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跌倒薛媛彤是有意識的, 她只是雙腳絆了一下,昏沉的身體就朝地面撲了過去。這一下的撞擊使得暈暈乎乎的腦袋一下子清醒過來,她吸了吸鼻子準備從地上爬起來, 一雙溫暖的手穿過她的腋下將她扶了起來。
轉頭便對上陸融滿是擔憂的目光, 而在這樣的目光裡, 薛媛彤看到了蠢蠢欲動的傾慕之情, 如此純淨的人, 她不想讓他和這具身體扯上不清的關係。雖然在高苓身體裡重生快三個月了,前期總會有一些她的舊情人找上門,大都因爲她現在單身而且手裡有了一家公司, 明示暗示着想和她結婚以祈求分一杯羹。
對於這些依靠女人活着的男人,薛媛彤真是很是鄙視, 這不禁讓她想到她的前男友錢鑫。他現在享受的一切, 私人公寓、專車接送、花不完的錢等等, 全都是攀附着劉致仁在活着。當有一天劉致仁甩手將他推開,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陸融的出現就是這些泥潭裡唯一的潔淨之地, 她不想他成爲那樣的人,也不想讓自己因爲他的示好而和那些人聯繫到一起。他的默默關懷,她都知道,她不想心安理得地接受,因爲她無法迴應他。
“啊”薛媛彤輕呼一聲, 因爲陸融在她走神的時候直接將她用公主抱的姿勢抱在懷裡。“放我下來, 太丟人了。”
“我那麼讓你難堪嗎?我會努力讓自己配得上你。”當戀慕的河谷盛滿了愛戀的水流, 隨着時間的推移, 在某一個時間點就會讓原本牢固的河壩決堤。聽到她說“丟人”, 他的心難過不已,可是他不想讓自己一直畏縮。
薛媛彤知道他搞錯了自己說的意思, “我是說,我這麼大的人被抱着太丟臉了。”說着,她便從他的懷裡跳了下來,與他的心臟越是接近,那躍動的心臟聲越是清晰,她承受不來。
“好吧。”陸融滿臉落寂地看着空出來的雙手,不過聽到她的解釋,心情瞬間明朗了,轉而說道,“那我扶着你吧,看你挺不舒服的樣子。”
“沒事的,我一個人可以的。”薛媛彤輕輕擺手,裹緊大衣走向門外的電梯,一雙雙帶着好奇和看好戲的眼睛從格子間慢慢探出來,這讓她很不舒服只想趕緊回家。“況且你還有工作。”
“今天的工作已經完成了,而且也快下班了。”陸融拎過薛媛彤手裡的包,徑直走在她的前面按下了電梯。薛媛彤嘆了口氣,現在她連走路都要費很大的力氣,已經不想再開口說話,也就隨他去了。
事實證明陸融不僅是個純情男孩還是一個貼心的暖男,和這樣的人談戀愛一定很棒很安心。薛媛彤躺在被窩裡捧着陸融端來的一杯感冒沖劑,聽着從廚房裡傳來他忙來忙去的聲音,覺得心裡暖暖的,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照顧過她了。
喝完藥,睏意來襲,薛媛彤招架不住便睡了過去,等到醒來窗外已是一片黑暗。一整天都沒吃好飯的肚子這時也開始毫不客氣地唱起了空城計,薛媛彤剛準備掀開被窩起身去廚房弄點吃的,便見陸融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你醒啦,我正想着喊你起牀吃點東西呢。”陸融將托盤放在牀頭櫃上,上面端放着一碗白粥和一碟下粥吃的小菜。粥一聞就煮了很久,濃濃的米香味讓有些鼻子不通的薛媛彤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薛媛彤趕緊坐起身,雙手接過陸融手裡的粥,她真怕他會說出要喂她的話。用勺子少少舀了一點,“味道真棒!陸融你這小子可以呀!”
“只要你願意,天天都給你做飯。”
“什麼?”
