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去的。你知道什麼?以爲你是救世主嗎?你這個蠢女人,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丟了那麼多工作,也不用低聲下氣地跑來拍什麼鬼電影!”戒堂晃大聲吼道。
我愣住了。他說什麼?是我害他丟了工作,他才轉而來拍電影的?原來他一直都沒有原諒我,他覺得是我阻礙了他的發展。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告訴我呢?爲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難道只是想拉攏我嗎?我知道了,全部都明白了!
“我承認,你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裡教訓你。你放心,我以後不會纏着你了。”我冷冷地說着。
我彷彿看到周圍的人用鄙視的眼光看我,就像每一個藝人看狗仔的眼光。好想離開,好想逃離這個地方,躲得遠遠的。誰也找不到我,尤其是前面這個虛僞的人——戒堂晃!
我轉身推開看戲的人,跑出了攝影棚。身後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呵呵,一定是錯覺吧,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誰會叫我的名字呢?連唯一能依靠的人也不願再維持虛僞的面具了,我已經被所有的人拋棄了!
一刻也不敢停地跑出老遠,不知道轉了幾個彎,穿過幾條街道,只是當我停下來回頭看時,早就看不見攝影棚的影子了。我站在路邊,拖着沉重的雙腿挪到長椅旁,重重地坐下去。
“累死我了。”我不斷喘着粗氣,深呼吸平復自己劇烈的心跳,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平靜下來後,腦子裡就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戒堂晃。他微笑的樣子,難過的樣子,生氣的樣子,那麼生動地展現在我眼前,難道都是虛假的嗎?
哎呀,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反正工作也丟了,好不容易來次法國,沒人陪我,我就自己去旅遊!
可是,自己要怎麼逛呢?我放眼一望,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廣告牌,陌生的人羣,陌生的語言,我徹底傻眼了。
去景點要問路吧,可是我聽不懂法語,坐計程車?那也要說出地點啊!回酒店?天哪,我連酒店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怎麼辦?怎麼辦?所有能想到的辦法都不能用,我只能坐在綠蔭下的長椅上,寸步難行。
對了,如果能在路上遇見中國來的觀光客,或許還有救……
我只好用無比期盼的目光盯着周圍來來去去的路人,希望能看見一個黃皮膚黑頭髮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道等了多久,我拉住了兩個日本人,三個韓國人,一個美國人(大概是華裔吧),就是沒遇見一個能說中文的。
哇啊!怎麼會這樣?
當太陽照到我的頭頂,肚子裡傳來咕咕的聲音時,我只能很沒骨氣地求助戒堂晃了。萬分不情願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啊!沒電了!”我雙手握住手機,看着上面漆黑的屏幕發出慘叫。晴天劈過一道閃電,我彷彿聽見耳邊的轟鳴聲,眼前不斷閃過白茫茫一片。
周圍的路人都詫異地看着我,以爲自己看到了精神病人。我很想瞪他們一眼,告訴他們我很正常。可是他們又聽不懂,說不定真的把我送進精神病院了。
嗚嗚,怎麼辦?難道我今天要露宿街頭了嗎?
好累,好餓,我抱着肚子,頂着一張苦瓜臉坐在凳子上,天色越來越黑,我突然感到全身冷起來。擡頭一看,太陽已經下山了,街道上是一片燦爛的霓虹。
原本還抱着一絲希望,能在街上遇見中國遊客的願望也落空了,想到自己今天要露宿街頭,我鼻子一酸,眼淚也快要涌出來。
都怪戒堂晃!如果不是他把我氣跑了,我怎麼會流落街頭?他如果還有一點點良知,就應該來找我啊。可是他今天有很多工作,就算沒有工作,他也不會來救一個讓他討厭的狗仔吧。
“五月!”一聲呼喚讓我的雙眼綻放出希望的光芒,我幾乎以爲自己幻聽了。有人在叫我,好像是戒堂晃的聲音!
不會吧,他怎麼會來找我呢?我朝着呼喊傳來的方向看去,看見戒堂晃在人羣中邊走邊喊。他還沒有發現我,只是焦急地大喊着,完全不顧及周圍的路人那奇怪的神色。
我又驚又喜,連我現在正和他吵架的事都忘了。我懷着劫後餘生的喜悅朝他跑過去,他終於看見了奮力突破人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