電話那頭格外溫柔的輕聲哄着,“乖,別哭了。”
等他掛了電話,就看到周遭詭異的安靜。
衆人:“......”
徐來輕聲咳了咳,衆人頓時作鳥獸狀紛紛散開。
幾乎是掛掉電話後,他就不時的盯着腕錶。
徐來站在身後冷不丁說了句,“爺可以去接機。”
他終是坐不住,提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那時,離女人下機還有三個小時。
他在機場足足站了兩個小時。
本就氣場強大,氣質獨一,一身的黑西服,加之身後跟着的幾個黑衣保鏢形成了包圍圈,把他緊緊籠罩在圈裡。
幾乎機場所有的雌性動物都對他行注目禮。
有的雌性動物剛拿起手機就遭到保鏢犀利的瞪視,然後嚇得拔腿就跑。
金慕淵無所顧忌的站在那。
直到女人走了出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女人。
沒有告訴女人。
在看到她那一刻。
有多想。
抱着她,肆意親吻。
女人在埋怨他。
埋怨他把她一個人丟在巴黎。
很輕微,很淺顯的情緒。
不仔細觀察幾乎發現不了。
女人要直接回家。
即便他非常想抱着女人在家躺一夜。
他還是答應了。
女人走路的背影很決絕。
埋怨也很決絕。
沒有回頭看向他一眼。
他從在機場等了她兩個小時。
又站在小區門口目送她走進去,足足站了半小時才上車離開。
不想讓女人知道太多。
不想讓女人知道那麼多骯髒的真相。
像對待安雅那樣。
他也想讓女人活在一個乾淨的環境裡。
肖全已經被他打壓到身無分文,早就滾出了峽市範圍。
可女人卻在回到峽市的第二天就聯繫了肖全。
她不知道的是,肖全的手機號碼早已連接在他的手機上。
他不知道那一刻是什麼心情。
憤怒?
失望?
只是希望女人安分守己的待在身邊就好。
卻接連出事。
理髮店的照片風波。
氣憤女人居然讓別的男人拍照片,直接毀了那家理髮店。
查到照片不費事。
他在一夜之間端了幾個印刷廠。
在查到席南身上時,他都沒有手軟過。
不願意讓女人受一丁點委屈和傷害。
他把每件事都做得殺伐果斷,狠厲決絕。
肖全,席南,慕遠風,慕城。
每個人。
每個虧欠女人的人,都得到了相應的懲罰和代價。
卻不知道這種保護被女人當成了囚禁,甚至假裝肚痛躲到醫院。
早在巴黎的時候,女人聽到慕遠風說的那句“你會遭報應”時,晚上就噩夢囈語說了出來。
所以。
他不願意讓女人知道他的手段。
如果要報應,就報應到他身上。
卻不想,女人還是知道了。
還去看過席南。
女人不論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所求所想只那麼一件簡單的事。
“金慕淵,我不想得罪任何人,你知道的,我只想在峽市,和家人,在一起好好活着。”
他知道。
從初遇女人那一刻,就知道。
他輕聲問,“你怕?”
女人抱緊了他,“怕。”
果然。
不該讓她知道這些事情。
只會徒增她的煩惱和擔心。
他低聲道,“怕什麼?有我。”
女人囁嚅着,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過了許久,女人才悶悶問出一句。
“金慕淵,你後悔過嗎?”
後悔。
後悔和女人錯過了兩年時間。
可他金慕淵向來自傲。
說不出那樣煽情的話來。
“蘇燃,我從不後悔我做過的每件事。”
除了,不小心愛上你。
從巴黎警官那裡拿到女人的手機後,本來是要還給女人的。
卻不小心看到女人的相冊。
相冊裡全是他的照片。
冷着臉站着的。
冷着臉看着遠方。
還有閉着眼睡着的。
全都是女人偷拍他的照片。
一個人盯着一張張照片突然就勾脣笑了起來。
恰好霍一邢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看到金慕淵的笑,腦門一跳,“我是不是走錯了?”
金慕淵收了笑。
霍一邢遞過來一臺鑲鑽手機,“你要的,全世界獨一無二。現在這種稀有鑽已經很難找到一模一樣的,我跑了整整三天搞定的。”
金慕淵點點頭,“徐來,送到醫院。”
霍一邢,“.....”
徐來,“.....”
徐來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霍一邢保護了蘇小姐整整一個月,回來後就被爺指派做這個做那個。
直到此刻才知道,應該是吃了那一個月的醋。
幸好。
當時陪着蘇小姐的不是他。
從蜜月之旅前,金慕淵就發現徐來細微的變化。
這種變化,突然在某一天被打破。
凌晨時,收到徐來人生中最後一條短信。
林歡出事了。
他從兩年前就不停地換助理。
有時候一天換掉四個。
只有這個徐來,讓他足夠滿意。
可就是這樣滿意的人,突然間死了。
還是爲了個毫無感情可言的女人。
夜裡多少次轉醒,身邊的女人總是噩夢不斷,體重也在不知不覺驟減。
甚至還提出給她換個女助理。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吃一個死人的醋。
“怎麼,徐來死了,你就不想看到其他人了?”
女人垂着腦袋,“沒有,只是不習慣。”
“不習慣也給我馬上習慣!”
女人不吭聲,低頭拿着那根徐來送的紅繩。
他心口一陣窩火,直接奪過紅繩扔進了馬桶。
耳邊女人的聲音似哭訴似埋怨,“金慕淵,他已經死了,我連緬懷一下都不行?”
“蘇燃,別說他死了,就算他沒死,在我面前,你也不準想!”
就是看不慣女人那副徐來死了,她就做什麼都不開心的樣子。
他很不爽女人因爲別的男人陷入低谷情緒,一陷就是一週。
整整一週。
不想她因爲徐來的死一直抑鬱,就想帶着她四處走動。
慕遠風,慕城。
只想讓他們看着。
當初他們差點害死的女人現在好好的,在他的保護下,好好的活着。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已經變得不願意和女人分開哪怕一個晚上。
女人打電話跟他說,要回家住一晚。
他沉默了很久才說了個好字。
沒有那個女人的夜晚,只有失眠常伴。
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皮跳了跳。
像是預感會發生什麼事一樣。
到了女人家裡,女人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
路上車子突然爆胎。
許多事情,一串聯起來。
就像是阻止這趟出行一般。
可他字典裡從沒有退縮兩個字。
所以,才造就女人知道了真相。
造就了後來發生的所有所有的無法挽回的一切。
如果知道女人對他的隱瞞會產生這麼大的反抗情緒,他早該坦白的。
可他沒有。
他寧願滅了參與進來的所有人。
瞞住這個女人。
只因爲。
不願意,看到女人受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