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記得那暑假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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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記得那暑假

5.記得那暑假

趙靖亮到史家的時候,兩姐弟換了《超級瑪麗》玩,一個人玩的時候,另一個就吃西瓜。是史青川給趙靖亮開的門,他咬着西瓜側身靠在牆上請客人進屋,然後對着地上的人叫道:“姐,你同學來了!可以換我上了!”

史茗川飛快地回頭看了一眼,又驚險地跳過火龍吐出來的火球:“正搏殺着呢!殺了這BOSS我就可以救回美人了!”

“你又賴皮!”史青川不滿地抱怨,可還是讓了。引着趙靖亮在桌子邊坐下來後,史青川遞給他一塊超大的西瓜,“哥哥,吃西瓜!”

“謝謝!”趙靖亮對他很有好感,覺得這孩子又有禮貌,又懂得謙讓,“我叫趙靖亮,是你姐姐的同班同學。你叫什麼?幾歲了?”

“我知道,你是我姐的同桌,而且我姐這次成績進步這麼多都是你的功勞呢!我姐說你腦子可靈光了呢!”趙靖亮偷偷瞄了一眼奮戰中的同桌,心想她還在家人面前誇我了?史青川又咬了口西瓜,接着自我介紹,“我叫史青川,中間是青草的青,其他的字和我姐都一樣,比我姐小四歲。但我比她成熟。”說完,兩人很有同感地相視一笑。

“呀!啊呀呀呀!不要呀!啊喲!跳!我跳!”史茗川一驚一乍地大叫,拿操作杆的手跟着畫面裡的人物跳起來,可還是不敵大BOSS的攻擊,在失敗的音樂聲裡垂喪着頭走過來,“你真是掃把星了,我竟然就這麼死了!”

史青川“耶”地歡呼着上陣,留下趙靖亮和史茗川兩個。趙靖亮拿出暑假作業放在桌上,準備要攤開來作講解,史茗川忙轉身跑進廚房。她回來的時候捧着兩個碗,懷裡是藍色包裝的冰磚。史茗川把趙靖亮的作業本推在旁邊,兩個碗並排放好,然後開始折冰磚的包裝:先是藍色的硬紙盒,然後是乳白色的紙包裝。她握着冰磚,邊折邊把粘着奶油的手指塞進嘴裡,看得趙靖亮擰起眉來:“髒死了,史十四!”

史茗川正好把一整塊冰磚像剝糉子似地弄到碗裡,聽到他的話揚起下巴要把碗收回去。趙靖亮也不攔,笑咪咪地從口袋裡把放暑假前某人寫的紙條擺上桌子。史茗川咬着牙道:“算你狠!吃吧,吃死你好了!”

趙靖亮接過碗和挖冰磚的木棒挖了一塊放進嘴裡,樂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史茗川“哼”地鼓起鼻子,弄完自己的冰磚也吃起來。甜食總是有讓人心情愉悅的功能,吃着吃着史茗川也漾開笑來。這時候,史青川也被那隻在吊橋上一跳一跳的恐龍BOSS搞定,粗魯地拔下游戲卡,翻出自己最愛的《魂斗羅》重新插進去。

當那個“施泰龍”還是“施瓦辛德”出現的時候,趙靖亮捧起碗也津津有味地扭頭去看電視畫面。史茗川看看桌邊的暑假作業,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亮亮,你也喜歡玩這個?”他雖然沒有點頭,但眼睛裡都是亮光,“你去和我弟一道打壞蛋吧。這種暴力系的我不愛,你們兩個倒是志同道合嘛!”

這時候史青川也很給力地配合起自家老姐來:“哥哥你也愛打這個?那快來呀,我們合作!”說着拿起地上另外一個操作杆,朝趙靖亮的方向晃了晃。終於,兩個男孩一同坐在了地板上,彈跳飛踢,武功高強地齊力殺敵。

等趙靖亮和史青川從魂斗羅換到小蜜蜂,再轉戰冒險島、忍者神龜,兩人打到酣暢盡致的時候,史茗川的暑假作業也抄得差不多了。她還特地空了一些看起來很難的題目,來讓自己的作業顯得更逼真一點兒。末了,她甩甩酸脹的右手,樂得想仰天長嘯一聲:“我真是太偉大了!”

