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商業樓包好了?”電話裡傳來祁潭夾雜吃東西的含糊不清的聲音,但薛媛彤明白他打來電話想要問的事情。
“包好了,你滿意了?可以離開了吧?”薛媛彤對紀蒼傑使了個眼色, 讓他別出聲。
紀蒼傑看到薛媛彤給他使眼色, 他就知道電話一定祁潭打來的。“離開”這一詞讓他頓時警惕起來, 這意味着, 祁潭與眼前的她離的很近, 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劉致仁癡迷祁潭的事情,在商業圈早已昭然若揭,或許他當初爲了讓自己的名聲好聽而娶了當時還是祁家大小姐的高苓。
他剛回神, 便見薛媛彤握着手機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雖不是貌若天仙, 但卻清新素雅的臉龐鼓鼓的, 倒顯得可愛起來。若是以前沒有和她接觸, 光聽傳聞,他一定會對她厭惡至極, 通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卻發現她看似穩重的外表下,卻有這孩子氣的一面。
“你最好趕緊離他遠點,不然會有危險。”
薛媛彤苦笑一聲,將椅子稍稍往他身邊挪了挪, “我怎麼不知道。”她本想說祁潭威脅她的話, 但想想還是算了, 眼前的人也是的棋子, 她說了有什麼意思。
“那你怎麼.....”紀蒼傑本想問她爲什麼明知道和他牽扯有危險, 卻不抽身而退呢?剛張嘴,一個被削了皮的蘋果就遞到了他的面前。望着眼前蘋果, 又看一眼雙眸純淨毫無雜念的薛媛彤,他竟不知道要伸手去接,已經多久沒有人這樣對他這樣簡單的溫柔了。在會所裡,不是沒有人給予溫柔,而是全帶着旖旎的色彩。
“喏,吃吧。”薛媛彤見他一眨不眨盯着自己,臉頰竟開始微微發熱,趕緊抓起他的手,將蘋果放在他的手心裡。
“謝.....謝謝。”紀蒼傑輕咳一聲緩解氣氛,道了聲感謝。
在他吃蘋果的時候,薛媛彤主動幫他把暖瓶裡打滿水。不知爲何,在祁潭給她的那份資料上,顯示他是一個幼年失去父母的孤兒時,她就覺得心裡不太好受,而更多的是從心裡油然而生的那種惺惺相惜的情感。前世的她雖然有父親,但兩人根本沒有感情交流,今生,她成了另一個人,這個空間沒有她存在的證明。
“那個,你自己好好注意身體,公司的事情一時半會忙不過來,你不要硬撐。”主動幫他去樓下醫院食堂打了飯,看着紀蒼傑吃下一半實在吃不下後,薛媛彤看了看天色準備回家了,臨走前叮囑了一下。
面對薛媛彤淡淡的關心,紀蒼傑心裡突然覺得暖暖的,好像冰封多年的河流再次被陽光照射,厚厚的冰面正在開裂。隨之而來的便是對她的歉疚,她一直以爲祁潭讓他進入高家是爲了讓公司好起來,以後可能再次回到祁家,而真相卻是這個公司會再次重演十幾年前的“事故”最後會被祁潭他與朋友的公司收購。
一家公司經歷過一次名聲破壞,就會陷入瀕臨毀滅的境地,再經歷一次,那麼再無翻身之日。他雖然歷經商場短短五年,但卻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這些他已看的清清楚楚。
剛回到公寓,薛媛彤就看到許多食材擺在廚房的料理臺上,而某人正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用無線手柄在電視機上打遊戲,一邊打一邊怒吼。看得薛媛彤滿臉黑線,這個男人怎麼跟個孩子一樣?
“姐姐,你回來啦?”薛媛彤剛洗了手圍上圍裙,祁潭就嘴裡叼着一塊被切的亂七八糟的菠蘿塊走進了廚房,隨手拿起那堆扔在料理臺上的食材中的西紅柿拋上拋下。
“文件在外面的茶几上。”薛媛彤將料理臺上的食材大部分放進了冰箱,留下一些作爲今晚的晚飯。這小子,雖然蹭吃蹭喝,但也還知道自己貼錢買東西,還有點人性。
祁潭將西紅柿扔到洗菜籃裡,點點頭,“我看到了。”
“看到了就別過來煩我。”薛媛彤沒好氣地說道,用卑鄙的手段逼迫她做這件事,現在還悠然自得地住在她的公寓裡,也是沒誰了。
“姐姐不要生氣啊,你以前不是說不管我做什麼,都不會生我的氣嗎?”祁潭一手捏起一片切好的黃瓜塞進嘴裡,笑嘻嘻地半趴在料理臺上,從下往上望着薛媛彤。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薛媛彤咬着牙握着刀在砧板上狠狠拍了幾下半截還未切的黃瓜,身旁這個人總拿以前高苓的事來看待她,雖然她知道這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她就是不舒服。
“你爲什麼要否定以前呢?”祁潭在她使勁拍黃瓜的時候就從料理臺站起身了,害怕飛濺的黃瓜汁沾到他身上,他抱着雙臂靠在門旁的冰箱上,好奇地問道。
薛媛彤吐出一口氣,不想回答,她從碗櫥裡拿出一個碟子將一半切成片,一半被她氣得拍成塊的黃瓜放了進去,接着放了一些佐料。弄好要端到餐廳桌子上時,祁潭卻一直擋在她面前不讓她出去,沒辦法,她只能回答。
“如果有一天你醒來了,很多事都不記得了,然後有個人一直用以前你根本不記得的事來說你,你怎麼辦?”