“沒......沒什麼。”
看着陸融用手撓了撓後腦勺,努力擠出的笑容,薛媛彤假裝察覺不到低頭夾菜混着白粥喝下,剛纔他說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想場面尷尬而裝不知。
入夜,陸融輕手輕腳地將薛媛彤亂糟糟的公寓都收拾好了,然後再次回到薛媛彤的身邊打算和她道別回家。本來出了被窩要送送陸融的薛媛彤,看到客廳裡沙發上的一大堆衣服沒了蹤跡,茶几上的茶杯果盤都被洗乾淨擺放好了,再瞥一眼陽臺,果不其然,那堆衣服正整齊地掛在晾衣架上。在她專注看書的 3
“那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就在這住一晚吧,反正我這有客房。”想着他不僅送自己回家還給自己熬粥,最後還貼心的在自己專注看書的時候將客廳都整理好了。已經這麼晚了,路上也不安全就讓他一個人回家,怪過意不去的。
“那就打擾了。”陸融喜上眉梢,但語調卻很平常。但是背過身後,將幫的抖動就暴露了他此刻激動的心情。本以爲他會推辭,誰想一口答應了,薛媛彤有些後悔了,覺得是不是不該這麼提議。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雖然薛媛彤沒有到什麼落難之際。只是當某人事隔幾天再次恬不知恥地竄進門,薛媛彤覺得這簡直比遇到連夜雨還難受。
“姐姐,我還以爲你和以前不一樣了,其實你還是死性不改啊。”祁潭趁着薛媛彤毫無防備地打開門縫之際,一下子溜進了屋內,先是在薛媛彤的臥室和客房走了一遍然後又看了看其他的地方,最後直接躺倒在沙發上。
薛媛彤很是氣憤,將門拉開,指着門外說道:“如果你來是爲了說這些傷我的話,你請回吧,祁大少爺,你對我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祁潭看她憤慨的模樣,不知怎麼也火了,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聲音不覺提高了幾個度,“私留男人過夜,這還真是姐姐你的作風,你一直假裝自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好似變成另外一個人,還裝作對我無意,其實是爲了引起我的注意吧!”說着,一步一步走近拉着門把的薛媛彤,拽開她的手,“砰”地一聲摔上了門。
“你做什麼?”薛媛彤後背緊貼着門板,神經繃緊,不敢挪動分毫,眼前的人離得太近,幾乎到了臉貼臉的地步。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熱氣掃過臉頰上的細小汗毛,如此危險的距離讓她不由得記起她和祁潭第一次見面時在汽車裡的場景。“你說過,對我不屑的。”
“呵,是啊,不過你也說過答應我一件事的。”祁潭雙手承載門板上將薛媛彤圈在雙臂之間,彎下腰將額頭輕抵她的腦門。
聽到這句話,薛媛彤一驚,猛地上揚視線,卻不想這一擡頭雙脣刮到了正與她額頭貼着額頭的祁潭的嘴脣。這一下讓她的腦袋瞬間懵了,但是本能地用雙手推開身前的人。越是不希望與他有肢體接觸,卻偏偏撞上了,薛媛彤的內心是崩潰的。可她不能像個稚嫩的孩子去哭泣,唾罵,畢竟身體主人也是二十八的人了。
“我是說過,但是這建立在你不會對我做過於親密的事的基礎上。”薛媛彤走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混着洗手液擦洗自己的嘴脣,透過洗臉檯的鏡子看到了跟過來倚靠在洗手間門口的祁潭。
“姐姐,你當初說的是那時候不對你下手,你就自己承諾了一件事,我現在就算要求是這個也不算違規。”祁潭靠着門框,嘴裡說着輕佻的話語,目光卻緊鎖被她用水清洗一遍又一遍的嘴脣。
不知清洗了多少遍,薛媛彤自我感覺應該可以了,便從架子上抽過毛巾擦拭溼漉漉的雙脣。突然,她被人一下子拽倒,正要驚呼時,腰間被一隻強勁有力的胳膊托住,緊接着嘴脣上被覆上了兩片柔軟。“咔嚓”薛媛彤覺得腦袋中的一根神經好像斷了,不然她怎麼能淡定地睜大眼看眼前的人闔眼垂首吮吸自己的脣瓣呢?
“這樣是不是就不欠你一件事了呢?”等到祁潭鬆開她,薛媛彤努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淡淡地看着一臉審度望向她的人。
“當然不算,這只是我的一時興起。”祁潭學着她剛纔的動作擰開水龍頭使勁接水清洗嘴脣,瞥到薛媛彤要離開洗手間,立刻說道,“姐姐,記着,你還欠我一件事。”
“有病。”薛媛彤懶得理他,進了臥室將房門反鎖。
原以爲祁潭這小子真是因爲原先對自己熱情的姐姐突然對他冷淡而鬧彆扭,想着過段時間也就平靜了,再不濟就是故意來諷刺她的。不過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不是那個愛着劉致仁和祁潭的高苓,而是知足常樂、與世無爭的薛媛彤。
當第二天月黑風高的時候,他鬼鬼祟祟縮着腦袋,拉着一個巨大的行李箱站在門口時,薛媛彤覺得自己爹想法完全是錯誤的,她已經搞不懂這個人腦袋裡是在想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