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是自從上次事件之後首次遇到邢總,這下是話不敢說,眼睛不敢亂看。
更何況,邢總身邊還帶着個女人。
這個女人,可以說是比師奶還要道高一尺的淡定姐,平凡的臉上一雙略冷漠的眼睛,掛着雲淡風輕的表情,一臉的看客模樣,就好像身邊坐着的男人是waiter一樣,對她而言,沒半分存在感。
我對她雖然好奇卻並沒有想搭話的興致。
倒是她擡頭看了我一眼,說了第一句話,“我能坐你旁邊嗎?”
本來她就坐在我左手邊,她的左手邊就是邢總,現在……她過來坐我旁邊的意思,很明顯,是想坐在我右手邊。
那麼,邢總,就和我坐在一起了…
我,“……?!”
她自顧自地坐過來了,邢總也沒說什麼。
我隱約覺得他倆的相處方式有點像小情侶,目前這種氛圍像是鬧矛盾一樣。
師奶隔着桌子看了我一眼,意思是,這兩人什麼情況?
我搖頭無奈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啊。
月月和鳳凰男兩人特狗腿的忙前忙後去拿吃的給邢總,也包括我身邊的這位。
邢總吃的很少,也不說話,我們算是度過了約半刻鐘的尷尬時光。
不知道他混的哪國血,眉眼輪廓精緻,眼窩深邃好看。
他似是感應到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你在盯着我看?”
我笑着點頭。
右手邊坐着的女人看也不看這邊,只慢條斯理,細嚼慢嚥的,吃。
我原本想問邢總,他混的哪國血。
電話響了。
是遠在香港的金慕淵。
我笑着站起來走到一邊去接電話,誰知道他在那頭第一句就是問我,“在哪?”
我說,“在外面聚餐。”
“和誰?”
“公司同事。”
“還有誰?”他又問,聲音帶着我說不出來的僵硬。
我看了看手機上的備註,是金慕淵打來的沒錯。
“就是我們公司的同事啊,有我的總監,我的三個同事。”
邢總只是路過,不算和我們一起吧。
金慕淵在那頭安靜了一瞬,又問我,“在哪?”
我皺眉問他,“你怎麼了?我在外面聚餐。”
“我問你,在哪一桌?”他頓了頓,“我看到你了…”
我:“……?!”
回過身的瞬間,我這才相信他電話裡的那句話是真的。
這個原本應該在香港出差的男人,此時此刻,就站在我面前。
他穿着雪白的襯衫,依稀可以透過被撐起的襯衫可以看出內裡的倒三角好身材,以及下方撐出形狀的八塊腹肌。
顆顆寶藍色璀鑽鈕釦在餐廳裡水晶吊燈的照耀下,發出閃亮的光芒。
和它的主人一樣,耀眼到讓人無法直視。
不怒而威的氣場,刀削般深刻的輪廓,濃黑的鋒眉,那隱着怒意微微凸起的眉骨,線條高挺的鼻樑,以及那張緊抿的薄脣。
整個人英俊好看到爆。
他就那樣身姿挺拔的站在人羣中央。
和我,約十幾米的距離。
他幾步就跨了過來,扯着我的胳膊就說,“我真應該把你栓在皮帶上!”
在我還不甚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時,他已經扯着我走到了我們那一桌。
邢總擡頭,第一次露出一種可以算得上叫欠扁的表情說,“喲,來啦?”
“呵,不來豈不是讓你白等了。”金慕淵冷哼一聲拉着我坐到一邊。
身邊的月月和鳳凰男立馬彈起來換位置。(遠離了我們。)
我忽然意識到。
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可能發生了些類似可以用誤會這個詞來形容的事件。
我們的餐桌上立馬坐了兩尊大佛。
在我和金慕淵坐下的時候,邢總帶來的那個女人擡頭看了一眼金慕淵,然後一言不發地重新坐回邢總身邊。
範總監乾笑兩聲,“哈哈,那個,有緣千里來相會,我們喝酒!幹!”
我現在才發現,範總監在生活裡是個嘴笨的男人,除去對工作的專業態度以及一顆赤忱之心,他似乎真的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優點。
比方,這才喝到第二瓶,他已經醉了,然後就再也不喝了,一個勁喝茶水解酒。
而金慕淵在範總監喊喝酒那一刻,就掏出口袋裡那根銀質香菸開了兩瓶啤酒,遞了一瓶給了邢總。
兩人沒有過多語言。
輕輕一個舉瓶示意,就開始了拼酒。
我連忙拿了一套新餐具,挑了些熱菜給他,空腹喝酒,小心胃痛死他!