她的話一說完,攔住她的祁潭,臉上玩味的笑容立刻變成了味道,看向薛媛彤的目光帶了絲探尋的意味。側身讓開了空間讓她走出了廚房,然後跟着坐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那你,爲什麼記得劉致仁迷戀我的事?”當初高苓故意勾引自己的最大原因,就是她知道了心心掛念的劉致仁愛戀她一直視爲親弟弟的祁潭多年。從小到大一直將自己最好的東西讓給他,爲什麼到頭來卻成了她最大的情敵,不甘、憤怒成了導火線,可是到最後,她卻因爲得不到勾起了她強烈的佔有慾。
當她勾引的假戲漸漸成爲習慣,她漸漸愛上了祁潭,而這也爲她原本的同又增加了一份。愛情裡最痛苦的就是愛而不得,她的心分成兩份,每一份都沒有給她迴應,她就這樣慢慢心灰意冷,最後走上了自殺的道路。
薛媛彤不知道高苓知道自己的丈夫愛上了自己的弟弟這件事之後,心情是怎樣的,她只是轉換一下身份,當成自己遭遇這件事就覺得痛苦不已,更何況當時有着祁家大小姐身份的高苓。她想,高苓的自殺或許就是因爲這件事。
“大概這件事對我的影響比較大吧。”薛媛彤放好碟子便又轉身回了廚房,身後坐在餐桌旁的祁潭微微低下頭陷入沉默。
吃完飯,薛媛彤推開椅子就進了臥室,她都管做飯了,這些善後的事情就留給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吧。一開始祁潭還會抗議,但見自己不樂意的話,那麼第二天的飯菜 就絕對很難吃。爲了自己能夠吃到美味的飯菜還有薛媛彤經常照着食譜做出來的一些小糕點,他即使再不願,也得甩開膀子去廚房洗碗刷鍋。
住在這裡已經快半個月了,這期間,他不僅學會了刷鍋洗碗,還學會了洗衣服。想想以前都是有專門伺候他的保姆、管家,現在什麼都得自己動手。一開始倒是很不習慣,做做真想衝進哪個女人的屋子裡把她拎出來讓她做,但想到自己的胃,還是泄了氣。
吃的飽飽的薛媛彤,剛在書桌旁坐下,手機就傳來簡訊的聲音,點開一看:“高苓,紀秘書身體怎麼樣了?”
“急性腸胃炎,正在留院觀察中。”薛媛彤“噠噠”幾下輸了這些字發給了詢問紀蒼傑情況的陸融,今天她因爲去看了紀蒼傑就沒有回公司,直接從醫院回了家,陸融就沒有送自己回家。想到這個,她竟然莫名鬆了一口氣。
從並列在書桌書架上擺成一排的書中,抽了一本關於世界各國風景介紹的旅遊雜誌,前世的薛媛彤總是聽公司裡同事興高采烈地談論去哪些地方旅遊,哪些國家遊歷了一番。每當他們談論這個,她就只能默默走開,或者埋頭去看一些要校對的稿子,即使她之前已經把這些稿子仔仔細細校對了三遍。
如今來到這個沒有她存在的時空裡,有了新的身份,也有了足夠的資金,可以完成前世沒有完成的願望。等祁潭自願搬出去後,她就獨自一人拎着包去周遊列國,玩個兩三年再回來。正在薛媛彤陷入雜誌上伴着照片展現的各個國家名勝古蹟所構造的幻想中時,房門被敲響了。
“什麼事?”這麼晚了,能敲她屋子的人,除了住在她臥室隔壁的祁潭還能有誰?剛打開門,手裡便被塞了一個無線手柄。
“姐姐,我一個人打遊戲太無聊,你能不能和我一起?”祁潭揚了揚手裡的另一個手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不古怪的笑容。,本就長得好看剛剛退下稚氣的模樣,現在帶着簡單的笑容,話語略透着撒嬌的口氣,如同一株剛剛嬌羞綻放的雪蓮,這讓薛媛彤根本不好拒絕。
“好吧,不過我可聲明,只打兩盤。”努力裝作勉爲其難的樣子繞開祁潭走到客廳,卻沒看到身後的男人笑得像只偷腥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