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慮了。”蘇晟卻忽然這樣對依依講,嚇得依依當即變了臉色。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蘇晟人格分裂,剛纔還說得好好的事情,又要變卦?
的確皇室的事情不該由白依依插手。可她不過是在興頭上說着玩的。今天可是她的大喜之日,難道還不能信口開河幾句嗎?
“什麼意思?”依依的語氣當即緊張起來,手捏着懷中披風的料子,眼睛一眨不眨。
蘇晟不知道爲何依依忽然變了臉色,他還以爲自己突然上門來成親,她會特別開心纔對。
都是司馬光說的啊,女人就喜歡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喜。
他還說,趁着自己跟白依依還在冷戰中。這樣突如其來的把大婚帶到這兒來辦,依依一感動,立刻就會以身相許。
雖然司馬光尚且不知道他們在那天晚上已經到一起的事情,但是司馬光作爲此次出主意最熱情的一個人,蘇晟還是選擇採納了他的建議。
更主要的是,司馬光閱女人無數,而相比之下,他對於女人的接觸着實不多。
故而蘇晟難得信了司馬光一回,可看見依依現在的態度,似乎覺得自己信錯了人。
“本王只是想說,有本王在,你何需擔心自己身在皇室的地位?”蘇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一貫冷眼看人的他忽然也有了今日的樣子,低眉順目,像個孩子。
依依望着他眉眼之間認真的神情。想不通究竟是蘇晟人格分裂,還是自己太過敏感。
爲什麼昨天他們還是吵作一團,大打出手。今日卻又是一身紅衣。只待拜堂?
沒有求婚,沒有戒指,沒有教堂,沒有牧師,白依依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結婚的過程竟然是這樣。
但是面前這個人,的確是她想了很久,並且願意去嫁的人,她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蘇晟一個機會。
“蘇晟,你都已經八擡大轎等着接我過門了,我也一直有嫁給你的思想準備,現在若是再故作矜持。假意拒絕,實在說不過去。”依依擡眸,語氣難得的嚴肅認真。
這是她的終身大事,半點含糊不得。
若真說她穿越千年還有什麼值得興奮的事情,便是她要嫁人了。
是,這件事說出口很沒出息,但就是白依依的畢生願望。
“恩”,蘇晟喉嚨動了動,口中發出這麼一個音節,卻也知道依依的話沒說完。
鳳如仙在一旁看得直皺眉頭,這白依依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明明心裡想嫁蘇晟想的要命,人家現在不計前嫌,八擡大轎來娶你了,不趕緊接受,磨蹭什麼呢?
非等到又一次把蘇晟氣跑了。你才知道躲在我屋子裡哭嗎?
到時候有把我趕得沒地方住,險些露宿街頭。
白依依,你要是今日乖乖嫁給蘇晟,別再出什麼亂子,你私自帶大美溜出去的事情,我便不跟你計較了。
鳳如仙這麼想着,突然聽到白依依又開口對蘇晟說了一番話,氣得險些吐血。
“那麼我便有話直說,你若能夠接受,我二話不說,這就換了嫁衣上花轎;你若不能接受,現在就命這些人離開,婚事就此一筆勾銷。買賣不成仁義在,日後相見,仍是熟人。”依依的目光炯炯,她已經很努力的在找到一個平衡點,用一種既能夠讓蘇晟接受,又能夠讓自己接受的方式說話。
鳳如仙唉聲嘆氣,一轉身回了屋子。
看來他若是指望白依依安分守己的嫁給蘇晟,似乎是不大可能了。
蘇晟並沒有否決依依的想法,而是點頭道:“你說。”
“今日如若我嫁給你,此生便沒動過離開你的念頭。但這有前提,你不能傷我、打我、辱我,兩人需尊重對方,儘可能一切平等。”依依深刻覺得自己接下來要講的話蘇晟並不能接受,所以頓了一下,在腦子裡努力組織着詞彙。
“何爲一切平等?”自古夫爲尊,妻爲卑;君爲尊,臣爲卑。白依依現在跟他說一切平等,他聽不明白。
依依覺得自己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你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地方,非要跟人家掰扯不能三妻四妾,凡事以我爲先,那是扯淡。
所以,深思熟慮過後,白依依開口道:“所謂一切平等,就是你待我如何,我便待你如何。現在你不計前嫌,放下身段來娶我,我自然願意滿懷欣喜嫁給你。你日後待我溫柔似水,我必然願意三從四德,相夫教子。但是,倘若你的心裡全是別人,對我有朝一日說話時盡是敷衍,那就別怪我關上心門,不再理會你。”
在場衆人聽聞白依依說出這句話,不禁心中長吁短嘆:這白將軍還真是生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果然是有人生,沒人養,最終才落得這個模樣。
三王爺能娶她那是幾輩子修來的造化,不然就憑藉她的名聲,難道還嫁的出去麼?現如今竟然說什麼謬論,還一切平等?敢跟王爺講平等,她以爲自己是公主嗎?
真的是不知羞恥!
白依依的眼神沒有時間掃視衆人,她的話還沒講完,這個“一切平等”的理論纔剛剛說了好的一半。
“好的一半你說了,那壞的那一半呢?本王猜測,這話你並未講完。”蘇晟凝眉道。
依依輕笑,不曾想這蘇晟跟自己還很有默契嘛,自己沒說,他也猜得到。
“壞的一半就是,日後你可以三妻四妾,但如若你心裡沒有我的位置,凡事不跟我商量便擅自做主,那我一定會非常尊重你的做法。你找一個,我便找兩個。你若去醉紅樓夜不歸宿,我便在春風樓對酒當歌。”木布頁圾。
依依看到蘇晟眼裡閃過的那一絲驚訝,不禁笑得更深,“當然,這裡面沒有半點報復的心思,一切前提都出於你我自願的原則。若相愛,你刀山、下火海,我奉陪。無論你位居王侯,還是窮困一生,我都守在你身邊;若不愛,任你家財萬貫,朝權在手,我依舊不屑一顧。真有那麼一天,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一紙休書,你我生死不相干。好了,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究竟是等着我換好喜服上轎,還是現在命轎伕擡着轎子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