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子期緩緩閉上眼,臉色灰白,夏翛然鬆開了手,雙眼發紅,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
“咳咳……咳咳……”林子期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彎下腰猛咳。
“林子期,別想我會放過你!你這一輩子都是我夏翛然的女人,就算是死,你的墓碑上也要刻上“吾妻”兩個字。”
“好啊。”林子期揚起臉,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明媚的眼眸裡卻不見半點笑意,“等我死了,你想刻什麼都隨你。”
“林子期!”
夏翛然暴怒的聲音在寂靜的廣場上響起。
下一刻,林子期被一股大力拉起來,夏翛然抓住她的手,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
林子期嘲諷一笑,“別這麼看着我,夏教授,我早就說過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林子期話音剛落,夏翛然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夏翛然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直直地盯着林子期,彷彿要將她看穿。
手機鈴聲響了一會兒沒人接,又恢復了安靜,沒幾秒,又開始響了起來。
林子期和夏翛然兩人就真麼對視着,彼此看着對方眼瞳你自己的影子。
手機鈴聲還在反覆響個不停,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夏翛然終於是甩開了林子期的手,看了一眼手機的來電顯示,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說!”一個字,冷得嚇人。
“二少,不好了,今天抓到的兩個人被劫走了,李赫受了傷,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電話裡,寒九的聲音既急迫又緊張。
夏翛然一怔,“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夏翛然看向林子期,依舊是一臉冰霜,“林子期,你敢用死來威脅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林子期盯着夏翛然,眼眸如同一潭死水。
“我給你二十四小時,你給我好好想清楚,別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情。”
林子期冷哼了一聲,“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沒能早點擺脫你。”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給你吃。”
“我現在什麼也不在乎,名也好利也罷,我都可以捨棄,沒有什麼是你可以要挾我的。”
“你試試看!”
說完,夏翛然轉身大步朝車上走去,看着夏翛然的背影越走越遠,最終坐進車裡,連同車子一起消失在茫茫夜色……
林子期周身的力氣彷彿一瞬間被抽乾了似的,跌坐在椅子上……
天際閃過一道亮光。
“轟——!”
一聲驚雷驟然響起。
林子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抱緊雙臂,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披着夏翛然的外套。
林子期脫下外套,如同對待一件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然後緊緊地抱在懷中……
外套上好像還有他殘留的氣息,林子期將臉埋在外套裡,終於沒能忍住。
淚如雨下……
大雨傾盆而下,頃刻間,整個城市都被雨水淋溼。
林子期坐在椅子上,任由雨水打溼全身。
徹骨的寒意從四肢傳來,冷得沒有了知覺,可是偏偏心還是疼得連呼吸不敢大力。
“轟——!”
雷聲響起,伴隨着的還有林子期隱忍在侯喉間的慟哭聲……
一把傘,悄無聲息地罩在了她的頭頂……
雨,越下越大。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林子期終於發現不對勁兒,緩緩擡起頭。
天一站在林子期的身側,手裡舉着一把傘罩在林子期的頭頂,而他自己則被淋得渾身溼透。
“天一……”
林子期臉色蒼白如紙,打溼的髮絲雜亂地貼在臉上,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嗯。”天一點了一下頭,神色充滿了擔心,“好受些了嗎?”
林子期愣愣地盯着天一,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眼神慢慢失去了焦距……
“你……”林子期想要站起來,剛一動,身子就軟了下去。
“小心。”天一眼疾手快,連忙扶住她。
林子期咬了一下沒有血色的嘴脣,強撐着牽出一絲笑,“沒……沒事。”
天一換了一隻手拿傘,一隻手穿過林子期的腋下將她扶了起來,“走吧,要是還沒哭夠換個地方再繼續。”
說着,天一扶着林子期往自己停在一邊的車上走。
……
天一家離這裡只隔了一個路口,很快,林子期就被天一扶進了家。
顧不得先換下自己還在滴水的衣服,天一上樓拿了幾張幹浴巾搭在林子期身上。
見林子期渾身發顫,抱着一件男士外套坐在沙發上,天一嘆口氣,又上了樓。
樓上傳來敲門聲,然後是幾聲低語,沒一會兒,就看見天一和一位穿着睡衣的老婦人走了下來。
老婦人一見林子期,頓時快步走過去,“喲,這姑娘怎麼溼成這樣,快快快,跟我上樓換衣服。”
林子期木訥地站起來,還沒走出一步,眼前一黑,筆直地朝地上扎去。
“林子期!”天一再一次眼疾手快地抱住她,二話不說,連忙往樓上走。
把林子期放在牀上,天一又進浴室去放熱水。
“文軒啊,剩下的我來,你趕快去把衣服換了,彆着涼了。”
天一看了一眼牀上面色蒼白的林子期,“好,媽我先先出去了,有事情叫我。”
“知道了。”天一母親一邊脫下林子期的高跟鞋一邊說,突然想起什麼,又對走到門口的天一說,“換了衣服去廚房煮點薑湯,多放點姜,這姑娘臉色這麼難看,指不定要發燒,還有退燒藥,樓下的櫃子裡有,待會兒拿上來。”
“好。”
……
這邊天一母親幫林子期換下溼衣服,又用熱水給她擦拭了一下身子,最後纔給她換上乾淨的衣服。
天一再上來的時候,也換下到了溼衣服,只有頭髮還是溼潤的。
“薑湯好了嗎?”天一母親一邊拿着熱毛巾替她擦着冰涼的胳膊一邊問。
“快了,我下去看看。”
一會兒,天一端着薑湯上來,喂林子期喝了半碗,見她迷迷糊糊地搖着腦袋,不肯再喝,也就沒有再喂。
天一母親又接了熱水,喂林子期吃了退燒藥。
沒過多久,林子期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潮紅,冰涼的身體開始發燙,出了一頭的汗。
天一坐在牀頭,探了探林子期的額頭,剛想問坐在牀對面的母親,就聽見她說:“出一身汗就好了,剛纔吃了退燒藥,應該沒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