“嗯,不錯,只是字真的醜了一點!”趙靖亮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背後,嚇得她直拍胸脯。他繞到史茗川對面的座位上皮笑肉不笑地向她“道謝”:“謝謝你把寶貴的一個操作杆讓給了我,本人真是感激不盡啊!”

現行犯大方地說:“別客氣!我和你誰跟誰嘛!”她拿起手邊的碗,裡面的冰磚已經化成了一灘水,她用木棍一挑,又稀里嘩啦地流回碗裡。

趙靖亮無奈地搖搖頭:“你就真不怕變成史四十四?”

這時候史青川上完廁所回到客廳,跑到姐姐面前把溼淋淋的手亂甩一通,然後自己捂着肚子大笑。史茗川都顧不上擦臉,先端起碗把裡頭融化了的冰磚一口喝光,然後就站起來追弟弟去了。看着兩姐弟嘻笑怒罵地滿屋子跑,趙靖亮想想,史四十四估計也差不到哪裡去。

快五點的時候,外婆從醫院裡回來,身後跟着史爸爸。史爸爸匆匆跟趙靖亮打了聲招呼又趕回醫院去了,外婆則在廚房裡摘芹菜葉子,開始準備晚餐了。趙靖亮走到廚房門外,禮貌地叫了聲:“史外婆,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純樸的史外婆拿手背在圍裙上擦了擦,從小板凳上站起來:“同學你別回去了,留下來一道吃晚飯吧。”老人的普通話說得不好,帶着些許的金州鄉下的口音,趙靖亮剛從濱海轉校不久,聽得一知半解的。

沒等他搖手拒絕,史青川跑過來左右搖晃他的手臂:“是呀是呀,亮亮哥哥你別走!我們一起再玩一會兒小霸王呀!”

“亮亮哥哥~”史茗川怪聲怪氣地學弟弟講話,耷下嘴角作鬼臉,“小屁孩兒,不想讓你家亮亮哥哥走就求我啊,求我!”

兩姐弟就在史爸爸回來的時候消停了一會兒,現在又鬧起來了。史外婆不好意思地彎彎腰:“咱們家這兩個討債鬼呀整天吵來吵去的,我們都快被他們累死了。”外婆笑起來臉上開了朵大大的菊花,眼睛追着兩個外孫,目光柔和。

趙靖亮心裡也暖暖的,就這麼打算留了下來:“史外婆,我來幫你一起弄吧。”

“哎喲喲!不用了不用了!”史外婆連連攔着趙靖亮,“你是客人,哪有你幹活的道理?川川,快讓你同學到外面吃西瓜去!”

史茗川和弟弟玩得正開心,就當沒聽到了。外婆推了推,終究還是依了趙靖亮。史青川愛吃土豆炒洋蔥,外婆準備了兩個大土豆。趙靖亮在水裡清洗乾淨後,拿起菜刀“嘩嘩”地削掉皮,薄薄的一層。外婆看了笑成了花:“小同學不僅長得好看,手也巧呢。”也不知道趙靖亮聽懂了沒有,一直嘴角帶笑地跟外婆點頭。

“啪啪啪”,是鐵鏟的聲音。“滋滋滋”,是水在滾的聲音。“咕咕咕”,是史茗川和弟弟的肚子的聲音。史茗川放下操縱桿倚在廚房門外:“外婆,我餓了!”只見趙靖亮像個大廚似的,像模像樣地拿着小勺子,正在嘗什麼味道。史茗川“咦”了一聲,外婆正在拖地,掌勺的竟然是他!

趙靖亮也看到了她,左手朝她勾了勾,她便聽話地走過去。趙靖亮舀起勺排骨燉冬瓜的湯,又細心地吹了吹送到史茗川面前。他太高,史茗川踮起腳嚐了嚐:鮮!真鮮!她立馬翹起拇指,眼睛又笑得彎成了月牙。看着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兩姐弟狼吞虎嚥。

那天,除了冷盤的皮蛋豆腐,趙靖亮一共做了四菜一湯:土豆炒洋蔥,紅燒牛肉,油燜筍,油爆蝦和排骨燉冬瓜。史外婆從此對這個長相清秀又一手好廚藝的小青年讚不絕口,直叮嚀史茗川要好好向他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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