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早上醒來,頭是痛的,喉嚨嘴巴是苦的。鬧鐘定的是七點鐘,一個晚上只睡了三個鐘頭。葛薇起牀先倒了一杯開水涼着,然後去洗澡,吹完頭髮,開水也已經是溫的了,舀了兩勺蜂蜜進去調好,喝下去才覺得舒服了一些。看看錶已經到了八點,連忙拿起皮包去上班。
週六上班,是公司對生產部和業務部的規定,其他像人事,財務,後勤等部門是可以休息的。所以公司里人並不多,通常來說,也會稍微輕鬆些。葛薇去車間看了看生產的進度,回辦公室的時候,在走廊裡迎面碰到了程總,程總叫住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
“葛小姐,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啊。”
“真的沒有?”
“真的--”
“那我怎麼覺得,你和我疏遠了?”
葛薇急忙分辨道:“沒有啦,要說疏遠,也只能是你疏遠我,我怎麼敢疏遠老闆呀。”她帶點頑皮地笑着。
程浩然把她拉到窗前,擡起手似乎要摸一下她的頭髮,葛薇頭一偏,躲開了。氣氛頓時有點不自然,她心裡有點埋怨自己,程浩然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寬容地笑笑說:“沒什麼,看你頭髮有點毛了,抽空去保養一下吧。
中午的盒飯,葛薇一口也沒吃,她早上只喝了一杯蜂蜜水,進辦公室後又喝了一杯酸奶,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
忽然想起來以前讀到過的一句話-所有人必須承受兩種痛苦:約束的痛苦和悔恨的痛苦。不同之處在於約束之痛非常之輕,而悔恨之痛則苦不堪言。真是至理明言啊,如果昨天約束自己不喝那麼多的酒,今天也不會這麼難受了。爲了不再承受這種痛苦,以後寧願承受約束的痛苦,再也不喝酒了。
可酒能夠不喝,感情也能夠控制嗎?
飯是吃不下去了,心裡也不平靜。她告訴助手夏宇:“我中午出去喝點湯,可能會回來得晚一點,有事打我手機。”就出了辦公室。
剛從公司大門走出來,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回頭一看,是去爬黃山時幫自己拿揹包的那個男孩子,和鄭強一起,也從公司裡走了出來。葛薇微笑道:“是你啊。”
剛纔叫她的時候是鼓了勇氣,顧帆這會兒反倒有點靦腆,說:“我今天休息,來看看鄭強,你要出去?”
葛薇說是啊,去吃飯。
鄭強連忙說好啊,好啊,我們也去吃飯,一起吧。邊說邊向顧帆擠擠眼,顧帆就在背上打他一拳。
他們往前走,一時都沒有什麼話說。鄭強原本也不願和她多講話,這時更想着給顧帆機會,顧帆看看她平靜的神色,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好。而葛薇的心思則全在別處。
早上進辦公室不久,方子俊就打了電話來,問她睡醒了沒有。葛薇說我已經開始上班了,方子俊說葛小姐,你是鐵人嗎?然後用他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加了一句,要注意身體,就掛了電話。
她本來已經想好了,以後不再和他碰面,工作上聯繫的事情也慢慢轉給助手夏宇處理。在這開始,她就已經看到了結局,這樣的故事,哪怕會美成一個動人的傳奇,結局也不過是燈火闌珊,曲終人散。
如果自己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是個聰明的女孩子,那就應該立即停止這種曖昧的遊戲。
可他的電話來了,只不過寥寥的幾句,自己下的決心就土崩瓦解。
或者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她又這樣想,不過是一起多吃了幾次飯,多通了幾次電話,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不把它當作一件事,也就沒事了。她相信自己想得通,就一定能夠做得到。
三個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不覺中就走到了她和方子俊上次一起吃飯的小餐館,事實上,公司周圍也只有這家看上去還像樣些。
顧帆說道:“今天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麼隨便點吧。”
鄭強笑着說:“好,你說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葛薇看他一眼,然後對顧帆說:“不要了,還是我請你們吧。爬山的時候你幫我拿了揹包,還沒謝你呢。”
顧帆微笑着還沒說話,鄭強就說:“哎呀,別讓來讓去了,顧帆早就想請你吃飯啦。我是餓了,要先點菜了。”
葛薇說你就愛看玩笑,小顧好像是你的朋友哦。
等菜的時候,鄭強忽然說我差點忘記,剛纔FRANK跟我說,下午我們部門要開會。
葛薇有點驚訝:“我怎麼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說的,都有誰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