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斷髮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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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斷髮

第三十四章 斷髮

衣服鑰匙什麼的都在醫院櫥櫃裡,所以只好敲門,我弟開的門,看到金慕淵抱着我進來那一刻居然笑了,甚至轉身的時候還喊了聲“姐夫。”

金慕淵點頭嗯了一聲,錯開身的一瞬,朝他說了句,“以後出來穿上衣服。”

我弟的體質偏熱,峽市的四月份已屬夏季,他不穿上衣那是必然的。

可聽到金慕淵這麼一說,我弟摸着自己雞排一樣的肋骨笑了笑,竟然乖乖點頭說,“好的,姐夫。”

我看到我弟在後面朝我挑挑眉,笑嘻嘻的目送着金慕淵抱着我進了我的房間,然後關了門。

咦?!關門幹嘛?!

“你,你,你,你不回去幹嘛?!”

我太冷了,一落進牀鋪,我就捲進被窩裡,身體忽冷忽熱的,看到他輕輕關了門,朝我走來,那一瞬間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一旦和他共處一室,我就沒來由的心驚膽戰。

男人和女人之間不止是力量上的懸殊。

氣勢上我根本比不過。

即便我要扮演一個失憶的蘇燃,可我同時還是一個記得金慕淵兩年前所有雷厲風行手段的蘇燃。

他徑直走到牀邊坐了下來,輕輕挽起手工裝的襯衫袖口,露出一節麥色的結實的手臂,我這纔看到他右手骨節全是血,也不知是那個醫生的血還是他自己的。

目光一頓,我看到他右手小臂上一排整齊的紅色齒痕,那是他那天問我兩年前流掉的孩子是不是肖全的時候,我一氣之下用力咬的。

一看到那個牙印,我就心口一陣酸澀。

“蘇燃,你不記得我沒關係,記清楚我的話,我只說一遍。”他坐在我牀邊,周身氣息明明和這個房間格格不入,卻又詭異的融合進來。

一身的黑色,和白色的牀單,兩相對比,兩相映襯,產生奇妙的視覺盛宴。

他和我半米的距離,那張性感的薄脣說出讓我瞬間心灰意冷的話,“就算沒有孩子,我們也離不了。”

我要聽的不是這句話,我要的不是這樣。

我恨不得撕開僞裝,衝上去質問他,爲什麼要害死我爸?!爲什麼不愛我還要拴住我?!爲什麼還要這個孩子?!

“金慕淵,你說過,你不攔我!”我吼了出去。

我無法忘記他跟我說他反悔了那一刻,我內心是多麼的欣喜。

可我要的不是這樣。

不是,這樣。

他低頭用左手食指摩梭着右手骨節處,聲音低沉悅耳,“是,我不攔你。”

他擡頭看着我,眸子裡燃着火,“我讓律師擬了一份婚內訴訟,只要你傷害孩子,我就讓你們一家三口,爲此付出代價。”

“同理,你答應的話,先前的承諾,依舊作效。”

我抓住懷裡的被子,感覺身體裡的熱量在流失,手腳變得冰涼。

這纔是金慕淵。

威脅利誘,恩威並施。

不待他出門,我就衝他的背影喊道,“好!”

他步子一頓,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朝他咧開笑容,“代孕費你要出的,一個月一萬。”

我是蘇燃。

不愛他的蘇燃。

再見,蘇燃,那個愛他的蘇燃。

——

金慕淵前腳剛走,我弟就跑到我房間,一雙堪比葫蘆娃的娃娃眼眨巴眨巴的,“姐,你同意留下我侄子了?”

我把腦袋埋進被子裡,有氣無力的“嗯”了聲。

雖然我最終的想法也是留下孩子,可計劃被打亂,我帶着孩子,不論做什麼,都無法貫徹一意孤行的態度了。

我要考慮孩子的安全。

“果然還是姐夫厲害。”

聽到我弟這句話,我猛然從被子裡鑽出來,“蘇哲,你叫他什麼?姐夫?!肖全以前熬了幾個通宵幫你輔導課程,你都沒叫他一聲,金慕淵給你什麼好處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憤怒什麼。

想表述肖全對我弟的好,也僅僅只記得他爲我弟補課。

明明他對我和我的家人有那麼多的照顧,可我這一瞬間能想出來的只有一兩條。

而只要想到金慕淵,兩年前有關於他的所有記憶就會被調動起來。

在腦海裡拼湊成圖,一幅幅從眼前掠過。

我弟搖搖頭,“姐,就衝他留下這個孩子,衝他替咱爸戴孝布,衝他對你好,他都值得我叫他一聲姐夫。”

“停!你不懂,就別說。”

如果我告訴我弟,爸的死是金慕淵間接造成的,他還會這樣心平氣和的叫他姐夫嗎?

還有,他從哪看出金慕淵對我好?

我被秦家的司機開車撞了出車禍躺在醫院的時候,他在哪裡?