等我給他裝了一小盤的菜,我才發現邢總身邊的女人也在做跟我同樣的事情。
她看起來比我更細緻,分門別類的把不同類型的菜放到不同的盤子裡。
有她作對比。
頓時挑起了我的好勝之心。
金慕淵一瓶喝完,我立馬握住他的手,指了指他面前的盤子。
他挑眉看着堆成小山一樣的菜系,然後看向邢總那邊,他身邊的女人像是個藝術家,面前盤子裡的菜被擺放成各種好看的形狀。
我頓時臉一紅。
擡手就夾了一筷子進他嘴裡,他抿着脣看我,大有不吃的架勢,我握緊他的手,用手指撓了撓他的掌心,“別喝了,小心胃痛。”
他這才張口吃了下去。
那一邊,邢總已經優雅卻快速的吃光了四個盤子裡的菜。
在邢總再次拿起酒瓶示意的時候,我站了起來,笑容不溫不火,“那個,邢總,你們都還沒吃飯,空腹喝酒對身體都不好…”
其實邢總已經吃了半個多小時了。
只有金慕淵沒吃東西,一來就開始喝酒。
我是真的怕他待會胃痛。
雖然不清楚他倆一過來就拼酒的具體原因,但我覺得金慕淵突然過來這邊,和邢總有直接關係。
“我沒關係的,就不知道king是不是不行?”邢總一句話就把火引到金慕淵身上。
king是金慕淵的英文名。
我剛想開口,金慕淵就說話了,“不然,你今晚來試試?”
噗——
他居然連男的玩笑也開?
這是跟席南他們待久了產生化學反應了嗎?
在場的除了邢總身邊的那個女人沒有笑,其他人包括範總監和鳳凰男都沒忍住笑憋的滿臉通紅。
邢總果然沒有金慕淵的道行深,被這句話噎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提了白酒往桌上一放,“喝贏了我,再談別的。”
“呵,倒有自知之明。”金慕淵笑着從他手裡奪過白酒,找了乾淨的瓷杯就往裡倒滿。
總覺得金慕淵有什麼把柄在邢總手上,我又不好插手。
只能看着他倆喝完一瓶白酒,然後趁機在金慕淵嘴裡塞一筷子菜。
桌下的白酒空瓶和啤酒空瓶越來越多,桌上的人也不說話,只靜靜看着兩個瘋子一樣俊帥的男人比酒。
已經近十一點了。
師奶朝我比劃了一下,她先回去了,月月和鳳凰男也趁機跑了。
只剩下範總監憋着一張嘴,說不出他也想走的意思。
因爲如果桌上最後喝趴下這兩尊大佛,到時候只有兩個女人坐在這。
我笑了笑,“範總監,你先回去吧,我們有司機的。”
“那我走了啊,邢總,我先走了。”範總監得到邢總的眼神示意,這才一步三回頭走了。
“你倒能耐,拿這事跟我談條件。”金慕淵喝的一雙眼睛通紅,臉上也越來越燙,只是說話還是透着冷意。
我也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邢總跟他談什麼條件了。
再看邢總,已經是臉紅脖子粗一臉的醉相,估計連金慕淵的話都沒聽到。
“都別喝了!”
我一把奪下金慕淵手裡的杯子,然後攬着他向身後的沙發上躺。
他應該是醉了。
很安靜的,用一雙醉醺醺的帶着笑意的眼睛看着我。
我去那邊新拿了兩杯牛奶,遞了一杯給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說了聲,“謝謝。”
隨後一臉嫌棄的掐着邢總的下巴逼迫他張口,把杯子裡的牛奶給他灌了進去。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喂,金慕淵,起來,喝了它我們就回家。”
我輕輕地搖着他的胳膊,他卻迷濛着眼看我。
黑亮的眸子攝人心魂般帶着蠱惑的味道。
我心臟狠狠一顫,撲通撲通直跳。
這人喝醉了都讓人招架不住。
我不自覺柔了聲音,“金慕淵,我們喝完牛奶回家好不好?”
那邊的邢總已經恢復清醒,醬紅的臉色活像關公。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指着沙發上的金慕淵說,“輸,輸了,你就,就要認!”
金慕淵聽到邢總的聲音就睜開了眼睛,看到我趴在他胸前,手裡拿着杯牛奶,直接就着我的手把牛奶喝了進去。
喝完之後還舔了我的手指。
我輕輕一顫,“你!”
他已經攬着我起身,步子四平八穩,甚至還聽到他胸腔裡發出一聲冷哼,“你還是讓你的女人送你回去吧。”
這場毫無頭緒的比酒大賽,無疑是金慕淵贏了。
不過他去了洗手間就露出了原形。
吐的那個聲音,聽在耳朵裡,噁心得我差點把肺都吐出來。
於是,在他吐完後,還一臉常態的走出來時,我已經吐的直不起腰了。
我第一次希望他能戒酒。
不爲別的。
爲了他自己的胃。
到了車上,他一直靠在窗邊,我要試他的額頭也被他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