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被林子揹着,在嗩吶和大家的歡呼聲中,直接背入了新房。全面說過按照習俗一直到晚上酒席開始後纔會出來。鬧洞房要到晚上酒席散後纔會進行。我們幾個送親的被安排在客廳喝茶,除了伴娘可以去陪着新娘,所有送親的人都不可以進入洞房的。
到了入席時間,照例我們幾個送親的被安排坐在一起。陪酒的幾個爺們一看就是酒神級的人物。我有點緊張,想到就要大杯喝酒大聲猜拳,我真的很不適應,而且擺上桌的都是五十度的高度白酒。但是也沒有怯場的可能啊,我看看酒向玫的小哥投去爲難的眼神,對方則回了一個啥都不怕的表情。
酒席正式開始了,隨着開始的幾圈共飲完成,就進入了捉對廝殺或是輪流打圈環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沒人找我單挑。打圈的人轉到我時則說:“我幹了,你隨意。”不僅僅是一個人,對方五個酒神都是如此。幾圈下來,我感覺自己受的優惠太明顯,有點像女人的待遇。便向對方詢問緣由。對方說,新郎交代,你是上賓,而且是從大地方回來的人,可能已經不習慣老家的這一套了。對你不必勉強,願喝多少就喝多少,不可總勸,更不能強逼。我聽了心頭泛起默默的酸楚,很顯然是玫先告訴林子,林子纔在跟那些陪酒的人打招呼的。
隨後大家雖然不強勸我喝酒,卻老是問我南方的事情。有的問那邊是不是到處都是黑社會,連在路邊擺個油條攤都一定要交保護費。有的問那邊去**是不是很容易,到了**是不是擦皮鞋都比在老家當鎮長掙得多。還有人問南方人是不是都說英文已經不說中國話了。更有人問我是不是掙到了怎麼花都花不完的錢。跟前面交代的一樣,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傳奇,他們看我就像我看老威一樣。
他們哪裡知道,我在南方四年。只是在容器廠那一年多的時間,像是個人過的。其餘的時間都像一條流浪狗一樣,苟延殘喘的混跡在珠三角。我沒有辦法回答他們的話,只是笑着說不要聽港產片上面宣傳的那麼離譜。南方除了氣候不一樣,其它的也都跟內地發達城市差不多。我越是這樣說,大家越是半信半疑,我就越發顯得高深莫測。
酒席進行到一大半時,玫在伴娘的陪伴下與林子一起出來敬酒。這時所有人才可以負責任的說,玫真的很漂亮。雖然化了新娘妝,但是絲毫掩蓋不了玫的清純。雖然因天氣冷,穿的衣服較厚,但是玫一點也不顯得臃腫,依然是亭亭玉立。所有人都誇林子好福氣,娶了這麼漂亮的老婆。林子高興的一個勁的笑,玫羞澀的跟在他旁邊。
我們在第三席被敬酒,玫和林子款款走來。我怕他們先敬我,急忙在後面拍了拍玫的小哥,讓他先站起來,這樣就不會出現那種情況了。輪到我時玫說:“凡哥,你以後如果在家要常來我們家走動啊。”林子附和着說:“是的是的,要是在南方發了大財,可別忘了我們啊。既然玫把你當親哥,我可是你的親妹夫啊。”我笑着說:“我算過命,這輩子與錢財無緣啦。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玫還不怎麼懂事,林子你要多擔待。祝你們永遠幸福,白頭到老。來,我們喝了這杯酒。”我努力壓着對高度白酒酒精味的難受,對一杯白酒一飲而盡。林子陪我幹了一杯,玫只是把酒放到嘴脣邊捱了一下。
之後他們進入了猜拳環節,八匹馬啊,六個六啊,三星照啊,喊得震耳欲聾。相互之間互有輸贏,贏了的哈哈大笑,興奮的表情掛在紅光滿面的臉上。輸了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嘴裡喊着,痛快痛快,再來再來。
由於我的少喝,玫的小哥他們實際是四對五。同樣也是由於我的原因,看得出他們還是沒有完全盡興。喝酒的氣氛沒有象有些人結婚那樣搞得太過於熱火朝天,但也還是喜氣洋洋的。我就是在隨意中還是喝了不少,感到有點頭重腳輕。最後我們這邊還是他們婆家的人灌得有點東倒西歪,但是也沒有誰被真正灌醉。大家的意識還是比較清醒。
酒席完畢就到了鬧洞房環節了,按習俗送親的人不能參加和旁觀鬧洞房,而且不能在婆家過夜,不論多晚都要趕回去。有些兩家相隔太遠,當晚趕不回去的,也會在婆家村裡就近安置休息。總之送親的人不能男方家裡過夜,這樣做主要是考慮到如果有孃家人在場,婆家鬧洞房的人不能盡興。雖然在我們老家鬧洞房還是比較文明,並不會做什麼出格的舉動。但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的習俗,大家還是會很自覺的去遵守。
我們依次跟玫道別,大家跟我一樣,該說的話早就說過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話說了。就是簡單的叮囑幾句,我們就乘車返回。我曾經清純可愛的鄰家小妹就此嫁作他人婦,就讓我在內心深處,由衷的把天下最美好的祝願送給她吧。
回來的路上,玫的小哥一直握着我的手,說了一些似醉似醒的話,言下之意我們的很多事他都知道。聽得出來有很多責怪我的意思在裡面。大致的意思是說,玫那麼漂亮,又聽話懂事,我爲什麼當初不答應,玫有那點配不上我。我無法回答,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玫已經出嫁了,他現在的妹夫林子很好,沒什麼可挑剔的。又提醒他過去的事不要再拿出來說,傳出去對玫的聲譽有影響。
同行的幾個玫的表哥倒是好像很感興趣,紛紛表示怎麼他們原先不知道,原來玫以前是喜歡我的。弄得我很尷尬,只能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說,玫的小哥酒喝多了,有點胡言亂語,大家不要當真。玫已經結婚了,這種事大家千萬別到處亂說。可是玫的小哥卻偏偏一遍又一遍的強調說,他沒醉,他清醒的很。還是一直的怪我,說跟我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又很好,我居然看不上他的妹妹。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由的他去說,不管他說什麼,我都不作聲。回到家時,各方賓客早已經散去,白天那熱鬧的場面早已不在,迴歸到本該屬於寂靜的夜晚。只是天空中的雪花好像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在簌簌的往下落。我在想,難道它也在用它那漫天的潔白,爲玫送去祝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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