秦安雅結婚典禮上,照片一出,我被推上浪口,而他,去救秦安雅,這就是對我好?

我在洗手間洗了好久,直到身上不再有密密麻麻的屬於金慕淵的味道,才裹着浴巾出來。

鏡子裡的女人,溼漉漉的黑直長髮下,一張巴掌大的臉,落山眉下卷而翹的睫毛,一雙瞳仁極黑的眼珠,小巧的鼻子下一張微微勾起的脣。

我的長相在三個火槍手裡不算出衆。

金慕淵兩年前說過,我只有這雙眼睛最好看。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這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已經是極高的讚賞。

我輕輕摸着肚子,直到今天躺在手術檯上那一刻,我纔有了懷孕的真實感,那臺機器差一點就要從我的身體裡把孩子抽走。

我低頭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孩子,不論你是男孩還是女孩,媽媽會保護你。不會不要你。”

即便他來的不是時候,可我既然選擇留下,那就會做好一個媽媽。

不會再像上一次那樣。

困頓的思路終於明朗,我擡頭看向鏡子。

那些傷害過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金慕淵,秦安雅。

我們再會。

——

早上出門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徐來,他把我昨天落在醫院的衣服和包都拿了過來,我道了聲謝。

從我變成失憶的蘇燃之後,和他越來越陌生了。

可我對他不能表現的熱絡,私心裡我不想騙他。

在他走之前,我不自覺問出聲,“徐來,金慕淵是不是跟蹤我?”

徐來回過身來,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失望,“沒有,爺不是那樣的人。”

“唔,反正我對他不熟。再見啦~”

我不去想他是怎麼到醫院找到我的,還是在我來回換出租車的情況下。

無所謂。

我拿上東西關門回屋,我媽出了房間,問我,“要出去?”

我點點頭,“出去面試。”

我媽欲言又止,走近了說,“要不再等等,等...”

“媽,沒事的,現在有金慕淵在,他說過,會保我們一家。”

我媽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嘆了聲,“去吧。”

我只好再三向她說明,真的沒事,安全了。

人是真的很難從一個打擊中恢復過來的,自從兩年前我爸出事,我媽就變得愈發小心翼翼,連帶着我們出去做什麼,她都要先問個好幾遍安不安全。

我收拾了一番,帶上簡歷出了門。

簡歷上的照片太久了,我又去照相館拍了半身照。

攝影師讓我看鏡頭的時候,盯着快門鍵那一瞬,恍惚想起和金慕淵拍照登記結婚的那天。

那個淺嘗輒止的吻。

照片洗出來的時候,攝影師有些尷尬,“抱歉,感覺你哭起來也挺美的,索性就拍了。”

我拿着那張流着淚卻一臉笑容的半身照,一時沒有說話。

攝影師說,“再拍一張吧。”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不用了,就這張吧。”

最終還是用了舊的照片。

面試的地址步行的話大概要四十分鐘,估計走到那也出了一身的汗,我準備回去把林歡的車開出來,面試完之後還給她。

走在街上路過一家唱着“愛我你就大聲說”的連鎖理髮店。

鬼使神差的,徘徊了一圈還是走了進去。

金慕淵尤愛長髮,純黑色的長髮。

我進去隨便指了個染着一頭奶奶灰的看起來二十出頭的男孩子,然後往鏡子前一坐。

就一個字。

剪。

就一個要求。

短。

“小哥,剪短的意思不是剪髮梢,而是——”看小哥磨嘰半天就剪了不到三釐米,我實在忍不住親自拿過剪刀,咔嚓一下剪到臉頰,“喏,照着這樣剪。”

“美女,剪這麼長啊?”

他一說話,嗓門大的跟門口的音響一樣,霎時間,店內所有客人都看向我,堪比聚光燈的目光把我渾身上下射了個底朝天。

嘆息聲此起彼伏。

披肩的長髮被剪了一大節,地上躺着的斷髮長的可以繞椅子一圈。

我朝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我要再短一點。”

斷了我對他的愛。

“美女,這個髮型非常適合你的臉型,你等下,我們這邊待會幫你拍張照,圖冊上的模特都沒你好看!”

選了那個髮型之後沒想到又燙又染的折騰了倆個多小時,好在效果不錯。

我盯着鏡子裡的自己,滿意的點點頭,“好啊。”

本來就是不正常的失憶的蘇燃做出來的事,沒想到以後正常的蘇燃,還要爲此付出代價。

我本來就是爲了面試搭配的正裝,配上這個髮型,時尚之餘又添了幾分嫵媚。

理髮小哥也不會拍照,不論我怎麼擺造型,他都是咔咔咔一路拍,一個勁說好。

後來,他給我看相機裡的照片。

這樣的蘇燃,我也是第一次見。

亞麻色的捲髮,配着小巧的臉,那雙墨色的瞳仁只消帶着笑意,就漾出靈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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